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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不更事 收藏:0 回复:0 点击:2580 发表时间: 2015.08.13 16:26:29

我的乡愁,就是一段段的怀旧


   海都报出题写乡愁,我投了一篇长稿,有四个小标题。难为编辑,费神帮我进行了删减衔接。
  
   三十多前的那个初夏,老邻居依萍妹要回福州度蜜月,我自告奋勇去接车。
   那时的私人交通工具,除了一双腿脚,便是自行车了。在火车站出口处等到了依萍妹夫妻,依萍妹看到我站在一辆三轮车旁,有点惊喜。
   从火车站到文儒坊,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我踩着三轮车,载着一对新人和他们的行李,沿华林路、五四路往回走。路灯昏暗,道路两旁还有不少菜地和水塘,不时可以听到野虫孤鸟的鸣叫声。我和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卖力地蹬着三轮车。遇到斜坡,臀部就要离开坐垫,把整个身子的力道压在身子上,一上一下用力的蹬。依萍妹新婚的老公过意不去,执意要求让他骑一会儿。
  
  
   我心里想,你骑过三轮车吗,会骑自行车,未必就会骑三轮车呢。我骑得也有点累了,就爬下三轮车,让依萍妹老公试试。
  
   依萍妹老公兴致勃勃爬上三轮车,双脚使劲把车子运动起来。岂料那车子摆头不受控制左右晃动,一下子就碰到了路牙。
  
   我自然不好意思笑人家新夫婿,依萍妹吃吃偷笑,指着我说,他是很小就会骑三轮车了。她是没有向老公炫耀说,她自己也会骑三轮车,那是一段久远而有趣的历史了。
  
   我们都还是小屁孩时,两家都住在于山路上。那时的于山路还没有拓宽为城市主干道,没还有更名为古田路;而现在的五一广场,那时还叫“南较场”。
  
   那时我们家附近有一个肉类冷冻批发仓库,每天都有许多售货员骑来三轮车,到这里取一片冻得非常坚硬的猪肉,再拉回各自的商店销售。售货员们都把三轮车停放在仓库前的空地上,也不锁,就进去办理手续提货。
  
   住在仓库附近的小伙伴们,就乘机爬上三轮车——于山路上的许多小屁孩就这样无师自通学会了骑三轮车,依萍也在内——骑到路上转一两圈过个瘾;有时骑得忘乎所以,就骑远了。售货员师傅取了冻肉,找不到自己的三轮车,就到路口左右张望,很是生气。看到师傅怒气冲冲的样子,他们就丢下车一哄而散。
  
  
   有一次,我“偷了”一部三轮车,载着依萍骑了很远,转回来时,看到一位售货员大叔站在路口,双手叉腰怒眼圆瞪,我吓的丢下三轮车和依萍,撒腿跑进边上的一条巷子里避难。这个没义气的糗事,同在南较场玩大的依萍妹,大概也没跟夫婿说。
  
   南较场福州话念出来就是“咱们场”,那时我们就经常故意拖长声音说“去咱-们-场咖溜”(咖
  
  溜,玩)。
  
   南较场是一片巨大的好玩的地方。进大门后右拐,西北面有一片区域,生长着几棵遮天蔽日的百年老榕,榕树下有好几块被几代人磨得光滑无比的大石凳,这里是街坊邻居夏天的纳凉胜地。老人们摇着蒲扇在这里下棋聊天,常常有人扛来竹躺椅来这里睡觉,小孩们在这里摔小人片弹玻璃珠踢毽子玩跑跑抓,有些小孩玩的忘了回家吃饭,家长就会跑到这里大呼小叫,还有家长干脆端着饭碗追到这里展示溺爱,他们可以用左手端着大小两个碗,右手持调羹跟着小孩跑,现在想来简直是神技。
  
   南较场东南面是一片低洼之地,水草丛生,蜻蜓飞舞。每逢下大雨,那里一片泽国。边上原来搭有一片临时厕所应对大型活动,后来年久失修,孩子们就拆掉厕所的隔板,放到水洼里当战船,站在上面打水仗。许多小孩玩的一身泥水,回去免不了要挨骂甚至吃“麻笋干”。
  
   上世纪60年代末,于山路要拓宽为古田路,“南较场”要修建为五一广场。接到动迁指令后,于山路上的居民呼朋引类各寻住处,两家人东奔西跑四处看房,最后他们同时相中了三坊七巷的一个大院落,搬去继续做了邻居。
  
   大院落是一处名人故居,住着七八家住户。那时每家厨房都砌有一个大炉灶,一头烧煤一头烧柴火,逢年过节蒸年糕做米果糟鱼卤肉,柴火灶就大显身手,家家户户热气蒸腾香味弥漫。阿钟家有一个磨盘,每到春节前的一段时间,磨盘君就要辛苦许多天,磨出来的米浆蒸年糕菜头粿和做福州人特别喜欢的“斋”。临近大年三十,小孩们也要全体出动,持着各类供应券排队购买节日才供应的鸡鸭鱼肉等等各类商品。所谓的年味,应该就是指这种过年筹备工作和实施过程吧。他们两家在这座古老的大院落里一住就是三十几年。再后来,依萍考上北方一所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那座城市工作了。
  
   依萍为什么不回福州,我没有问。但每逢年节,依萍妈妈会把福州特产诸如肉燕皮线面等千里迢迢寄给女儿。而阿萍每次回来,都要走街串巷,寻找记忆中的小吃。有次陪阿萍登鼓岭,在半山道上,我们吃了一碗柴火烧出来的锅边,阿萍说这才是童年的那个味道。
  
   那次坐三轮车回家度完蜜月,依萍一走又好多年。一下子,依萍孩子都高考了,她孩子考回福州的一所大学。我私心里想着,这,是依萍解读乡愁的一种方式吧?她要让孩子熟悉福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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