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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鱼】 收藏:0 回复:0 点击:2676 发表时间: 2005.05.28 11:39:26

剑之持者传(五)五色四老


  
  
  临安城。
  
  无星无月。
  
  两个黑影时而疾行,时而蹲伏,在屋宇瓦舍之上左转右转,最后隐入一片黑暗中。
  
  天牢。
  
  大门前比平日多了一倍的守卫,八名配刀大汉警惕地拦住走近的两人。
  
  这两人一身家将军服。一人道:“咱们是丞相府中家将,奉丞相命,来向犯人问话。”
  
  配刀大汉道:“可有丞相手谕?”
  
  家将道:“没有手谕,但有丞相所给腰牌一块。”说着取出一块镀金铜牌。
  
  配刀大汉将铜牌仔细看了看,又向二人打量一番,道:“跟我来。”拍了三掌,厚厚的铁门缓缓开启,待二人进去,门又缓缓地关上。
  
  两名家将互望一眼,随大汉在高墙深檐下拐了几拐,来到一个大屋前,数十膘悍的军士守着。大汉道:“你们等着,我去取钥匙。”径自去了。
  
  两名家将向大屋望去,只见这屋高有二丈有余,全是巨石砌成,墙面平滑如镜,熊熊火光之下竟看不到丝毫缝隙,更看不到锁。
  
  片刻,大汉带了三位老者回来。这三位老者虽常人服饰,但脚步沉稳,显是内家高手。三位老者依次在墙前站了片刻,待第三人离开,只听得轧轧声起,一块巨石向内退了进去,露出一个门洞。
  
  大汉走到门洞边,晃亮火折,点起一支火把,石屋内稍稍有了点亮光。两名家将极目向里望去,屋里影影幢幢,依稀可见正中高高吊着两人,但长发前垂,看不清面目。
  
  大汉道:“这就是今日捉到的叛匪。你们可以进去了。”话刚说完,胸口已多了一柄长剑,剑透其身,钉到了墙壁上。
  
  那两名家将和三位老者俱是一惊,旁边的数十军士更是哗然。两名家将惊的是,眼看就可进入石屋,不料事有突变。三位老者惊的是,自己数十年修为,竟察觉不到丝毫前兆,而这掷剑之人力道大极,剑透人体,犹可钉入石壁。
  
  惊然哗然中,两个身影翻落在地。一人身长体阔,四肢健壮,一身黑衣,另一人也是玄巾蒙面,黑衣裹身。
  
  那长身之人道:“五色教四护法,如今怎么为朝廷卖力来了?”
  
  一位老者沉声道:“阁下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擅闯杀人!”
  
  长身之人道:“天牢。否则我又岂会来?”
  
  老者道:“既知是天牢,阁下可知所犯之罪极重?”
  
  长身之人笑道:“我若不杀此人,只怕这两位朋友就要丧身于这满室机关了,这罪孽岂非更重?欧阳劲呢,怎么不来把这室中机关关掉,让梁丞相的家将安全进去问话呢?”
  
  老者哼道:“这两人假扮相府家将,稚劣可笑,以为区区腰牌就能瞒得住老夫等人,岂知这一切都在丞相意料之中。”
  
  这两名家将打扮之人更是一惊,暗讨自己窃腰牌、扮家将,当无漏洞,哪知竟然早在对方算计之中。二人既知被识破,便不再装,除下伪装,赫然便是简志驰和梦云。
  
  长身大汉身后那蒙面人叫道:“师姐,简兄!”除下面巾,原来竟是醉云。梦云一时惊喜交集。
  
  长身大汉道:“五色四老向来形影不离,如今怎么欧阳劲躲了起来不敢见人?”
  
  老者道:“对付区区几个顽童,岂用得着我们大哥费神?今日既然你们来了,这屋子里还有几副镣铐闲着,正好给你们预备着。”
  
  长身大汉朗声笑道:“你纵然不认得我,但对这把剑难道也没印象了么?”
  
  三位老者向剑看去,但见火把掩映之下,剑上如同流动着一种诡异奇幻的光彩。老者失声道:“惊鸿剑!”
  
  长身大汉道:“不错。家父自三十年前与诸位一别,常自挂念,时常嘱咐在下,见到几位前辈时,问候一声。”
  
  老者惊疑不定,道:“你、你真是独孤……”
  
  长身大汉笑道:“莫非你真的不认得这把剑了么?”
  
  三位老者面面相觑,半晌方道:“三十年前承独孤大侠不杀之恩,不敢有忘!但今日之事请恕在下等职责所在,不敢失职!他日必登门向独孤大侠请罪!”
  
  长身大汉拍手赞道:“好!五色四老不愧是五色四老,毕竟还是有点骨气的,不枉了家父当年宽恕之举。既如此,我也就不难为几位了。”对醉云三人道:“醉云兄弟你们先回去吧,这室中机关极尽精巧之工,毒辣至极,家父都不能破。救人之事,从长计议吧。”
  
  醉云道:“也只有如此了。独孤兄呢?”
  
  长身大汉笑道:“家父和几位前辈毕竟有点交情,可惜数年未见,今日总算有缘,我便陪几位前辈叙叙旧。放心,几位前辈俱是豪爽之人,岂会为难晚辈?”
  
  醉云道:“如此,我们就先回了。独孤兄小心!师姐,简兄弟,我们先走吧。”
  
  老者喝道:“慢!私闯天牢,罪在不赦!请恕在下不敢有违本职!来啊,将这四人拿下!”
  
  长身大汉放声长笑,道:“那还是由晚辈陪几位前辈过几招吧!”
  
  老者道:“你既愿意留下,也好,便放他们走。当年我们兄弟四人联手尚且不敌独孤大侠,阁下也定然武功卓绝,如今我等三人不敢再联手,否则若依然不敌阁下,日后更无颜面在这世上混了。所以今日只我一人和阁下过招。若阁下不慎失手,还望以后莫再插手此事。”
  
  长身大汉道:“好。若前辈有意让着晚辈,晚辈今后对此事必三缄其口,绝不再提!晚辈僭礼了!”话音刚落,长臂挥起,卷起两股劲风,一股袭向老者,一股卷向醉云三人。醉云三人只觉一股大力推来,挡也挡不住,只好施展轻功,借着劲风飘向远处。远远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地方等我!”浑然不绝,良久不断。
  
  当醉云赶到柳府时,府内府外早已是官兵重重。醉云心念柳随风安危,翻身跳入院内,撇开刺来的几杆长矛,几个腾跃便到了内院。
  
  内院双方正对峙着,一方是柳随风带着众家将亲兵不甘就缚,一方是官兵一边横刀竖枪围着一边软硬兼施劝降。柳随风见到醉云,惊喜异常,叫道:“四师哥,师父和山寨也被围了么?”
  
  醉云笑道:“柳师弟不用担心,师姐他们正护着师父下山呢,这会肯定已经安全了。”转头对官兵中领头一人道:“你不是相府的郝中平么?几天没挨打,皮痒了不是?”
  
  郝中平道:“上次打输,乃是失手。这次相爷请了高手前来,看你们这帮叛匪还能怎样!”
  
  柳随风道:“郝将军,你我同殿为臣,皆为朝廷效力,何必苦苦相逼?”
  
  郝中平道:“柳随风,你既知为朝廷效力,便该拿下醉云叛匪,将功折罪!”
  
  醉云道:“折你个头呀!朝廷昏庸,我柳师弟文韬武略,却只能给屁字不识的梁屁股当副手,还要处处受气,有这样的昏君奸臣,谁他妈的还给他做事!”梁丞相名叫梁必福,原为太监,最会拍皇帝马屁,是以没几年就当上了参知政事兼枢密使,但背地里却被人骂作梁屁股。
  
  郝中平变色道:“大胆!竟敢诽谤圣上侮辱丞相!来啊,将叛匪拿下!”手下兵士一拥而上,和柳府兵将战作一团。
  
  醉云分开送来的两把刀,向郝中平抢去。郝中平大惊,他曾和醉云因事打斗,结果不敌,被醉云羞辱了一番,此时见醉云杀来,急忙后退。刚退两步,想起自己还有后盾,稍稍宽心,抽出腰刀,向醉云劈去。
  
  醉云笑道:“哟,刀法有长进了。”侧身闪过,抓住旁边砍来的一把刀,双手一折,将刀折断,顺势一翻一探,已刺入那名官兵腹中。
  
  那边柳随风也带着众家将亲兵向前院奋力拼杀。柳随风生性恬淡,招式也潇洒大方,无奈周围人多,敌我掺杂,出手间便多了三分顾忌。他看自己身边只聚了几名家将,其余亲兵被官兵愈冲愈散,叫道:“大家不要散开,要走在一起!”踢翻侧面两人,将一名带伤的亲兵护在身后。其他兵将一一效法,向他身边靠拢,慢慢地聚起一个十多人的小圈子,缓缓向前挪动。
  
  醉云是最喜欢这种混战的场面的,可惜他得招呼郝中平,不由觉得少了许多兴致。郝中平武功不低,但比醉云稍逊一筹,数招之后,险情迭出,冷汗频冒,还好自己机灵,而醉云每每都在几乎得手之际招式他顾,是以倒也能勉力维持。醉云却暗暗惊诧,每次他要击倒郝中平时,身后就会有一把刀击他要害,使他被迫自救。醉云知道,自己遇上好手了,心中一动,破绽立现,郝中平乘机向他拦腰切去。刀至小腹,醉云左腿突起,膝盖撞上郝中平手臂。郝中平右臂剧痛,刀便脱手。醉云抬手捞起,就势一带,刀尖削向郝中平腹部。郝中平这才明白这是醉云故施计策,知道自己难躲此刀,心中一灰,闭目等死。
  
  眼看刀就要削进郝中平身体,醉云不禁心奇,暗道那背后之人怎么还不出手相救。刀尖入肉,醉云甚至能感觉得到利刃割开皮肉和筋脉,就连刀刃划破布帛的细微声音,似乎也清晰可闻。从右到左,刀在郝中平腹部划了个过,这极短极短的刹那,醉云却觉得似乎自己能将之分成好几段,而每一段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也能说得清清楚楚。
  
  郝中平只觉小腹猛地一凉,那凉意从左到右贯穿腹部,伴随着一种不痛不痒的奇怪感觉。他睁开眼,看看自己腹部,看见从一条缝里往外冒着鲜红的血。终于,他感觉到痛了,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了,郝中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两眼只是盯着那一道横穿腹部的血线,从中继续涌出鲜红的液体,流失着一点点的体温。郝中平轰地倒了下去。
  
  城外。
  
  三个人行走在暗夜中。
  
  简志驰道:“那背后之人恐怕这时要对醉云兄下手了吧。”
  
  醉云道:“正是。简兄弟如何得知?”
  
  简志驰道:“那人不与醉兄正面交手,想是了解醉兄武功,知道自己不好对付,纵然加上个帮手,恐怕醉兄也会遇强则强。是以那人避开正面,一则消耗醉兄体力,二则伺机暗算。后被醉兄发觉,对郝中平施以杀手,欲借此机会诱他出手。但那人料定醉兄此计,便不上当,直待醉兄杀死郝中平,此时非但招式已老,而且意志松懈,若趁机施以暗算,便易得逞。”
  
  醉云道:“简兄弟猜的真是分毫不差!”
  
  郝中平倒地的刹那,眸子里闪过一个影子,那是一把刀向一个人的背后要穴刺去,其势疾如流星。刀未及背,郝中平嘴角还是极力牵动着笑了一下,似乎知道这一刀必不落空。
  
  而那边的柳随风,身边只剩两三人了,原本聚起的圈子,被官兵中几个好手奋力一冲,又分成了两部分,再也聚不起来。两部分人愈打愈少,直至就剩柳随风身边这几人。终于,另几个人也倒下了,柳随风身边再无一名家将亲兵。
  
  柳随风看看四周,搜索醉云的身影。终于他搜索到了醉云,同时,他还看到一把刀向醉云刺去,而醉云显然已经不及躲避或回击。
  
  柳随风大急,夺过一杆枪向刀尖奋力掷去,试图击开刀尖,救下醉云。柳随风救人心切,却忘了自身安危,背后及右侧空门大露,一把剑如毒蛇吐芯,疾刺而来。
  
  柳随风顿有性命之忧!
  
  梦云道:“这时独孤逝来了救了你们,是不是?”
  
  醉云道:“是呀,师姐。独孤大侠及时赶到,以一石二鸟之技同时击飞暗算柳师弟我们二人的兵器,不然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恐怕就是一个醉鬼了。”
  
  梦云笑道:“四师弟这个时候还知道说笑。你和柳师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呵,能娶到绮丫头的人,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醉云一笑,想起绮云,便笑得有些牵强。
  
  醉云道:“后来我们打听到你们的消息,便决定分头行动,柳师弟去找绮云和紫云,独孤大侠猜到你们今晚可能会来这里,知道梁屁股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便和我一起在附近等着,以防你们着了官府的道儿。还真见到了你们。”
  
  简志驰道:“这个人真的就是独孤剑大侠的儿子独孤逝么?”
  
  醉云道:“是呀,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当年独孤大侠年方弱冠便破了五色教,后来又及时救了岳元帅,最后成为武林盟主,率领武林豪杰抗击金军。那是何等豪壮的行为!”简志驰目中充满神往之情。
  
  梦云道:“只可惜金人未退,岳帅身死,连独孤大侠都闲居衡山了。”
  
  醉云叹道:“那也是没办法。朝廷如此,官府如此,连岳元帅都被害,谁不心灰意冷?”
  
  简志驰道:“只可怜天下百姓,不能独善其身!叔叔常说,‘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兼济天下’。我辈若都闲居隐逸,这千万百姓不是要沦为金人奴隶了么?”
  
  醉云无语。
  
  自来有多少仁人志士试图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可绝大多数都因现实的种种而最终选择了独善其身。这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也是人生的无奈和悲哀。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梦云望着简志驰,看着他坚毅的脸庞,目光中充满了理解。
  
  理解,一个伟大的词,一种伟大的行为!我们的世界,有太多的误解,这导致了太多的痛苦!
  
  若我们每个人都能尽力去理解别人一点,这世界岂非会更加美好?
  
  梦云道:“我们这次救不出二师哥和杨右使,朝廷肯定会防范更加严密,再想进天牢,恐怕就难了。”
  
  醉云道:“不进天牢也罢,其实那个石屋关的不是二师哥和杨右使,而是官府弄的幌子,引诱咱们上当的。”
  
  简志驰道:“不在天牢?不在天牢会在哪?”
  
  醉云道:“独孤兄说早被换地方了,但具体在哪,他也不知道。”
  
  梦云担忧道:“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没机会救人了?”
  
  醉云道:“机会还是有的,只是在三个月后,而且凶险不小。”
  
  梦云和简志驰齐道:“什么机会?”
  
  醉云道:“朝廷已经贴出告示了,要三个月后处斩二师哥和杨右使。刑场虽非善地,但总好过这天牢机关重重吧?”
  
  梦云道:“你是说三个月后我们去劫刑场?” 而与此同时,简志驰却觉得有点奇怪,自言自语道:“朝廷的告示贴的倒是挺快的……”
  
  醉云道:“对,劫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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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侠情缘

剑之持者当为侠,侠之大者济天下。
无欲无求惟适意,非官非宦鄙闻达。
情牵只作流云聚,缘散亦当漫风刮。
一卷陶诗月翻厌,醉眼闲将乱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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