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往正前面跑，他就肯定被打死。陈营长立刻想道。而且是这一意识如警报在他脑海里和心里在敲响。他急想扑上去，一把拽住向少卿背上军衣和紧束在他腰背上的宽皮带把他拖回来。他十分想拦住自己的生死即刻不在的战友，强行把他从恐怖死神的手里拽回来，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抱住机枪的解放军老战士向少卿，好像根本忘了还有敌人，还有立刻被打死的这个现状，他像一道墙，或者就是一墙，在挡住敌人的子弹，挺起机枪向枪弹在上下斜射的土坎上，在不要命地向敌人射击，似乎忘记了一切。
　　
　　这时陈营长看见：解放军老战士向少卿已经跑上土坎，突然，他身子停住，好像他看见了什么、或者是有一种看到了想象的什么似的。然后，向少卿倒下，不是向后倒，而前扑，之后，就被长在高的土坎上的叶草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到在叶草间的双脚。
　　
　　陈营长几乎双眼瞪得滚圆，他铁阴着脸牙齿要把自己嘴唇咬破似的，像一个猎豹冲上去。他跑近坡坎，看到了一个敌人向他开枪；他一脚猛地把敌人的枪一踢，右手的驳壳枪就响了，打死了这个敌人。然后，两个敌人端起枪，一起朝他开枪；他立刻扑倒在土坎上，向土坎靠山壁里侧一滚，抬起驳壳枪，向身边的敌人射击，
　　
　　打中一个敌人，不想，稍后的敌人，已经开枪，打中了陈营长的肩。然后，跑过来，又向陈营长开枪，被另一个刚跑上土坎的战士打倒。一个战士，这时，向那边的杨副官开枪，没有想到，杨副官身子回撤，没被有打中。于是这个战士立刻看到地上有冲锋枪，觉得用它打多个敌人更方便，就弯下腰，被杨副官打中了头，他立刻倒在了一个敌人被打死的尸体上。
　　
　　陈营长看到了自己战士被打死，就向杨副官跑过来，要坚决打死杨副官。同时，陈营长看见已经牺牲的向少卿扑在地上，他的身子还有血从他紧系着宽皮带的腰间，流到他身下的枯干和带些绿色的草上。他已经死了，就在两分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