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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南棋子 收藏:1 回复:4 点击:1011 发表时间: 2002.06.12 18:10:44

追 原 (逍遥篇)


  主题:追原 (逍遥篇)
  追 原 (逍遥篇)
  
  江南棋子
  背叛,真实的世界。
  
  一、 录用大侠
  
  偌大的院子里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就象是一口深潭,冷冷的凄楚开始在我的骨子里发芽。
  象所有的剑客一样,我攥紧了手中的剑,一步一个猜想地走进了大厅。
  “小江,男,24岁,自诩浪子,擅长左手剑。”左首的那个斯文男子朝我笑了笑。
  “停、停、停。”中间坐在巨大藤椅上仿如帝王的威仪男子盯着我,不,确切的说,他是在盯着我的鼻子。尽管在五年又七个月的江湖生涯中我以勇猛狠斗,不畏不惧的作风赢得了“杀不死的小江”的称号,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竟令我自心底没来由的生起一阵说不出的恐惧。
  汗开始贴着潮湿的鼻翼抖抖颤颤地向下流淌。
  “不错的剑法。”他将目光游移至我的左手,浑厚富有磁性的男低音扑面而来。我注意到斯文男子微微颔首,他眼里笑意逾发的浓烈。
  我左手的虎口忽然莫名的疼了起来。我的剑法叫做“停、停、停”,“停、停、停”“不错的剑法。”威仪男子出言的断裂性令我感到极其的不舒服,一个小小的间断,居然打乱了我呼吸的节奏。
  我一言不发,仿佛心虚地低下了头。
  “三月初四,小江以一敌四,于汰水河傍击杀沧浪四鹰。”斯文男子道。
  “杀得好。”立于右首的紫衣男子忽然出声,仿若钟鸣,着实吓了我一跳。
  “杀得好,杀得好,杀得好......”整个大厅里荡漾着鬼魅般的回音。
  “三月十七,小江醉酒,放歌起舞,这次死的是潇湘三盗。”斯文男子继续道。
  “杀得好。”钟声再次响起。
  我的脸开始有些发烧。
  三月初四,那天我的心情很不爽,偏巧又在汰水河傍碰上了看我很不爽的沧浪四鹰,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沧浪四鹰的武功相当不错,可惜,我的剑法比他们四个加起来还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汰水河傍便多了四具很让某些人觉得很爽某些人觉得很不爽的尸体。两天后,我在流云客栈喝酒的时候,隔壁桌的“小剑小心”丁小剑很开心地称呼我,“江大侠”。听起来感觉似乎很好,但我到现在为止还一直任性地觉得当时他若是称呼我为“小江大侠”那就更加完美了。可惜,他并不知道我是如是的想。
  三月十七,酒量极差的小江遇上了酒量极佳的风尘,很不巧的是,风尘是个女人,女人中的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多不少三杯女儿红,我拔出了剑,象个疯子般又唱又跳。根据我酒醒后的回忆,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四个喝醉的男人以同样色迷迷的目光盯着一个没喝醉的女人中的女人,其中一个男人醉得极其没有分寸,他拔剑起舞,跳得一塌糊涂,另外三个男人坚持坚决的向那个仿佛中邪的男子表示抗议。结果一不小心,那三个男人就躺在了地上,再没起来。我绞尽脑汁的回忆,原来,那三个倒霉的男人就是所谓的潇湘三盗。
  “四月初三,死的是岭北双雄。”斯文男子这一次很直接的说出了事实。
  “杀得好。”紫衣男子不厌其烦的喝彩。
  “谢谢。”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向紫衣男子作了个揖,表示我的愤慨。
  “以小江这个月来惩善扬恶的表现看来,他已经有资格进入侠坛,请帮主批示。”斯文男子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噢,对不起,是惩恶扬善。”
  “根据文总管的手头资料,小江的确具备了进入侠坛的资格,但是,侠祭还是必须的,雷捕头,你手上还有些什么未完的案子,可以交一件由小江去办。”
  紫衣男子抱拳道:“禀帮主,淫贼秋过痕之案尚未完结。”
  “很好,小江,七天后,提秋过痕人头来见,提头之日便是你成为侠坛正式一员之时。”威仪男子的话有些绕口。
  这一次,轮到我的头疼了起来。
  我开始有些后悔来做这捞么子大侠了。
  
  “启禀帮主,何日完成侠祭,求见帮主。”远远的院子外有吆喝声传来。
  “进。”我抬起头,威仪男子启唇时露出的一排洁白的下牙,白森森的,野兽一般。
  一个风一样的男子闪进了大厅,他躬膝沉声道:“何日幸不辱命,白震东人头在此,请帮主验过。”
  我忽然发现,这个叫做何日的男子在面对威仪男子时,眼中跳动着无穷的欲望,很强烈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在苦苦挣扎。
  “正是白震东。”紫衣男子伸手解开何日随身携带的白布包袱。
  “做得好,何大侠下去吧,丁茵艳正在西厢第二号房间里等你。”斯文男子文总管眯着眼睛一如既往的笑道。他似乎生来只有这一种表情,笑得没有任何意义,空洞地好象一帆揉洗过千遍的白纱。
  
  “做得好,丁大侠,你可以去东厢第四号房领取你的五千两银票。”
  “不愧是韩大侠,干净利落,你要的唐山剑谱在东厢第三号房。”
  “李大侠,你想要的酒在东厢第二号房。”
  
  我的眼皮开始犯困,我渴望离开,可双脚却仍固执地站在原地。这就是大侠?隔夜的酒在我的胃里翻滚,我想我可能又醉了。
  
  “小江,你可以走了。”威仪男子似乎突然省起了我的存在,发声允许我离去。
  “帮主,小江有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我舔了舔干燥的舌头。
  “说吧。”这个所谓的帮主又开始盯着我的鼻子。
  “俺想,俺可能不大适合做大侠。”我用手比划着,画了个大圈,“太大了,俺做不了。”
  “做不了?没关系,做不了大侠可以先做小侠。”威仪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的狠意,“每一个大侠都是这么当成的,习惯就好。”
  我回头望了一眼院门,不知何时门已被严严实实的关上。
  四周的墙很高,而我的轻功又不太好,想要翻墙而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斯文男子还在对着我笑,这一次笑得有些新意,很有些阴毒的味道。
  “停、停、停是很好的剑法,不知道......”威仪男子的话只说了半茬便收了尾。
  周围静得有种令人窒息的可怕。我咬了咬下唇,血淌了出来,味道很苦。
  “俺的剑法并不好。”在一屋子大侠的注视下,我大步走了出去。
  我注意到大门的左下角有个很小的门,我笑了,回过头大声道:“启禀帮主,请问这个门是做什么用的?”
  “那个门?是供狗进出的。”威仪男子一脸的讥笑。
  “谢谢帮主。”
  我整了整衣襟,运起锁骨功从容不迫地从那个小小的门爬了出去。
  身后。
  一阵此起彼伏,酣畅淋漓的笑声。
  
  
  二、停驻剑尖的笑
  
  逃亡。
  自从离开侠坛后,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逃亡。
  侠坛的天字追杀令历来是江湖上最可怕的追杀令之一,令我感到极其不幸又极其荣幸的是,这一次天字第八号追杀令上刻的竟是本人的名字——江离。在赵君侯布下的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中,我只有别无选择的逃亡。不过我相信,要想拿下这只冥顽不灵的耗子,赵君侯也必须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想起赵君侯盯着我那颇有几分姿色的高高鼻梁的赤裸裸的目光,我胃里的酸液便止不住的翻滚起来。
  真他奶奶的赵君侯。
  
  我在逃亡。
  
  风从耳边隔三间五的呼啸而过,暴雨,惊雷,月升月落,匆忙间的岁月将我从一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浪子变成了一个衣裳褴褛面目可憎的难民。是的,我在遭难,这是我选择的逃亡。
  度日如年?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究竟是十九天成了十九年亦或是十九年成了十九天?我掬一捧溪水抹去脸上烙下的泥迹,咧开大嘴,给自己一个强颜欢笑,没什么大不了,哼,不就是逃亡,我高举右手将中指伸向天穹。
  “做人要有宗旨。”在一次买醉后,小黑盈盈独立的中指连同他的豪言在我心中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一次,我很自慰的和那次醉得分不清东西一手撅起一中指满口宗旨的小黑亲密无间地融为一体。
  就在我做出这个极具气势豪气干云的动作以抒心中不忿时,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笑嘻嘻的富态中年人。“以天为画,以指为笔,小江好雅性,佩服佩服。”他学我翘起中指,很陶醉地临空划了几下。“阁下是?”我皱了皱眉强压下煽这个多事之徒两耳光的冲动。“在下柳常在。杨柳的柳,平常的常,与你同在的在。”他边说边在空中比划着写下“柳常在”三个空空如也的大字。 
  “如雷贯耳,如雷贯耳。”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两江大侠“与你同在”柳常在,据说这个一点也不平常的柳大侠经常与为非作歹之徒同在,不过与他同在实在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心意两全掌下,也不知丧了多少奸恶之徒的性命。
  “柳大侠,没什么事您就接着玩,我先走了。”我提气纵身,跃过小溪,撒了劲地玩命狂奔。
  “一个人没什么好玩,小江,我与你同在。”柳常在后发先至,拦住我的去路。
  “死胖子,你是一定要与我为难了。别人怕你,俺小江可不怕。”我凶巴巴的说,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发虚。
  “说我胖我不介意,说我死我也不介意,但是侠坛的天字第八号追杀令在我手上,我就不能不介意了。”柳常在从袖中取出天字第八号追杀令在我面前晃了晃,正午的阳光直射在追杀令上,“江离”两个大字溢出金黄色的光芒,熠熠生彩。
  是不是大侠的话都是这样的绕口?我暗自嘀咕,绞尽脑汁地考虑着脱身之计。
  “小江,跟我回侠坛。”柳常在脸上的笑容仿佛三月夜间的一场春雨,说收就收,蓦地失去了踪影。
  
  “请柳前辈赐教。”剑在左掌中转了一圈,我恭声道。
  “小河神剑。”柳常在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忆起了什么。一震一惊,他的神态随即恢复正常。
  “正是。小河神剑。昔时名剑客,曾慕彩云归。”小河出鞘,挥出一片蓝汪汪的水色,阳光映照着窄长的剑身,变幻色彩,仿佛有梦在此间流动。剑身斜斜荡起,宛似飞瀑,直取柳常在左肩。
  “人生如梦,又岂能如小河一梦常醒常在?”柳常在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容,挥掌切向我的手腕。
  “小河有梦常醒,不知柳大侠梦在何方?”掌风凛冽,我反身退缩,剑光更盛,隐隐绰绰罩定柳常在。
  “梦已远去。少年如歌,心高气盛,有所为有所不为,阁下确是英雄年少。”
  转眼间,我俩已换了数十招,心意两全掌果然名不虚传,心意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后发先至的掌法逼得我不得不缩小剑圈,苦苦相抗。
  “柳前辈过誉了,少年倒是,英雄却未必。”我深吸一口长气,“在下的剑法叫做停、停、停。”“小河”一震一停贴着我的背脊滑出,剑势破空,气贯长虹。“小河”停停震震,劈涛斩浪破去柳常在的掌势。此刻的我就象一个睥睨长歌的少年,傲气冲天,势不可收。
  “好剑法,却不知能否停得住功名,停得住亲情,停得住岁月?但你还是停不住我。”柳常在徒地一停,双掌合什,竟夹住了我掌中的小河神剑。
  
  剑去,势消。
  “我败了。”我颓然道。
  “停、停、停,你创的剑法?”柳常在问道。
  “是。”败在柳常在的掌下,这回小命怕是玩完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再问你,能否停得住功名,停得住亲情,停得住岁月?”柳常在的笑容里竟兀渗出几分疲惫。
  “停得住功名,停得住亲情,停得住岁月?”我咀嚼着柳常在的问话,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真象。”柳常在摇头晃脑道,“你简直就和二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只可惜,我已经老了。”
  “柳大侠正当壮年,何出此言?”我暗暗纳闷。
  “柳大侠?好个柳大侠。为了这大侠的名头,一家的老小性命,早就没了柳常在。当年那个击节长歌,快意江湖的柳常在啊......”柳常在不胜唏嘘。
  “柳大侠......”
  “你走,快给我走,别让我再看见你。”柳常在低下头恶狠狠地说。
  
  小河回鞘。
  剑尖一颤间,明晃晃地倒映出柳常在低垂的脸。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的表情。
  他在笑,笑得很开心也很无奈。他仿佛在找寻着一件失去已久的心爱之物。
  我转身就走,不再停留。
  泪水围着眼眶打转,始终没有落下。
  因为我知道,
  
  他再也找不回二十年前那个如我般的少年。
  
  三、青年如梦
  
  天地茫茫,容我几分?
  
  柳常在那一刻凄楚无奈的笑容象是一场及时清醒的噩梦,挥之不去的缠绕在我一路逃亡的心里。未来究竟会怎样?是黑是白,或喜或悲?沉重压抑的恐惧感如蛆附骨,时常疼得我咬紧双唇不能自已,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抬起头,孤零零地望着空荡荡的天空,仿佛遥不可及的云端深处藏匿着不可探知的未来。
  一个人若是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失神,那么他的警惕性一定不会太高,他的反应也一定会比平时慢上许多,如果这时候有人想杀他,无疑会省去不少麻烦。我坐在摇摇晃晃的囚车里苦笑着暗自反省。
  “ 林小哥,为什么不杀我?”我觉得腋下似乎有点痒,不由自主的向上耸了耸肩。
  “帮主有令,生擒江离。怎么,你急着寻死?”林小哥朝我的两手各塞了一个馒头。
  “寻死?我为什么要寻死?”我咬了一口左手的馒头,含糊不清的说。
  “其实你现在看起来和死人也没什么分别。”林小哥饶有兴趣的看着腮帮鼓成一个小包的我。
  “不对,现在的我又活过来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我大声的说。
  林小哥被我吓了一跳,以一种打量怪物的目光看着我。
  “但我不愿意。”我自豪地说。
  “为什么?”他又一次固执的追问。
  “因为我要做江离。”我冲他眨了眨眼。
  
  林小哥是一个年轻而又自信的刀客,正如千千万万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一般,他憧憬着行侠仗义,热血热肠的江湖生活,成为一名声名显赫人人景仰的大侠是他十年如一日苦练刀术的追求。
  “我叫林小哥。”三天前,当他一刀磕飞我掌中的小河时,一股不可思议的表情弥漫在他涨得通红的脸上,“你就是杀不死的江离?杀不死的江离就是你?”
  我茫然的点点头,“我是江离。”
  也许是只用了一招就打赢了我,也许是我当时的表情象个白痴,林小哥的脸刹那间由红转白,仿佛漂上了一层雪白的梨花膏,透出一股病态的美,他的眼中隐隐飘出几缕失望的目光,很显然,没有大战三百回合,没有气势逼人,没有阴险狡诈,我的不堪一击没能给这位乍出道的青年侠士带来精神上的快感,他甚至因为这初次侠祭的完美而闷闷不乐了起来。
  他的闷闷不乐吸引了我的注意,几天来一直恍恍惚惚的心境忽然清晰了几分。假如他时常留心的话,那么他应该会注意到困在囚车里那个一直仰头望天半死不活的小江的嘴角边偶尔会偷偷跑过几丝孩子般的笑意。
  他还是个孩子!我如是想。
  “你到底是不是江离?”林小哥在独自郁闷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的抛出一个可爱的问题。
  我大笑,放声大笑。
  “有什么好笑?我在问你话。”林小哥的眉毛拧成了波谷。
  “回林少侠,在下确是如假包换的江离。”我开心的回答。
  “那为什么你连我一招也接不下,真正的江离不可能如此窝囊。”林小哥瞪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我的目光中找出答案。
  “我有七十一种办法可以避开你的刀,有三十三种方法可以接下你的刀并作出反攻……”
  “你当时为什么接不下?”林小哥声出如刀斩断我的回答。
  一阵风吹过,火苗忽长忽短的闪烁着,不时地烧出几声干柴爆裂的声响。夜,黑沉沉的,象是无尽的欲望,隔着明亮的火堆倾听两个少年的对话。
  “我睡着了。”我想了想答道。
  “什么?”林小哥吃惊的张大了嘴。
  “换种说法应该比较好理解,当时我在想一件事情,想得太入神,就象是睡着一样。”我注视着眼前红红艳艳的火光,忽然觉得有些倦了。
  “你在想什么事?”林小哥锲而不舍的追问。
  “我在想你现在还不明白的事情,等你再大些便自然会明白的。”我倦倦地笑道。
  “江离。”林小哥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很不以为然的愠怒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年龄并不意味着一切。”
  “你说的对,年龄并不意味着一切。但是,有些事却不是我们这般年龄所该经历的,某些超出年龄的痛苦也并非是你我所能承受的。我们应该是击剑长歌,快意江湖的少年。”我情绪激动,眼里透露出非凡的神采。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个小小少年的眉毛微微一扬,“不错,我现在就是击剑长歌,快意江湖的少侠,行侠仗义、除奸卫道,这才不枉此生。而你,却是个自甘堕落,良莠不分……”
  眼睑一合,打个呵欠,在林小哥的唠叨声中我径自睡去。
  
  星落,天明。
  东方的天空抹去无穷的欲望,快活地白了起来,就象是一张婴儿的脸,
  纯洁、无邪。
  “因为我要做江离。”我冲他眨了眨眼。
  “又在说胡话。”林小哥哼地冷笑一声。
  
  江离,江离,我是江离,想着想着囚车里的我就得意的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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