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飘了一整天,空气中满是阴冷潮湿,说不尽的萧瑟和凄恻。
我是很容易就陷入一种空冥的幻想中,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我总是在沉思,我并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么。
工作了一天,我心烦心痛到极点,却还是笑面迎人,我觉得我是越活越虚伪了。
回到家中,我就坐在桌子旁,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臂上,眼睛望着前方,虽然前方只是一块窗帘,我还是以这个姿势坐了很久。
妈妈叫我去洗澡,我嗯了一声,还是不动。
我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做。
妈妈进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冷,天气不好。
妈妈便唠叨起来,说冷为什么不穿衣服?不是还有件白色的风衣吗?那件衣服穿上很暖和,为何不穿?
我懒得应答。
妈妈还在唠叨着,说冷着就不好了,到时又叫头痛。
莫名其妙便烦躁起来,我唿地坐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地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一把扔在床上,然后蹬掉鞋子,脱了袜子。
妈妈仍在不停地唠叨着,责怪我为什么不穿那件风衣。
我竟是忍无可忍了。
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到大F调,我说我不喜欢穿,我看着它便烦,我早把它扔了。
妈妈怔了一下,问我扔到哪里去了。说着就要动手找。
我更烦躁了,我说你不要找,找出来我也不穿,我把它剪坏了。
妈妈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
我便又心生悔意,看着她的背影,想唤住她,却又说不出口。
长叹了一声,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默然拿了衣服,我走进浴室。
洗完澡,又洗了衣服。我回到房中,仍以那个姿势呆呆地坐着。
妈妈叫吃饭。
我哦了一声,不带劲地站起来,走到饭桌旁。面对着饭菜,却是食不下咽,一时又发起呆来。
妈妈便又问怎么了。
我说这饭不好吃,太粘了。
说着我将碗一推,便走回房中。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夜色迷茫。雨还是在无声地飘着,寒意逼人。
我不知坐了多久,发觉夜已很深了。我拧亮台灯,房间一下子被罩在昏黄的光圈中。
我随手拿过一本书,一翻,从书中掉出一块蓝色的纸。
我拾起来,不觉心里一动。
是我的字迹,上面写着的是普希金的那首《我曾经爱过你》。我怔怔地看着那上面的字: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既忍着羞怯,又忍爱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
也像我爱你一样。
什么时候夹在书中的我已不记得了,现在重新看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心里掠过一阵难言的哀伤,逐渐在心头荡漾开来。
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了一双含笑的眸子,像一汪诱人的潭水,我不自觉地沉在当中。恍惚中,我在那双眸子里似乎捕捉到一点什么,却从冥想中惊觉,发觉刚才所想的不过又是我的一场幻想,所能把握的只是虚无。真实存在的只是我靠着的桌子,桌上的台灯,窗外的烟雨和夜色,以及那份深深的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滑落到腮边。
------------------------ 我愿随花漂泊去,不教清华染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