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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华文 收藏:0 回复:0 点击:2838 发表时间: 2015.06.17 15:57:52

我的文学情结


  我的文学情结
  
  (一)
  
  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也就没有什么特长。别人擅长的音乐、体育之类,对我来说都是弱项。连我自己也觉得笨死了。要说爱好,就是一种----文学。既是只爱一种,就爱得很深,有时甚至爱到如痴如迷的程度。爱了一辈子,追求了一辈子,可惜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
  我很小的时候爱看小人书,别的孩子爱玩的东西我都没有兴趣,就是一个人钻在一边看小人书。不管到了哪里,别的地方不去,就是找书摊、书店看小人书,也没有选择,只要好看就看,尤其喜欢打仗、警特一类的,一看一晌,不忍释卷 ,往往是被人家撵几次才肯走。有时也掏钱买,大人给点钱不干别的,都是买了小人书。大一点的时候,小人书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开始看一些传奇志怪类的小说。有点选择意识以后,就找着看《三国》《水浒》《聊斋》《西游记》这些大部头的经典作品。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经典不经典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填充自己的读书欲。我的读书欲非常强烈,欲豁难填,久而成癖。大人们都还以为我怕是生了毛病。晚上一夜一夜看,冬天钻在被窝点着油灯看,不知道什么叫冷。因此常常受到大人的训斥。这个习惯整整缠了我一生,直到现在,晚上不看一会儿书就不能人眠。
  上了中学以后也因此而偏课,其它功课远不如语文成绩。我的作文经常受到老师表扬,或抄贴堂,或在课堂上朗读。这就更刺激了我对作文课的兴趣,也萌生了以后要立志写书当作家的梦。现在回忆起来有三位老师对我的帮助最大,没齿不敢忘怀。这就是马力勇老师、安国珍老师、王永兴老师。他们都已先后故世,但是,每想起他们,心里就会涌起一丝感激之情和绵绵情思。他们那不同的声调、不同的神色就会立马活跃在我的眼前。
  后来,误打误撞懵懵懂懂走进文学世界,还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张旭林先生,一个是文超万先生。他们既是我文学创作的领路人、恩师,也是我终生的朋友 。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获益匪浅。我要把他们引以为我文学生涯的贵人。
  
  (二)
  
  张旭林先生是第一个把我的诗稿变成铅字的人。大约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在《垣曲小报》任文艺副刊编辑,那时我们并不认识,也不知道哪些人编报。正经谋面是在一年以后,他在华峰马家园生产队下乡,我看到他编写的黑板报,字迹隽秀清丽还间有插图,黑板比较大,版面上安排了几个内容,有诗有文,均短小精悍明朗易记,让人看了就留下很深印象。我看了好一会儿,对这个写板报的人肃然起敬。在当时文化落后的农村中竟有如此手笔,实为罕见。我很想立即见到这个写板报的人,但是,心存敬畏终究没有去 。万没想到第二天他却找上了门,他不是因我看了他写的黑板报 ,会想到我想见他。而是因为我在《垣曲小报》上发表过一些小诗,他作为编辑来走访作者的。第一次晤面,又是不期而至。记得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早饭后,我正在给炉子生火,满面灰尘两手污黑,穿着又很不整洁,显得特别拘谨而狼狈。而面前的这位工作队干部却毫不介意,笑眯眯地瞅着我,我不敢正面去打量他。他中等偏高的个头,单薄的体态略显苗条,白晰清瞿的面孔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穿着很讲究,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味儿。他给我谈了一些写作上的事儿,鼓励我继续为报纸投稿。也谈了一些国际国内形势,谈的时间很长也很投机。殊不知,当时已处于文革前夜,一场波滥壮阔的、惊心动魄的、危害中国人民达十年之久的大灾难已渐渐向人们袭来。
  后来我每去县城必去找他,他就住在县政府后院西三排从西数顶头一间,旁边还续了一小间灶房。我二姐就住在他后边相隔两排。所以,我每去县城总能见到他,接触多了,慢慢就熟了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又过了些时候,他工作调走了,调回了运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然而我每去运城总要去找他玩,想见见面,没有正事,就是想在一块聊聊天。后来他被提拔了,成了地区文化局副局长,局长空额由他主持文化局全面工作,担子重了,身子也忙了。我也在县教育局分管一方面工作,去运城的时候倒是不少,但是,见面的机会却很少。
  他主持地区文化局工作期间,我参加过一次地区文化工作会议,只是在主席台上见到他,休会期间只见他忙忙碌碌,我也不便去打扰他。
  他在文化局任上退下来后,听说又担任了一段时间市文联主席,这可能是他在行政部门的最高任职了。他在彻底退下来后,一次聊天中他给我说,他这个人不会当官,伺候不了领导,不会说假话、套话。一次因为专员在河东剧院看戏坐的位子不称意而发脾气,这本是剧院的事,他偏要把他这个文化局局长叫来,他觉得一个领导因看戏坐位发火批评下级太不值得,就顶撞了几句,结果挨了一顿训斥,也因此给自己种下了祸苗。他说也怪自己不识事务,不会仰仗领导鼻息。这本是一次讨好领导的机会,他却做不到。他就会写东西,让他当官是选错人了。他对上不会揣摸领导意图行事,对下不会玩弄权术,当官确实难为他了。
  也真是这样,搞文学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通过自己的作品,从正面去教育人、启迪人、感化人;从反面去揭露、去鞭挞那些假、恶、丑的东西。长期以来思想上形成了一种概念,类似僵化。他如何通晓官场上那些潜规则,那些龌龊的东西。
  我退居二线以后,把我写的短篇小说整理成一个集子,命名为《山乡风情》交由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他热情地为这本书写了序言。书出来后,他还在《黄河晨报》上发表了评介文章,运城电视台也作了专题报导。后来,我又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梨花渡》,他和他现在的爱人都看了,他看得很认真,很有兴趣。我们见面后他竟然把书中的一些主要情节津津有味地叙述下来,给予我热情地鼓励。他还把看后的体会写了一篇评论文章发表在《河东文学》上 。这部长篇小说,我寄给国家《长篇小说选刊》后,该刊发表了简短评介。
  他现在已年近八十高龄,腿脚已不太灵便,仍住在运城市河东剧院家属院中,面积很小,院子带居舍不过几十个平方。室内光线很暗,陈设简陋,但是他自得其乐。孩子们给他安排了房子,要他搬出来住 ,他却不同意。每天仍坚持写作,不改初衷,退休以后出版散文、小诗十多本,他每次出的书都要赠给我,我是他作品的忠实读者。
  现在我也已年近古稀腿脚不便。但,每年都要争取看他一次,他依然很健谈思维敏捷,每次见面都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
  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书法。我很早就知道他的毛笔字写得很漂亮,现在依然宝刀不老,字写得越来越见功力。经常有人登门求字,据说他还是国家书法协会会员、一级书法家。他曾赠过我两副墨宝,我很珍惜,把它悬挂在我的斗室中。
  我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愿他健康长寿!
  
  (三)
  
  我在认识旭林先生不久,有幸又结识了文超万先生。
  文超万先生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我想这除了他睿智的思维和风趣幽默的谈吐而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亲和力。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有这种体会,愿意和他见面,愿意和他交谈。别看他现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年轻时可也是一位萧洒倜傥的奶油小生。学生时代还曾是活跃在舞台上的文艺骨干。
  记得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工业局办公室。那时他已在我们垣曲县小有名气,因为他在山西省唯一文学刊物《火花》杂志上,多次发表过小诗。是我这个酷爱文学的初生牛犊心仪已久的偶象。我二姐那时也正好在工业局上班,所以有机会接触他。
  那时,我正全力向《火花》杂志冲刺,极乎隔三差五就有几首小诗稿送往邮局。那时的《火花》杂志不象现在的刊物,每次去稿不予采用都准给退还,并附有简短评点或说明原因。我也因此很爱这个刊物,这一期等不到下一期,拿到后就爱不释手,反复拜读,尤其诗歌。所以,对文超万先生神交已久,一见面就觉得是那样熟悉、亲切。
  其实,文超万先生在生活中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初次接触就象相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说不上几句话准有妙语出口,逗得你忍俊不禁,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以前对他的那种神秘感、陌生感一扫而光。我记得有一次他要穿一件刚补好的衣服,可能是针线连在了一起,袖子穿不进去。他说这准是我老婆干的活,别人没这手艺。你不使劲穿不上,一使劲就要辟辟叭叭放一阵鞭炮。
  有一次,他给我说一个痴呆老人在他办公室闲坐,他就逗着他玩。到了吃饭的时候他说要回家吃饭。老头就问他:你吃了温下烟(那么多)还’吃饭哩?他就学着老头的腔调回答说:没吃饱,回去还要多少吃些。把这个老头的憨态说得惟妙惟肖。立马一个痴呆老人的形象就在我的脑子中活起来了。
  每次和他交谈都可以听到一些类似的笑话,都从中有所收益。他特别善于从生活中、从别人不以为然的、不起眼的事物中提炼素材,和他谈着谈着,他就发现了可用的素材。他会立即打断你的话说,这就是一篇小说,你要写出来准行。有时候他会说,这就是诗。不知道他脑子中怎么有那么多的灵感。所以,我总把他当成我写作中的加油站,要没有创作灵感的时候,和他交谈上一次,准就有了。
  文超万先生做人很厚道,也很好客。你要去他家坐的时间长一些,他必留你吃饭,你要不吃他就不高兴。所以,我经常在他家吃饭。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饭,很少特意安排,反正他吃什么你吃什么。明明是一种很普通的菜,他为了诱导你爱吃,总把它说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有营养价值,甚至说得比吃药都管用。他爱人李香莲大姐也是这样的人,做饭技术并不咋样,就是舍得让人吃。
  我记得有天夜里在他家闲坐,香莲大姐正蒸馍馍。小小一间屋子,十几个平方面积。生一个煤火炉子,蒸着蒸着炉火灭了。她又用柴重生,烟熏火燎,我有点趁不住气了,就起身要走。他们俩口就是拦住不让走,非要叫等馍馍蒸熟吃了才行。我只好又坐下来耐着性子等。等了足有两个钟头,馍馍终于蒸熟了。揭锅后一看,又扁又硬。文超万说:“将就吃吧,这得有好牙口,慢慢啃,有嚼头。”一句话把我逗乐了。
  文革那些年我是他家常客,一去县城必去他家。在他家吃,在他家住。他们俩口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丝毫地厌恶或嫌弃,我也从没有产生过这种意识。有一次还闹出个笑话。那时候住房都很紧张,他一家人挤在一间小屋里,我在香莲大姐执教的幼儿园教室里住宿。半夜我起来小解,当时正值热天,只穿了一个裤头。没成想教室的门是走扇,还是暗锁。慌慌张张一出来,门就啪的一声锁上了。当小解回来,门死活推不开。心里说,坏了,锁上了,咋办?去取钥匙吧,夜里两三点钟,正是人觉深酣睡的时候,怎忍心去打搅人家?不去吧,离天明还早,总不能就这样憨等着,况且身上只穿了个裤头。越想越不是个事,万般无奈,只好打搅他们了,就起身挨到他家窗户下,超万把钥匙从窗户口递出来,我才打开门进去。躺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这一夜的教训太深刻了。
  1969年7.23布告发布之后,垣曲文革疾风暴雨式的武斗形势取得了暂时的缓和,两派对立的局面从表面上好象停止。文超万也到文化馆上班,主要抓群众文艺创作。久不工作,浑身积攒了无穷的潜力有待释放,这个时候他编发了很多群众创作的文艺丛书,诸如:小说、故事、诗歌、曲艺、小戏等等,还办了一个不定期文艺刊物。当然我也是他麾下基本队伍中的一员。他这个人,一旦抓起工作来就不要命。一见面,就给你要作品;不见面,三天两头捎信带书逼着你要东西。我这个人比较散懒,写点东西都是凭着一时冲动,说实在话,我的很多作品都是他逼出来的。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近几年,一见面还是问我又写东西了没有,我总觉得他还是当年那种口气。就戏谑地回答说:“我都退休这些年了,你也不是当年在文化馆管创作的时候了,还催我要作品?”他若有所悟地呵呵一笑说:“还是要写的,不敢断。不写笔就生了。”
  这些我是做不到了,精力就不允许了。而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没有停止过写作,尽管一场大病之后,肢体落下了残疾。但,思维仍很活跃。只是手中的笔变成了电脑上的键盘。每天坐在电脑前乐此不疲,不断有佳作闻世。人虽老了,而他的作品依然焕发出时代的气息。还多次在几个文学网站上得过奖。
  当年他在文化馆办的刊物,有铅印的,也有油印的,尽管印刷质量很一般,但,确实对活跃我县群众文化生活,推动群众文艺创作起了一定的作用。也发现和培养了一批人才,其中有申大局君、王小渠君、姚新民君、刘志兆君,还有有色金属公司一些文学青年,他们都是我的文友,我们经常见面,在一起探讨写作上的事。他们对文学都爱得很深,爱得很执着,对文学事业充满了希望,雄心勃勃。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人都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在各自的岗位上都有所建树,仍然坚持创作并取得一定收获。除了姚新民君过早作古外,其余的人都已年届“古稀”或接近“古稀”。申大局君后来从市文联副主席的位子上退下来,记得他写有一篇文章好象叫《胡杨林中人》专题报导了这些人退休以后,坚持在网络上写作的事。
  就是那个阶段,因为写作上的事,还给自己招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四人帮”打倒以后,在运城地区又刮起一股妖风,号称肃清“四人帮”流毒,文超万先生本来已调到省文化馆,搞《山西群众文艺》刊物编辑工作,又被无辜抓了回来,关在古城党校办学习班。名为学习班,实则肉体折磨。真是咄咄怪事,这些人恨死了“四人帮”那伙人,“四人帮”被打倒了,反而还成了小“四人帮”,成了“四人帮”的陪葬者。简直不可理解!我当时在华峰中学任教,县上派去的工作队硬要逼着我交代和文超万的关系、都搞了些什么活动。三天两头找去谈话,逼供、恐吓,后来我就把几年中文超万写给我的信件全部拿了出来,我给他们说,我说的你们不信,这些信件你们自己看吧,一封一封挨着看,仔细看,看哪一封是搞派性的?哪怕有一句话一个字也算,你们怎样处理我都认。他们就把信收拾起来拿走了。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找我,悄无声息地打了退堂鼓。这些人的面孔,他们当时的语气、眼神,至今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中。
  
  有时候我想,文学这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一种信仰,一旦沾上它、一旦走进这个领域,就永远摆脱不了。那怕你很长时间不写一个字,没有一件作品,但是,在你的脑子中,在你的灵魂深处,仍然不可能没有它。要不,怎么能迷了我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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