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你回来了
天问,你怎么哭了
天问,你怎么不说话
天问,不要走
天问1天问!天问!
我哭喊着你的名字,挥舞着双臂从梦中惊醒.
天问,你知道么,我是多么的舍不得,多么的不情愿回到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啊!没有你我的完全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在着这冰冷的黑暗里绝望的呼喊,天问,你回来啊!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只有空气里还弥漫着你的气息.
天问,今晚的夜色多美啊!
洁白的月光穿过明蓝的玻璃和雪白的纱帘,落在血红血红的地毯上,月光象水一样柔情与血一样的热烈和悲壮不可思议的融合在一起,飘渺中竟暗生出一种肃穆与和谐杂糅的极美来.天问你看到了么.
我想,如果这样的美丽也会降临凡间,如果这样的美也会从人类的身上得以体现,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你了,一定是的.你有着多么热烈多么温柔的感情啊.
天问,你知道么,刚刚见到你时,我是多么的好奇啊!
我总是觉得你好奇怪好奇怪: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的笑容可以笑得那么的灿烂;为什么你对待事情总是那么的坦然;为什么你能够在大家都为可以旅游而欢呼雀跃时却依然气定神闲;为什么你能够坐在办公室里三天三夜不休也不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最想知道和了解的.那时,你在我和同伴们的眼里是个迷,令人着迷的迷.我多么迫切的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啊.
可是,天问,你对待任何人都一样的不分彼此,越是接近你,越觉得你好象远在天边.你一成不变的笑容,你温温柔柔的话语,总是让我和那些渴望接近你的女孩觉得你的内心世界好遥远好遥远.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沧桑与成熟.
渐渐的那些女孩都对你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她们说你是块木头,不折不扣的大木头.他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可是我却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
天问,你知道么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在怀揣着你深情的拉着我的手在那些女孩嫉妒的目光里款款而行的幻想中悠然入梦的.天问别笑我傻,别笑我虚荣吧,谁叫你是那么的优秀呢!谁让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清高摸样呢!
虽然,我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可是,哪个女孩不渴望有一个热烈完美的爱情呢.更何况那些动人的小说和故事里不都说越是不轻易显露感情的人内心的情感就越丰富越狂热吗!不发则已,一发而不可收!
可是,天问,我也有好多次因为害怕你而展转难眠呢.我害怕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如果你真的爱上我,我能不能真的就能抓的住你呢?但是对那一分轰轰烈烈爱情的渴望与憧憬刺激了我不安分的心,可以说,我比你更提前进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里呢.
你知道么,天问.越是渴望的到你的爱,我就越是害怕见到你,每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都慌慌的象只小兔子,左冲右撞直到翻倒在你深深的眼眸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好热好热,一定满是醉酒样的酡红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象琴弦一样的颤抖着,可是我们谈的总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总是不自禁的想:你会看得出来我内心的激荡么.
我想,细心的你一定是看得出来的.要不然你的眼睛怎么会突然的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呢,要不然你的声音怎么会格外的温柔呢,对么,天问.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在看我时总是满满的装着忧伤呢,你在害怕什么呢?难道你早已知道这将是一场注定成为悲剧的爱情么?
可是,如果你早已知道会市是那样的一个结局,又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投入进来呢,天问?
天问,记得后来你曾经在我为那些爱情小说里凄美的故事而感动的涕泪交流的时候,一边为我抹眼泪一边说着一句话:雅,爱情,其实不需要轰轰烈烈."
可是,我那时真的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也没能注意看你说话的神情,现在想来,那一刻你的眼睛包含了多少的忧伤与无奈啊!如果我早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早点懂得这句话里蕴涵着多少的辛酸与苦难,我想,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终于还是没能醒悟过来,依然一如既往的沉湎于对轰轰烈烈的爱情的痴迷的憧憬.
可是,天问,如果爱情真的如你所说可以有着淡然的宁静,你又为什么要给我那样一个动人心魄的夜晚,那样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始呢!
那一年的元旦,将是我一生也无法走出的风景.
那一天,是你来公司以后的第二个元旦。公司决定搞一个联欢活动,庆祝新年,也祝贺你成为公司的主管经理。虽然那时侯我们还没有真的开始恋爱,甚至什么都没有说过,可我是多么的为你高兴和自豪啊!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你就超越了所有人,这不正说明了你是多么的优秀,而我的眼光有多么的 正确啊!
可是,那天白天一整天,你都是紧锁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全没有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于是这一整天大家除了议论晚上的节目,就是猜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有两个嫉妒你的男同事说你升了经理,在摆酷,而几个女同事则不无酸意的说你一定是失恋了,我猜他们一定还在为你的不解风情而耿耿于怀。
我并不相信他们说的,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才会令你这样的一筹莫展。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把你也难住呢?你是那么聪明、那么机警、那么强悍(我的想当然理论),我一直认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说的一定就是你这样的人。猜不到想不透,就决定不再伤脑筋了,我坚信无论什么样的问题你都会解决掉的。
天问,如果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我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还有勇气面队,会不会坚持到底,会不会又临阵逃脱呢!
可我猜不到,也很庆幸自己猜不到,于是,一切就在你的安排下突如其来的开始了,来得轰轰烈烈。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下午即将下班的时候,你已经精神焕发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了,依旧谈笑风声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晚会的事情。
看着你脸上泛着兴奋的光芒,我不禁诧异的猜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如此的激动,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很快,快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当聚餐结束,舞会即将开始的时候,老板突然宣布了一个特别的嘉奖:由你在众女之中挑选一个作为舞伴来领今晚的第一支舞。
大家都热烈的欢呼起来,毕竟都差不多的年纪,对这种事情是极为热衷而又敏感的。尤其是那些曾经失意于你的女孩子,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禁都跃跃欲试起来。
看着你一副胸有成竹宠辱不惊的样子,我忽然间感到有点惊慌失措,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安排下的,这是一个预谋已久的局,而最糟糕的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我来的。
我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向我撒下来,于是我下意识的躲到了几个高大的男同事的背后,背对着你的视线。
可是,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后悔,多么的难过,多么的不甘心啊!
但是,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我已经不能在从这个似乎将埋没我幸福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天问,我那时真的好害怕。我怕你看不到我,又是那么害怕你会看到我。我怕你从此忘了我。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的把你融进了我的生活,我不能没有你。
可我已经无能为力,我没有勇气走到你的面前去争取自己渴望已久的爱情,我害怕你会让它在我眼前轻易而残酷的飘过。我象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默默的乞求着上天的怜悯。我别无选择。
正当我在那个几乎套走了我一生幸福的暗影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忽然感到人们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四周静的没有一点声息。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慢慢的我感到自己的背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我有些喘不过起来了。我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自己正站在火山口上一样,说不出的难过,那短短的几秒钟似乎比过去的一年还要漫长。
终于,你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步,两步。
近了,近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我感到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向头上脸上疯狂的涌上来,耳朵里翁翁的响个不停,我什么都听不到,我睁大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要晕了,我想着。
你终于停下了脚步,在我的身后。似乎在等待着别的女孩激动的回应,又好象是在等待着我转过身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象一株孤独了百年的相思树。迷惘在这瞬间的空白里。
男同事的哄笑声让我猛然清醒过来,我听到他们在喊我的名字,接着我听到了女孩们失望的唏嘘声,是我么?真的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你的声音呢?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手和脚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天问,你知道么,那一刻我是多么的痛恨我自己啊!盼了这么久,可当你真的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竟懦弱的无力面对这巨大的幸福与喜悦,那种巨大的激动撞击着我的心,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晕到了!
大家又一次静了下来,我低着晕晕的头,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
忽然,一种莫大的恐惧感袭过全身,你是不是走了;你是不是认为我的不能自已是一种拒绝或是一种清高的矜持,我怕你就此走出我的世界。
我在着深深的恐惧的压迫下忽然又能动了,可是我做的不是抬起头,也没有马上转身看你是不是还在,而是忽然的抬起双手把脸埋在手里难以自制的哭了起来(后来你夸张的说是号啕大哭)。
好象过了好久好久,除了我的哭声,四周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想,那时大家都被我的意外反映惊呆了罢。
然后,我感到有人碰了碰我的手,然后,有人递过一些纸巾,然后,我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哭啊,傻丫头。
是你么?天问!我惊喜的抬起梨花带雨样的脸来,泪光中映出你温暖的笑脸,原来你没有走,原来你就在我的面前,原来你一直在等待!
我完完全全的迷失了。
那一声傻丫头、那一个释然的微笑、那一双蕴满深情的眼睛,掀翻了我所有的情感,那还有什么矜持,那还有什么理智,还记得什么淑女不淑女!全都没有了,我一头扎进你的怀里,淋漓尽致的哭着笑着,宣泄着为了这一刻曾忍受的所有的委屈和煎熬。
我反反复复的说着一句话,我等了好久,好久。
你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轻轻的,轻轻的,好象怕惊扰了我的梦:我知道,我知道。你说。
不知道是谁最先鼓起掌来,接着整个大厅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笑声,欢呼声。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场合下,做着什么样的事情,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的失态,慌忙的想要推开你,妄想逃开你的怀抱,而你却不容置疑的用有力的双臂裹住了我,望着我泪迹有存的脸,深深的眼眸中凝结着足以把人燃成灰烬的火热,你慢慢的,轻轻 的,一字一句的说:让我,牵你的手,这一生。
不要笑我天问,尽管曾经无数次的梦想着有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尽管也曾无数次的臆想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情景,可是,可是一旦真的发生了,真正的面对了,我才发觉那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爱情怎么会是那么轻易的就能张扬和释放的呢。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就简单的变成幸福了呢。
此刻,面对你咄咄逼人燃烧着炙烈情感的双眼,我曾经自以为无比聪明无比冷静的大脑竟无法作出任何一种思考和判断,我只是恍然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梦,和曾经无数次的梦里情景一样,我这一次又流泪了,又点头了,又答应了,就象曾经梦中的那样。
让我,牵你的手,这一生。
我知道这是你给的承诺。我知道这是你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承诺。
可是,可是天问,如果我知道这一句承诺有多重,对你来说又有多艰难,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的点头了;如果我知道这一生有多长,这一辈子有多远,也许就不会那么艰难的守侯了。
就象你曾说的,只有经历了感情的磨砺人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才能真正的懂得把握和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你常常把握的小手我在你宽厚温热的手掌里,一边轻吻着我的软发一边呢喃着:我的小丫头,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可是天问,如果我早知道这成熟是要以失去你为代价的话,我就不会那么不耐烦的嚷嚷着:快了!快了!宁愿永远的做一个懵懂不知的小丫头;如果早知道学会珍惜的代价和成熟的磨砺是要永远的失去你,我的天问,我情愿一生都不曾得到你,情愿一生只是无尽的痛苦和守侯。
可是,一切已经那么张扬,那么热烈的开始了,我没有月光宝盒,即便有,我怎么舍得再从新来过?
现在想来,你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的。可是,为什么天问,为什么你明知道注定是悲剧还要继续;明知道注定毁灭却不逃离!天问,我的傻天问!
爱情,在生与死的匀速直线运动中得以延续。
经过那一晚的惊心动魄以后,你又回到了昔日的从容淡定,你还是你,没有了以往对女孩的躲躲闪闪,反而又添了几分惬意的潇洒,而对我,却只是笑容里多了一分宽容,眼神里多了不在掩饰的柔情而已。
从那时起,我没有一天不是在翘首以待的期盼中紧张而慌张的度过的。我希望你能在每一个平淡的日子里带给我一个又一个有关于爱情的惊喜,就象小说里写的那样,带给我一次又一次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可是没有,除了渐渐成为习惯的应酬一般的问候与呵护,什么都没有改变。你仍然继续忘我的工作,把所有的激情挥霍在爱情以外的世界里。好象那个夜晚不过是一场例行公式般的谈判,而我,不过是一个你的附庸者,一个已经签了协议的,由对手转为伙伴的,没有实际意义的附庸者。
日复一日的期盼换来的不过是一夜又一夜的辗转难眠,常常在黑暗中对了镜子看自己红红的眼睑,不停的问,不停的问自己,也问那宁静的夜,难道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爱情么?
不是的,我所知道爱情不是这样的。我身边所有的爱情故事都不是这样的。看着身边的女孩一脸满足的幸福模样,我再也不能忍受你对我的习惯和无动于衷了。在又一个毫无新意的夜晚即将结束的时刻,看着你一如既往的捻灭了手中的烟蒂,看着你心不在焉的站起身来,我知道你马上就要用你惯有的温和的声音对我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然后是一路的沉默,从那晚到现在,你再也没有拉着我的手,再也没有对我说:让我牵你的手,这一生。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爱情,不是。
我拒绝离去,我流着哭着问你,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说我不要这样回去等待夜晚的折磨。
你先是呆了,后来你伸手抹去我奔流的泪水,象捧起月亮一样捧起我的脸,让我清晰的看到了你脸上那样的一个惨淡的微笑,你说,这是生活,雅······你的话没有说完,我知道,你的话语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落寞,我知道,你灼烈的目光中分明也奔涌着无数的期待,我也知道。可是,为什么我忽然的感觉到一种忧伤呢,那种没有岸的漫无边际的漂浮感一下子就包围了我,吞没了我,我紧紧的抓住你的手,轻轻的在泪迹未干的脸颊上摩挲者,你是我的岸,。拥我入怀,我不再哭泣,不再是一只任性的小鸟。你是我生命的帆,你说。你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一种我还不太懂得的含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我已经感到了恐惧,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用自己柔弱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你,希望可以就这样轻易的嵌入你的身体,让你的爱,驱散我的恐惧。
天问,如果我早点明白爱情不过是人生支架的一部分,也许就不会留给自己太多的奢望和失望了,如果我早知道爱情的轰轰烈烈,只能作为生命中永恒的风景去欣赏,而不能象冰激凌那样可以随时品尝,就应该会懂得珍惜和欣赏你那分淡定从容带给我的温暖与关爱了。
可是我不懂,天问,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让我崇拜给我安定的你,现在让我也感觉到了恐惧与惊慌?我紧紧的拥住你,希望能够驱散这令人不安的感觉,可是,我发现原来我的惊慌我的恐惧在你身上有着更加强大的震撼力,我可以感觉到你全身都在这恐惧浪尖上颤抖着颠簸着,我可以听到你在波涛中不可自抑的愤怒着,咆哮着,无可奈何的悲呛一次又一次漫过你顽强的抗争,我听到你绝望的呼喊······可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只是把我压在胸前,什么也不说。
我不能就这样看你在我不知道的恐惧中独自悲伤,我不能。我要那个带给我那如梦魇一样的,令我如痴如醉的依恋和热爱的天问,我不要守着你感到孤单,我也不要你忍受孤单,我要你和我轰轰烈烈的在爱情中融合,我要用我的热情点起你心中的摇摇欲坠的狂热,我要你,牵我的手,这一生。
可是,你分明看出了我意图,面对我频频的暗示只是一味的无动于衷躲躲闪闪,那么决绝那么残忍的,把我和我的热情我的希望关在你的门外。
天问,每一次,每一次含着泪水,溢满心房的屈辱感走出你的房间,我都暗自发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这样赤裸裸的被你伤害,我作了所有女孩可以做的一切,作了所有爱情故事里可以奉献的一切,却依然无法换取你的全心全意义无返顾的爱,我这样不是自作自受么,这样自讨苦吃为的到底是什么?我给自己找了千万条结束的理由,却终是抗不住心中的那个疑问: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恐惧,究竟是什么让你转变得如此之大?是对责任的恐惧,还是对爱的恐惧?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输掉自己的第一次爱情,我不能忍受那样轰轰烈烈的一个开始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我性格中从未真正显露的倔强,促使我作出了一个让我疼痛一生的决定,可是,天问,我那时不知道只要自己肯在给你一点时间,就可能得到你坚定不移,彻彻底底的爱,就可以等到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那种幸福。我的无知让我把我们的爱情当作了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战争,我拥有的武器,就是爱。
我不理你的劝说和恳求,一夜一夜的在你的门前哭着醒来,我知道我憔悴的模样将是我赢得这场战争的法宝,而你对我的爱则决定着战争的长还是短。有时,看着你装满疲惫与无奈的眼睛,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伤害而伤害,还是因为爱而伤害,可是,我不能输。
我终于赢了,我在第三个夜晚得以登堂入室,望着窗外柔和的月色,我的心里有幸福的感觉蔓延开来。
你把我按坐在整洁的床头,冰冷的手指如月光一样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无声的叹息里充满了怜爱。
那时候我以为你会吻我,抱住我,会要我。
我怀着忐忑而兴奋的心情等待着。
我渴望那一刻,我的生命将因为你而进入真正的幸福。
我睁着眼,静静的在不安中看着你,看着你抱着毛毯走出房间,听着你隔着门说晚安。我的兴奋和期待刹那间便化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屈辱,愤怒,使我疯了一样的哭着,喊着,看着你默默的点燃一支支香烟,把自己隐退在一篇淡兰色的烟雾里,我绝望了,我忽然不喊了,我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天问,如果我当时不是那么任性的哭闹,如果不是因为殷切的希望突然的变成绝望,也许我就能够看到你不断颤抖的手指,就能看清烟雾背后你那么剧烈抽动着的唇角,就能想到你心中埋藏着的那种让我惊慌的恐惧,就该知道冷静的忍受痛苦,远比忘乎所以的发泄更痛苦得多,伤害也深得多。可我太任性,太自我,也许你说得对,我还没有长大。那一刻,我只想到死亡,这样可以不必再痛苦。
可是,你是懂得我的感受的,你是知道我的性格个想法的。你不理我的反抗,不顾我的扭打,毫不怜惜的把我按在沙发里面,直到我的泪流干了,哭哑了,安静了,睡着了。
你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我多希望自己从此可以不再醒来。
我作了一个梦。
我梦见你拉着我的手,走进一个有着和煦阳光的花园里面,我快乐的跑着,跳着,肆无忌惮的放飞我的幸福,可是,一转眼,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睁大了眼睛四处观望,寻找你的身影,可是,天忽然不见了,黑暗一下子将我吞没了,我向下跌落,我大喊着你的名字,
挣扎着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你怀里,我就又哭了,天问,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
你吻着我的软发,你拍着我的后背,你喃喃的说,我不能再伤害你,我不会再伤害你。
天问,我当时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了,没有想过你说的“再”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我肯问一句的话,天问,我相信你会对我说出你的秘密你的恐惧的,那样,我们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了,可是我太幸福了,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去死。我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你激动的声音让我沉浸在更加满足的幸福中了。
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在你的泪水中我我终于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成了你的责任,也成了你的负担。可是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幸福。
我一心一意的做起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我学会了煮饭作菜洗衣服,并且真的从中享受拥有你的快乐。你似乎也一下子开朗了起来,不再深沉如一潭无底的水。你会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为我拢起散落在额前的长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把我象公主一样的贡起来,然后变戏法似的弄出一大桌我喜欢的饭菜来,看着你汗津津的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我就陷入一种深深的感动中,作女人真好,做你的女人更好。
天问,那一段日子里,我终于慢慢懂得了生活真的是可以过得平淡而快乐的,在那分淡淡的温馨的幸福感中,我懂得了你过的一句话: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能够在平实的生活中品读幸福,远比在那华美奢迷的欲望中挥霍生命珍贵得多了。我由衷的感谢上天,把一个懂得生活懂得幸福的男人给了我。
天问,如果不是那次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果不是我的冲动和想当然,如果不是我爱你爱到绝望,我想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现在想来,之所以大家都认为我是个不幸的女人,就是因为我曾经拥有过比别人跟多的幸福。而幸福常常会蒙蔽了人的眼睛,使人盲目的快乐着,以至于忽视了潜在的危机,而我们的不幸在我还没有从幸福的旋涡中平静下来的时候,就不期而至了。
那天中午下班,你说你的父亲要从遥远的故乡来看你。你望着我的凝重的神色打散了我的惊慌与欣喜,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心怀无限恐惧的你。
你是不是不愿让你的父亲看到我。那样的话我可以先离开几天的。我掩饰不住内心痛苦和失望。
你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很久,我看到你眼神里忽然闪过一种狂热的光芒,轻轻的揽住我的肩,我听见你说,该来的早晚都要来的,来了又能怎么样,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我,谁也无权改变,谁也不行。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你的慌乱和恐惧,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更加幸福的。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信任和隐忍是我今生最大的错,你不愿不忍让我承受那分本不该属于我的痛苦,却让我因此而在自责中忍受一生一世的痛苦,一生一世。
我是满怀欣喜的回到家来的。我买了很多你说父亲喜欢的菜,在楼下,我磨磨蹭蹭的犹豫了好一阵,才带着紧张得一塌糊涂的心情上楼来的。我在到达门前的那一刻才决定不用钥匙自己进去,如果你来给我开门可以让我面对你父亲时,不至于那么尴尬的。
我很费力的按了门铃,然后摆出一个自认为很淑女的微笑,等着你来开门。
没有人?不在家?等不急出去了?我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外面的拉门。
在推开里面那层门的一刹那,我忽然的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刺得我的心痛了一下,可是来不及细想,我就推开了那扇曾经锁住我们所有幸福,所有快乐,所有温馨所有未来的家的门,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推,我就把所有的一切推出了我的生命,包括你和你给我的爱,就那么轻易的消失在那扇门里。
小客厅里和我下午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我看见门口鞋架上有一双有着斑斑风尘痕迹的皮鞋,然后我才听见有说话的声音,是你父亲,陌生而激昂的声音象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就刺进了我的胸膛,把已经到嘴边的你的名字,生生的钉在那里了。
洛佳的死难道你一点也不吸取教训么!?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盖过了你父亲的吼声。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你横加阻挠,我们原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是你——是你们!你和她的父母硬逼着我们分开,硬逼着洛佳跳楼的----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一个无不认识的天问在咆哮着,我的头脑里甚至可以想象你此时的模样,泪水纵横的脸上一双喷射着可以焚尽一切的怒火的眼睛----如果当初不是你想用我的幸福达到你升官发财的目的,滥用职权威胁洛佳父母管制她,她的父母怎么会把她锁在家里?她又怎么会想要从阳台上爬出去?她又怎么会失手掉下去,啊!?!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洛佳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恩?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孙子,啊?你看什么,你以为我在说谎是吗?你去问问洛佳的父母,你去问问,洛佳死后你一定连看也没有去看过你的老部下吧,是不敢还是懒得去看?你现在来干什么,千里迢迢的就是要骂我吗?你想让我也去跳楼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你是不是想毁了我现在的生活才甘心?我现在又活起来了,你是不是不高兴,因为你没有升官还是因为你没有孙子··········
洛佳,跳楼,孩子,父亲,幸福?天问,你在说些什么啊?新生活?我?我要怎样才能将这一切拼接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我僵立在我们的家里,那些纷乱的画面象一把无形的大锤,不停的重重的敲在我的心上,把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希望都砸成了锋利的碎片刺进我心深处。听着你呜咽的喊叫,我仿佛看见你正怀抱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女子在街头悲痛欲绝的情景,而那女子不是你的洛佳,是我。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家门的。没有回头,没有留恋,因为我的灵魂早就已经被锁在那扇门里了。
我找到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我们常来的天桥顶上,身边不时有路人用诧异的目光看我,我发现,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我想起了这座天桥,想起了好多个夜晚我们都是在这里数着星星度过的。那时侯,你总是喜欢倚在栏杆上,轻轻的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我整个儿的靠在你的胸前,听你在我耳边呢喃着醉人的话语······我们也曾无数次的描述未来我们要有怎样的一个家,一个女儿或者儿子,怎样的带着他们也在这桥上数星星······你也曾深深的感叹着这这灯火阑珊的都市里隐藏了多少杂糅着浪漫与辛酸的故事,猜测着那昏黄柔和的街灯下埋没了多少凄美的爱情片段。每当我为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欢离合潸然而泣的时候,你总是扳过我的肩膀,用你温暖的唇吻去我的泪水,然后紧握着我的手,无限怜爱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我的公主。而此时此刻,我在为自己的不幸与痛苦黯然而泣的时候,又有谁为我的不幸而嗟叹不已么。望着天空里无尽的黑暗,我世事真是难料,仅仅一个小时,我从天堂跌入地狱。
看到你之前,我正望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出神,我想象,如果自己从这里就这样跳下去的话,那么所有的痛苦是不是就都可以没有了呢?可是我在车流中忽然看到了你,我的想法就忽然的改变了。
我看见你了,疯了一样的穿过疾矢般的车流,在一阵阵刺耳的车轮磨擦地面的声音里不停的向我挥着手,曾经给了我无数温暖的手,我看见你从一辆小车的车头上跌跌撞撞的翻滚而过,又跌倒在人行道的护栏前,最后满目焦灼的跑上天桥。我知道自己是不能死的,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你会受不了的。在那一刻,我决定离开,我不忍让你痛苦,可我也不能忍受面对你时的痛苦。
我任由你拉起我的手,走过你父亲蹒跚的身影,此刻我终于见到了你的父亲。一张满是皱纹和懊悔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心里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说的我已经全知道了,什么都不要说。
你父亲在离开家去旅馆之前,留下一句很沉很重的一句话:孩子,不要冲动啊。你没有抬头,也不说话,我看见老人在转身而去的那一刻眼中有和你同样的泪光闪烁。我望着他踽踽的背影,才发现这个给你我带来了最大的不幸的老人,竟也是那么的萧索和凄然。
我们久久的陷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里,然后你就哭了。看到你哭,我想起了有一回我看一本小说,书中的女主角意外死了,男主角抱着女孩的遗体不让入殓,直至昏倒。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便问你,如果我不幸死了,你会怎么样。我问得很突然,你的回答也是。你猛然的死死的抓住我的肩头,冲动的大喊不许胡说不许胡说,我再不许你胡说,你不会死,你怎么能死呢,你是我的未来,你是我的一切······我吓呆了,从来没有看到你那么激动过,你把我搂进怀里,好用力好用力搂着,我感觉快要窒息了,你后来把那本书从窗子给扔了出去,说不许我看这样的书,我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可是你的样子让我害怕,更让我心疼,后来我再没有提过那样的问题,后来我看书都是偷偷的背着你看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害怕的原因了,我明白了,可是,我已经什么都不能为你作了。看着你那么无助的恸哭,我的心又碎了。第一次感觉你其实也还是个孩子,一个孤独了太久的孩子,你的经历让你有着更加脆弱的灵魂,你其实比任何人都需要温暖渴望关爱。我来到你的身边,把你埋在手肘里的头揽在怀里,要哭就哭吧,我的爱人。
你把脸伏在我的肩头,不停的哭着,说着,既象是回忆,也象是在忏悔。你说到了你那个遥远的故乡,那个深深伤害了你的家,说到了那个为你而死的洛佳,还有洛佳身体里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听清,什么也没有记住,我那时一心只想着明天,明天我就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家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晚了,想着想着,我就也哭了。
天问,如果不是被自己的不幸蒙蔽了心智,如果不是一味的想着你给我的伤害,如果不是耿耿于怀你那些所谓的欺骗的话,如果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的话,我一定会为你承受的痛苦而震惊的,我会为你的用心良苦所感动的,我还相信哪怕我只认真的听上一小段,我也会因你为我付出的一切而回心转意的,因为我从来都是爱你,从来都认定了你是我今生的唯一的,可是,因为我爱你,才不能忍受你继续欺骗我,我不敢听到任何关于你过去的只言片语,我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没有,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一个需要温暖的孩子,我就这样在自己的固执中把你拒之在心灵之外,直到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才发生的。
后来,你终于感觉到了我的无动于衷。
后来,你停止了哭泣与倾诉。
后来,你说我们休息吧,我们休息吧。
后来,你又一次用无比的温柔闯进我的身体,我们都流着泪,我听见你绝望的呼喊,我爱你我爱你,我是多么的爱你呀,别了,我的公主,我的梦,别了,我的公主我的梦,我的公主我的梦······
第二天,我很早很早就起来了,可是卧室里已经没有了你的身影。
我以为你去买早点了,我居然幼稚的以为你去买早点了。
我开始默默的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收拾。
我后来想到我是不是长大了,因为我作出了离开的决定而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想我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呢。你一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什么时候才能啊我的公主。我想我终于如你所愿的长大了,可是这是你要的我么,这是你期望的结果么。
已经六点了,已经六点了你还没有回来,你还没有回来。
我把衣服装进去,我把衣服又拿出来,怎么老是装不好,怎么老是装不好。
已经六点十三了,已经六点十三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再整理一次房间吧,最后一次了,没有我你连袜子放哪儿都不知道。
已经六点半了,已经六点半都过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回来呢,我已经快要整理完厨房了,灶台已经擦过三遍了怎么还不干净啊。
六点五十,我坐在床沿开始发呆,你的袜子我放在了床头柜里,衣服放在衣橱里,厨房里的剩下的食物已经装到恶劣垃圾袋里······
七点了,七点十分你不回来我就要走了,我就要走了,你怎么不回来呢,天问。
七点零九分,七点零九分了,天问,如果你在七点十分回来,我就······
如果你在七点十二分回来,告诉我你不能离开我,我就不走了。你知道么,天问,如果你说你爱我我就不走,我真的不走了,天问,你回来啊。
七点十八分,有人来敲门了,是你吗天问,是你吗?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提醒你那么多次了怎么又忘记呢。
急什么急什么,门敲得山响,急什么,我还没有走呢,我没有走啊。
你来干什么小丁,天问不在,天问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跟女朋友吵架了,你晃什么头,张那么大嘴想什么,小心你哥回来收拾你,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什么你见到你天问哥了,他到哪去了,怎么了你哭什么,他出事了么,他不是出去买早点么,他到底怎么了,你他XX的倒是说话呀!
我是到了医院急诊室的走廊才晕倒的,我记得是看到了你父亲瘫软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才倒下去的,我还记得我倒下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刚刚打开,那个医生摇头晃脑的掰开你父亲暴着青筋的大手,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啊,我怎么听不到······
天问,你回来了!
天问,你怎么哭了?
天问,你怎么不说话?
天问,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天问!天问!天问!
我哭着喊着挣扎着,挥舞着双臂从梦中惊醒,你不在我的身边。
我小心翼翼的摊开没有温度的双手,没有一点梦的痕迹。
你就这么走了,带着满心的疲惫与不甘,抛下我,一去不回头。
在你把所有热烈的激情都燃烧在那孤注一掷的疯狂的飞翔时,你是否看到了生命彼岸的幸福和安宁呢?
天问,在你回顾了一生的得与失,爱与恨,痛与烈的时候,你是否想到过此刻在我身边一脸安详的酣睡的小家伙,与你有着那么密不可分的联系呢?
天问,你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爱情,其实不需要轰轰烈烈。
可是,你自己又为什么看不破呢,天问,我的傻天问!
初稿2001。11。16。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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