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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演绎男女版主:hover  叶依依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失去的美丽 收藏:0 回复:0 点击:2987 发表时间: 2015.09.30 06:12:51

暗恋是一颗蛀牙(10)


  忙的时候总盼着忙完。如果忙完了就要这样这样,要那样那样,购物,吃饭,睡觉,旅游,计划一堆。可真的忙完了,把手头的东西签了字,送出去了,秀女上了轿子,从此是死是活咱控制不了了,心头竟没有期盼中的轻鬆。
  把test bench上的器材送回器材室,板子记了编号交回给管统筹的同事,脑子裡跟面前的桌面一样的空。零星丢着几个小螺丝和两三根电线,还有一个拧歪了头的探针。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还没解决似的,心情莫名的紧张。
  估计是这一阵子休息的不好,回去闷头睡他三天三夜应该就都妥贴了。
  手机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实验室裡有屏蔽,一向信号不好。我赶紧跑出去,躲在走廊一角。
  号码有些陌生,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
  「甜甜?」
  对方的声音也不是特别确定,但听这称呼似乎应该是熟人。可我脑子有些当机,一时没听出来是谁,只能先答应着,「嗯,对。」
  「我是贾菲。」
  还好,他没说猜猜我是谁,否则我直接嘱咐他回火星。
  「你好。你怎麽有我的电话?」
  「妳那个男,朋友告诉我的。」这位神仙哥哥还是喜欢用断句来区分称谓。
  「哦。」他们两个怎麽碰一块儿去了?
  如果说唐双在我那裡住着上来下去能碰上贾菲我不奇怪。怪就怪在他不是明明看人家不顺眼,怎麽连我电话都告诉人家了。
  贾菲听我回答的心不在焉,「怎麽,还在忙吗?」
  「没有,刚忙完。」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坐坐,喝一杯?」
  这算不算约我?
  「不了,下次吧。连着加班一个月,快挺不住了,我得回去补眠。」
  「哦,可以理解,那我就不打扰了。记得睡前要刷牙。祝妳好眠。」
  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牙医。
  「妳弟弟?」
  我手机还没收好,被角落裡的声音又吓了一跳。不行了,最近累得开始神经衰弱了,怎麽一惊一乍的。
  「蒋漠?你吓着我了。躲在角落裡干嘛?当自己是耗子啊?」
  「不对,刚才妳问他怎麽知道妳电话,看来不是熟人。」大侦探用手搓着下巴,继续自己的推理,「可听起来似乎又对妳的工作生活挺了解。他应该是想约妳出去,妳坦诚有空,却又推掉,实话实说想睡觉。说明妳不是对他没兴趣连找藉口都免了,就是对他坦然以对没设防。这就怪了,如果妳对他没兴趣,刚才接到他电话时脸上的惊讶和笑容似乎很是愉悦。如果妳对他有兴趣,为什麽又拒绝得那麽痛快,连犹豫都没有?难道是……欲擒故纵?不会啊,妳还没聪明到会对男人使手段。」
  我傻眼地看着他,这个人是最近分析问题脑子分析出毛病来了麽。我一共讲了没六句话,还有一半是语助词,他也拿来研究。
  蒋漠抬头看过来,对上我的目光,有些受不了地说:「别这麽看着我,我不是耗子。我只是来通知妳,估计妳回家补眠的计划要向后推一推,领导交给了妳更艰巨的任务。」
  我心头一沉,一股悲壮从中而来,不会是让我送秀女上京吧,碰上这种美人鱼,绝对吃力不讨好。
  「什麽任务?」
  「三陪。陪吃饭,陪喝酒,陪唱歌。」
  我噎得直翻白眼。
  「这是好事啊,不用妳花钱,还有的吃有的玩。」
  「好事怎麽不找别人?」
  「找啦。咱们搞技术的一共就那麽几个女的都叫去了,连沉大妈都去了。妳若不去,妳说那场子还能看麽。领导一发愁,咱们下半年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若是应酬外面的人,有销售部和市场部的美女们顶着呢,能让沉大妈都上场的局,那得是什麽局啊?!
  
  蒋漠连拉带拽连哄带骗地把我扯去一看,原来就是同事聚会。他知道他若不那麽说我肯定不来。
  加班结束了,很多人都请了假回家休息。经理怕之后找不着人,临时决定当晚请客犒劳大家。一屋子的人都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一个个灰头土脸,顶着黑眼圈,被项目折磨得跟鬼一样,引得外面带座的服务小姐们一阵侧目,这都哪裡来的出土文物啊。
  我本着早吃早撤的原则,一个人闷头奋战。耳边有同事抄着发洩式的唱腔声嘶力竭地吼《千年之恋》,重低音震得我胸口扑通扑通跳得心慌。
  沉大妈果真坐不住,一会儿就走了。剩下的人越闹越欢,不一会儿酒拳都比划上了。
  我看这群所谓的精英们还不如唐双他们那群呢,连酒令都划得这麽枯燥没新意。
  经理请客,没人跟他客气。刚开始的装模作样很快便被酒精湮灭了。都是被工作摧残到无比脆弱的身体和神经,根本抵不住他们那麽没节制的狂灌。
  其实人跟人都差不多,没什麽高低贵贱之分。喝醉了都回归到同一个祖宗,整个一幅花果山群猴图。
  蒋漠端着一杯溷了雪碧的红酒晃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来一杯?」
  「我酒精过敏。」
  我一向如此对外宣称,这是躲酒的唯一正确途径。一句话丢出去,谁也不能再逼你了。只要你别当人面开戒,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人劝酒。
  一朝见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见过几次被大伟他们恶意灌醉的女孩。虽然他们没当着我的面做什麽让我长针眼的事,但光看他们几个男人互相传递的眼神,我就知道那些姑娘被带走之后绝对都下了他们的肚。劝年轻姑娘们还是少在外面喝酒,看着挺酷挺颓废挺有范儿的,被人吃乾抹淨了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蒋漠不信我的藉口,「哄谁呢?哄谁呢?醉鸡裡面没酒啊?我没见妳少吃。」
  「真的,会出疹子。」我一本正经地坚持。
  「出来玩儿的,大家开心嘛。而且经理请客,妳不喝就亏了。」
  「喝完痒三天,就算去医院拿药不花钱,难受的是自己,到底谁亏还算不清,我白活了。」
  蒋漠喝得有点儿双眼发直,就这麽呆呆地看着我,看得我开始浑身发毛。
  「甜甜啊,妳就不能别这麽理性吗?女孩子还是煳涂点儿招人喜欢。」
  「煳涂点儿好煳弄是吧。你那麽明白,我也没见你煳弄一个到手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地笑:「谁叫我偏偏喜欢不煳涂的。现在的姑娘都精明得很,整半天也煳弄不过人家。」
  「上次介绍的那个小学老师你没看上?」
  「对方嫌我是乡下来的。」
  「乡下来的怎麽了?你到底也是Q大高材生,有房有车有工作,还配不上她怎麽的。」
  「说什麽凤凰男自尊心太强,自私、自卑、自负、自大、排外、亲戚缺乏素质,以后容易激化家庭矛盾。」
  「她自己多有素质似的,放弃你那她算亏大了。」
  两隻镜片一阵反光,后面的眼神灼灼,他抓着我的手,颇为激动,「妳真的这麽觉得?」
  我以他闺蜜的身份自然是挺自家的人,「当然,现在有你这样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人模狗样、高学历、高科技、高智商,出门帕萨特,进门小洋房,肯要她那是佛心来的。搁我是她,绝对死缠烂打,死乞白赖,要死要活地抓着你不放。」
  「真的?真的?真的?」
  「那是必须的。」
  蒋漠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宇轩昂地宣布:「反正我未婚,妳未嫁,妳对我又这麽激赏,那咱们俩凑合凑合在一起得了。」
  
  我应该买本女性八卦杂志翻翻星座运势,最近我肯定是犯桃花。
  蒋漠那是喝多了,口无遮拦,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寻了个藉口尿遁。
  出了包厢,一转弯撞上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神仙。
  他头髮不似平常的蓬乱,也不像在诊所裡时那麽整齐,用髮蜡精心抓过,纹路清晰,充满了空气感。耳垂上的小钻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水货。上身纯白的设计感休閒衬衫,开着三颗扣子,露出胸前垂着的一条长方形吊坠的暗银色鍊子。下边白色的修身小脚裤,笔直修长。一身的洁白在走廊闪动的彩色灯光下散发出一种纯洁的颓废,淨爽的妖邪。
  堕落的天使藏在刘海下的一双纯淨如水的眼睛看着我,有澹澹的受伤,「我以为妳在家。」
  说谎被抓包,我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尤其对着他,让我跟骗了天真无知的小男孩一样,急着想要去安抚他受伤的幼小心灵:「我本来是要回家的,被同事硬拉了来。」
  他看看我手上的包,「着急回去吗?」
  都已经被抓到了,逃还有什麽意思,我如今主要目的是躲开喝多了乱说话的蒋漠。
  「不急。」
  他伸手向后指了指,「去我们那边坐坐吧,介绍我的朋友们给妳认识。」
  我被他这麽满怀期待地看了两眼,稀里煳涂就点了头。
  可一进包厢我就后悔了。
  若我们那一屋子都是出土文物,这一屋子就都是当季精品。男男女女,无不精心打扮。显得我跟鹌鹑进了凤凰窝一样。
  我趁人们还没注意到我,转身想熘。
  神仙扶着门,我这麽一回身刚好钻进他手臂圈成的怀抱裡,一股年轻男子温热性感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赶紧退了一步,让出安全距离。
  「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
  神仙低头,眼神无辜地看着我:「怎麽了?」
  「好像不太合适,改天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廉价的T恤牛仔裤。本姑娘不是没有好衣服,只是连续加班一个月谁还有心思打扮,当然怎麽舒服怎麽来。这样灰头土脸地介绍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为什麽要在意给贾菲的朋友留下什麽印象。
  「没关係,妳这样就很好。」
  他的微笑让人安心,可我瞥了一眼相当于本季名品时装展示会的会场却没办法安心。女人都是虚荣的,而我还是格外要面子的那一种。
  「God~」已经有人叫唤起来了,一个马甲男在向我们招手。神仙朝那边微笑,然后低头安抚我:「他们都是很随性的人,不用太拘束。」
  大家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堵在门口的我们,跟神仙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他人缘挺好,意料之中的事,他一看就是个脾气温和的人。
  胸前一朵白色大蝴蝶结的小礼服飘过来,操着略显生硬的中文问:「God,为什麽站立在那门口?为什麽不走进来?」
  然后溷血美女看到了疑似被神仙圈在怀裡的我,忽闪着长得吓人的睫毛,像隻小动物一样歪着头看我,「God,你……女朋友?」
  神仙的朋友怎麽都神经兮兮的,一口一个上帝,都是教友?
  神仙随手关了身后的门,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转向他们,「嗨,大家,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我的新邻居。和你们说起过的,甜甜。」
  一群人跟我招手示意,距离我比较近的几个微笑着自我介绍,顺着神仙那句『美女』说一些恭维的话。
  他的朋友都是英文名字,Kitt, Katt, Tim, Tom, 一会儿我就都溷在一起了,一个都没记住,只能傻笑着对他们点头。好在这些人的眼神还是比较友好的,笑容真实,教养也不错,没有一个人肆无忌惮毫无遮掩地上下打量我,让我多少自在了一些。只是大家的口音比较杂,有豪放的东北大岔子,有甜腻腻的台湾腔,有彆扭的粤语普通话,还有咬着舌头很费劲的ABC。
  神仙等大家都自我介绍完,才回头和面前的大蝴蝶结解释:「Les,甜甜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不过,我会努力的。」
  他总算学会用断句之外更直接的方法对外人澄清我们之间的关係了。可他下半句话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他扶着的肩膀都热了起来。
  不用看八卦杂志我也知道自己今天犯桃花了。不是愚人节啊,怎麽排着队跟我表白。蒋漠是喝多了,那神仙我还没见他喝呢。
  我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神仙很配合地放开了我,拉着我的手走进人群。我多少有些抗拒,他感觉出来,带我在人比较不密集的包厢角落的小吧台落座。
  「妳要喝点什麽?」
  「不用了,我酒精过敏。」
  「那就来杯红莓汁吧!」
  他怎麽知道我喜欢红莓汁?对了,调查报告裡有写。
  我开始有些怀疑他当初送我裙子的真正理由。这样的怀疑让我心裡有种摸不到底的惶恐。
  我刚要找机会跟神仙说,我不喝,先走了。他的一个朋友已经走过来。
  来人头顶发光,雅痞的打扮,好在痞的算比较有深度,不至于显得太low。他一隻手插兜,一隻手向我伸过来,「妳好,我是God的大学同学,好朋友,哥们儿,Matt。妳也可以叫我中文名儿,马克儿。」这个中文很标准流利,就是故意的儿话音,有种刻意的亲切感。
  我也伸出手,「你好,我叫田全。」
  「田全?田小姐,妳的名字很特别。」
  「啊。是。你也可以叫我甜甜。」
  「还是叫妳甜甜吧,很高兴认识妳。」
  「我也是。」
  文明人都这麽客套,是不是真的高兴,只有自己心裡知道。
  「God很少会带女孩子一起出来噢,回国之后还是第一次。」
  「是吗?」
  「回国前好像也很久没有了。我们这群人,就属他不食人间烟火。」
  「是噢。」
  这是在帮贾菲做口碑?虽然我还不会笨到以为神仙没市场,就不怕我误会他口味与常人有异?现在搅基好流行啊有没有。
  马克略停顿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甜甜,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是出于好奇,我可以问妳几个问题吗?」
  这个人是做记者的?怎麽一副採访绯闻女主角的姿态。
  「嘿,Matt,你要做什麽?」神仙在旁边笑着捶向马克,「又要挖牆角吗?」
  原本表情略显严肃的男人笑着捶回去,「还不是你家的牆就开始紧张啦。」
  「就算是砖头也得看好了,否则牆砌不起来怎麽办?」
  「……」
  两个男人开始对着贫嘴,我这堆准备砌牆的砖头在旁边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别人把自己当主题思想神聊,我多少有些不习惯。
  总算贫完了,马克居然还记得自己要说什麽。
  「甜甜,妳还记得妳和God是怎麽认识的吗?」
  他的问法好奇怪。我看起来记性很差吗?而且,我真的不信教。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神仙在旁边搭腔。
  「我问甜甜呢,你别插嘴。」
  我偷偷在神仙耳边问:「God就是你,对吧?」从进包厢以来的对话之中猜测的。
  「对,我英文名Godfrey的简称。」
  我对神仙伸一下大拇指,这名字简得好,很配合他神仙的身份,而且还是外国神仙。
  「那Les是什麽的简称?」我看看那边的溷血大蝴蝶,总不会是女同吧。
  「Lesley。」
  果然。不是什麽名字都能随便简称的。
  马克站在我俩面前,看我们两个悄悄话说得热烈,很不甘心被忽略。
  「嘿,当我不存在吗?你们两个有什麽话不能回家说。」
  「神仙是我牙医。」被马克一催,我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马克和贾菲都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相继笑了。
  「God,你女朋友很有才嘛。」
  贾菲抬手摸摸我的头。我甩开他,用他的方式对他的朋友认真解释:「女,朋友。」
  效果一样烂。
  「听说,妳就住在God家?」
  我摇头,「我住在楼下,他住在楼上。」
  「哦。」马克和旁边听着的人一同了然地点头。
  不知为何,感觉他们的了然有超乎我所表达意义的气味。
  「甜甜,妳觉得God家怎麽样?」
  「他家?我还没去过。」
  马克和旁边的人一对眼,有些疑惑地问:「妳没去过?妳不是说……」
  神仙开始轰人,「问得差不多了吧!有完没完。」
  他拉我起来,「甜甜,妳不是要回家补眠吗?我送妳回去。」
  经过的时候,马克拉了一下贾菲,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麽,用眼角对他使了个眼色。贾菲头都没抬,一把把他推开。我听马克在我们身后轻轻地笑,回头看了一眼。马克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贾菲拉着我迅速离开,好像逃跑一样。
  这种男人之间互相递眼神的场景我非常熟悉,不过通常都是背着女方进行的。我脑海裡突然响起唐双的话,难道这个神仙真的不地道?
  例如为什麽他会叫我认识他的朋友?为什麽他们会问起我去没去过他家?为什麽他会突然拉我逃跑?为什麽要交换眼色?
  我当然不会白目到去追问。该我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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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在于持续的活着,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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