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晴看见颢的时候，满脸兴奋，象第一次我们站在精品店的橱窗里看见那个洋娃娃一样。那年我6岁，她7岁。我们站在那个橱窗的外边手牵手看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肯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书包里多了一个洋娃娃。是晴拿压岁钱买来送我的。她说，途途我看你好喜欢这个娃娃。我说，晴，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晴说，我比你大，我会让着你。
　　那时候，我好喜欢晴，她很漂亮，很温柔。颢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象晴一样。而我，一直是那样一个丑小鸭，挤在他们旁边，我不爱说话，很自卑。因为我喜欢颢。
　　
　　直到那个下雪天，我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绕圈圈，颢用大衣将我牢牢地罩住。他说，从那个角度看，我象个天使。我告诉他，我不是天使，我是恶魔。我心里有罪。他笑着拍我的头说，恶魔没有这么漂亮的？那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漂亮，是形容我的。
　　
　　我知道自己真的是个恶魔，在有意无意地勾引颢。颢在外地实习的时候，我逃了两个礼拜的课去那个偏远的地方。我和颢住在一起，颢很疯狂很疯狂地爱上我。其实那之前，我就知道，我是个很容易被人爱上的女子。因为恶魔总是这样。晴对我还是那么好。她常问我，你会不会也爱上颢呢？我笑着吻她的头发，我只爱那个洋娃娃。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哭，眼泪流的很慢，划过脸颊，我对不起每个人。
　　
　　因为事情总是会清楚，我更爱晴，所以我选择离开。走的时候，颢没有来。我搂着晴哭，晴说，可不可以不去那么远。我说， 亲爱的，我会记得你。
　　
　　每天晚上做梦，我都会梦见晴，梦见晴将洋娃娃撕成碎片，她边哭边说，途途，我对你那么好，我什么都给你，可是颢不是洋娃娃啊？颢不可以啊。途途，你答应过我的。我哭着醒来，无能为力
　　
　　打电话给颢，他和晴在一起，支支呜呜。索性挂掉电话，吃了很多白色药片，依然难以入睡……
　　
　　每天起来都会是中午，阳光晒在白色的床单。我闭着眼睛，掀开床单，和阳光做最亲密的接触。似乎可以晒透我每寸肌肤的阳光，为何若即若离？为何那么没有把握？
　　
　　我已经离开，还要受煎熬，我已经将幸福还给晴，为什么她还不去争取？
　　晴说，他是不用争取的。
　　我说，他是会离开的。
　　晴疑惑地问我，他怎样离开？
　　我说，他的心会离开。
　　晴笑了，不会，永远不会，途途，你不了解他。
　　我说，恩，我不了解。
　　
　　颢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说，今天天晴。
　　他说，我这里没有太阳。
　　我说，我想念晴。
　　他说，我想念你。
　　我说，拜拜……
　　
　　晴的信是下午收到的，那个熟悉的城市的邮戳。晴的笑脸印在柯达皇家相纸上，很灿烂
　　她的字里行间透着幸福。“途途，我们要结婚了，真的结婚，好象我一直想的样子。途途，你会回来的对吗？你一定也想见见我现在美丽的样子。我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等你回来做伴娘。就象小时候的家家酒。你站在我旁边，看到我的幸福。”
　　
　　我坐在麦当劳里面，一个汉堡，一杯红茶。我吃的很快，我在赶时间。我看着信，红茶变咸，眼泪被稀释。没有幸福的感觉
　　
　　“途途，我知道你会送我最特别的礼物。”
　　
　　　我从箱子里翻出那个洋娃娃，粉红色的衣服已经被洗白。好象印着岁月的痕迹，那是友情的告白。我用一张大红色喜庆的包装纸遮住娃娃的苍白。匆匆赶到邮局，写上晴的地址。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洋娃娃是一早就属于你的，晴。
　　　我最后还是会归还。
　　　颢也是一早属于你，晴
　　　你永远都是最幸福的。
　　　不知道真相的女人，永远都是最幸福的
　　　你的幸福可以遮掩我的苍白
　　
　　　晴的婚期越来越近
　　　我把手机关掉
　　　一个人背着包
　　　坐着往西的火车
　　　目的地是西藏——天堂人间　
　　　我希望自己可以感受到幸福，象晴一样。
　　
　　ps.这篇文章是２００１年写给一个好朋友安琪，那个高佻美丽的女子。却苦苦守着自己女友的男朋友不肯离去。日日夜夜的折磨，眼泪和香烟让她沉沦了一整年。然后是２００２年的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这一年她做了什么。２００３年的新年，突然又回来了，放弃了模特生涯准备考美院。依旧是美丽的女子，却带着疲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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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会流眼泪
没有见过被凝固的
只有被岁月和挫折化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