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慰:八十年未冷的血
八十年了,
广播里的玉音仍悬在正午的钟摆上,
那些刮擦诏书的刀痕,
至今仍在历史纸页间流淌未干的血浆。
南京城墙的弹孔,
是大地无法愈合的瞳孔,
注视着——
三十万星辰坠落的寒夜,
二十万朵被碾碎的花,
三千具温热的躯体在冰刃下停止战栗。
八十年了,
重庆街头的火龙仍在血脉里游走,
铅字在《大公报》的纸页间灼烧:
“投降”两个汉字,
熔铸了四万万声呐喊的青铜。
而篡改的诏书在东京湾漂荡,
橡皮擦不去血写的史书,
密苏里号甲板上的笔迹,
早已刻进太平洋的岩层。
八十年了,
慰安所门前的积雪积了八十年,
二十六双眼睛仍在等待黎明,
七座烛台在风中摇晃——
当教科书合上带血的页码,
有人把“终战”的灰烬撒向天空。
八十年了,
博物馆的玻璃柜里,
报纸标题如出鞘的剑:
“投降”不是墨迹,
是十四年烽火淬炼的印章。
请听啊——
那刮擦诏书的沙沙声从未停止,
它刮过广岛纪念馆的墙壁,
刮过南千岛群岛的海浪,
在每道篡改的缝隙里,
都长出带刺的真相。
当八十年后的风拂过宛平城墙,
那些弹孔突然开始歌唱:
不是挽歌,是年轮,
不是伤疤,是时钟,
每道裂痕都在丈量——
一个民族脊梁的弧度。
------------------------ 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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