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可以不看；掩上耳，可以不听，抿紧唇，可以不语。即使五识俱灭，只要有一丝意识我们都摒弃不了曾经经历过的最美丽的色相，最动听的声音，有些东西一旦成为潜意识便如风之永恒不息，于呼吸之间永存-----就像他的容颜，他的歌声。
　　
　　琉璃易碎彩云易散，那个人已经离开十一载。不再刻意去翻看他的电影，去听他唱过的歌曲，只要风继续吹，他便一直在我们的呼吸之间。
　　
　　最近一次到香港是去年的11月底，七天之内一进一出，都是路过。进的那天在香港机场转机，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外面的天空是阴的，不是那种沉重的阴，注目久了却有种压抑的烦闷。飞机升空后香港岛似一块不规则的立体模型在阴阴的背景里毫无光彩。他在十一年前那个阴阴的日子最后的电话里讲：借这个机会最后看一次香港。如果那天不是阴天我想他也许可能不会纵身而下，阳光下的香港会让注重完美的他留恋生的美好。而这些或者那些揣想都毫无意义，他在十一年前便随风而去了。
　　
　　《一切随风》，他最后的一张专辑，在他离世后发行，里面有七首新歌。《红蝴蝶》，《蝶变》，《随心》，《我和你好》，《玻璃之情》，这些歌透着一股子凄烈，歌词“爱恨交缠烧起烈焰滔天，“殒落红叶”“一身鲜血”“化作红蝴碟”更带着一种宿命的意味。当年每次听到这张专辑都难抑伤感，心中耿耿于怀他屈服于宿命的悲哀。一年一年过去，不再经常听他的歌，心中渐渐平静，宿命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讲如果能不再苦痛屈服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怎样的死并不重要，他已经将曾经的生创造得如此盛大，华美，让我们永溺其中。
　　
　　或许，将他比作一树临水绽放的梨花比较恰当。遇到他，如春水映梨花，沉迷于他的绝代风华。春水逝，梨花谢，他不要这样的场景成为人生的终景，于是在盛放中离去，彼时他的容颜尚未损毁，他的歌声依旧动听，这样的收稍亦好。
　　
　　他不是天生的美人，却有着天赋的资本，会唱歌。喜欢他的歌多过他演的电影，电影里的角色哪有歌里的他活色生香。他在歌声里抒发心声，如果你仔细看过他唱歌时的眉眼神情，会惊觉那“唯独是，天姿国色不可一世，天生我高贵艳丽到底；颠倒众生”的张扬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多年前徐克说林青霞是五十年才可一出的美人，而今伊人韵华消逝，与寻常妇人相比也只多了些富贵气质。时间对任何活着的事物都是残忍的，只对逝去的无奈。十一年后我们的哥哥在歌声影像里依旧明媚鲜妍，永远是那个俊俏的张国荣，这未尝不是一点安慰。
　　
　　
　　风，继续吹，他在我们呼吸之间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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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情孽如九牛而修持如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