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游赤壁
　　——历史人物小说系列之
　　
　　残冬的江风裹挟着细雪掠过赤壁矶头，苏轼的竹杖深深扎进潮湿的沙地。他望着江面漂浮的冰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与弟弟子由在汴京秉烛夜谈的场景。那时他们争论的"变与不变"，如今想来竟像这江水般永恒流动。
　　
　　"客亦知夫水与月乎？"沙哑的嗓音惊得苏轼猛然回头。一位白发渔翁坐在覆雪的乌篷船头，船舷边挂着半截断戟，船尾铜炉飘出青烟，"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渔翁举起酒壶斟满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映着江面残阳。苏轼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刺青——竟是三国时期东吴水师的虎符纹样。"年轻人，"渔翁突然大笑，"可知赤壁之下埋着多少未冷的铁甲？"
　　
　　夜幕降临时，苏轼在江边古松下解开衣襟。北风卷着雪粒打在背上，他忽然听见天际传来清越的琴声。循声望去，一只白鹤载着素衣女子掠过江面，鹤唳声与琴弦共振，竟奏出了《广陵散》的绝响。
　　
　　"此曲虽好，"女子在月光下转身，发间金步摇折射出冷冽的光，"终究少了点杀伐气。"她指尖轻抚琴弦，三根弦突然崩断，"就像这赤壁，看似永恒，实则朝生暮死。"
　　
　　苏轼突然想起白日里渔翁提到的虎符。他摸出怀中的青铜酒壶，将酒液泼洒在龟裂的岩壁上。暗红的酒痕竟与岩层中的钟乳石纹路完美契合，勾勒出千年前赤壁之战的阵型图。
　　
　　五更鼓响起时，苏轼在江岸的寒梅树下遇见佛印禅师。禅师手持的茶盏里浮动着两枚铜钱，"子瞻啊，你看这江水，"他指着东去的流水，"昨日是曹操的水军，今日是渔人的渔网，可曾改变分毫？"
　　
　　苏轼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弟弟子由来信中的诗句："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路。"他取出狼毫笔蘸饱墨汁，在江风中挥洒《赤壁赋》。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江面突然腾起七彩虹桥，连接着天际的北斗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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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