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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鸟人 收藏:0 回复:0 点击:2729 发表时间: 2012.03.09 14:21:50

天楼上的花坛


  天楼上有一只花坛,听老公讲,这花坛是上个房主留下来的,而因欠债,把这楼房转卖了,而这个花坛也就原封不动地被主人遗忘在了这里。第一次上楼看见这花坛时,我的内心陌名地兴奋,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让我激动了好久。起初我就在想,当我有时间了,来好好地把它整理一下,让它的花丛枝繁叶茂,百花绽放,然后自己在花丛中,系着一件淡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水壶,漫不经心地将花朵们浇灌,享受着明媚阳光和徐徐轻风……
  或许什么都是个想法,而一件事就这样长久地耽误了下来。
  在我的记忆中,其实我也是个爱花的人,记得小时候,常常同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去学校后面的大山上摘采映山红,四月的天空,明丽的空气,温暖的松风,浅草绿叶,都是那么让人畅想。我们穿着春季里的衣服,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爬上山腰,看到眼前处处都有着大朵大朵的鲜红的映山红,一个个大呼小叫,前拥后挤地抢摘那些花朵。开始,我们习惯性地把花朵理齐,然后用山草把它们扎成一簇,圆圆的一大朵,摆在老师的讲桌上,或者自己课桌的一角,甚至拿回家里,用酒瓶子将它们盛装,安置在布满灰尘的窗台上。后来,我们的审美似乎有了改变,觉得乱而美更自然,依其花草的茎叶还有花朵的位置而摆放,更显得天然和自然成趣的风味。
  后来我去了江苏的一所学校,在校园里我遇到了花团锦簇繁华富贵的樱花,它们盛开,绽放,最后凄婉地飘零。我在樱花林里游来游去,每一棵每一棵地欣赏,用手指去触碰那能所及的柔柔花蕊,嗅着它们淡浓相宜的花香。站在缤纷的花英之下,我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去三峡学院时的那一景。我的高中同学以主人的身份邀我去她们学校,而最先介绍给我的就是学校里那棵过了花期的樱花树。我站在遒劲曲枝的樱花树下,怎么也设想不到樱花的名贵和繁华,只是在想,它不过是日本的国树。而后来,我又去了西北的一座城市,那座快沙漠化的城市里也有一所大学,在那个苍老文明的校园里,友人同样把樱花介绍给了我,而那是十月的天气,西北的十月,已经是秋风劲动,干冷逼人,我双手裹紧衣服,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在凉风中眯着双眼将眼前的樱花细细打量……现在,我同样站在有樱花树的地方,站在那棵让我怀疑过的生命旁,而经历让我否认了它的专属,樱花,它不再是日本的骄傲,更不是日本人的专有,樱花,也是中国人的,甚至是世界的……樱花的确拥有着它独有的精神,就像人类所拥有的志力一样,繁华而生,凄美而逝……
  其实我一直陌名于的花,却是名为山茶花的小乔木,而它的古名又叫海石榴。第一次了解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是因为小仲马的《茶花女》,再者就是日本早期版排演的歌剧《茶花女》,从那时起,我就在想,山茶花会是什么样子?它会有多骄美?而当我去宁波找工作的时候,休息在一片长满花苞的花坛边时,无意中向朋友打听这花坛里的花名,朋友淡淡地说,“山茶花”。哦,这坚硬枝叶,布了厚厚尘土的深绿色植物就是山茶花!在宁波,我看到了遍野的山茶花,也看到了山茶花的花容月貌,原来它是那么的美,它的美是一种安静,一种羞涩,甚至是一种隐藏,它不像牡丹那样爱显耀,它也有立风于枝头的时候,但它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位观客,平静而自然,随意而不造作。
  我也有栽种花草的经历,当我觉得山上的野花不再属于我个人的时候,我就开始学着表姐,将山上的花草带回家里,把它们种到自家废了的锅碗瓢盆里,或者就干脆随意插栽到屋前的地坎边儿。我的母亲也有过种花的经历,那时她还年轻,总是从人家盆里分些花种拿回家里栽种到破盆里,她最成功的是两盆非常茂盛的太阳花,太阳花细小,轻脆,不小心就会把它的茎叶给弄碎,但它易活,在我儿时的作文里我就常常写栽种太阳花的经历,以表示出它顽强的生命力。后来太阳花从我们家消失了,我也很少再见到那些小而灿烂的花朵,最近见到它却是在无锡的园艺里,那里路边草地上都有着我所熟悉过爱过的太阳花。
  我家栽培得最长久的是要数白菊,因为白菊有明目的作用,栽着它是作药影子用的。而如今还剩些万年青、芦荟等一些根本不起眼的能够自生自灭的花卉植物。而我先前试图开劈成花坛的那块天地早被父亲毁弃,因为那些疯长的花草挡了他的庄稼和果树,在他心里,栽种花草,还不如多搞些果树,所以我现在若是拿回家些什么花草,不管你怎么夸说它的名贵,他也不会接受,但你说是什么果树,他会欣然而且自主热情地将它们选个好位置栽种上,并细心地为它浇水除草,甚至耐心地给它施肥,就算因气候不适而不接果子,父亲也会骄傲地把这果树介绍给来客!
  现今,我的婆婆也是同我父亲一样,从来就是和庄稼打交道惯了的,对于花草她也不大爱,就在前不久,她指着天楼上的花坛说,“这花草长的,什么时候把它们给拔了,我在里面种上些蔬菜,旁边再养两只下蛋的鸡,这样可以补贴生活!”听她这样一讲,我的内心一下疼惜这些茂盛的花草来,难道真的是人走茶凉?连花儿也会遭殃!现值初春,天气转暖,天空又时不时下着细细春雨,昨儿真的是没什么事,独自一人来到天楼,拿了一把菜刀,将那快要被抛弃的花坛大动干戈地整理起来。说实在的,我真不懂怎么栽种花草,更不知道修剪方面的知识了,只是按着一些常理,把野草拔去,显出精华,再将过密的枝叶砍掉,真的是砍,因为菜刀不是剪刀,而且这花枝又很粗壮,还得来劲儿地砍。花坛里什么都有,而最讨人厌的是一种野藤草,它将不大的花坛已缠绕成网状,将十几种花揉弄在了一起,分不清株数来。我一个人在高高的花坛上扯来扯去,而手也给那带刺的花木刮伤了,流出了细小的鲜血。花坛里的花木还算很多,只是有的因被大的花木给淫没而因缺氧死掉了,腐烂成了一团黑泥。我把花木下的烂叶刨走一层,再将那些被挡了光的花木从中搬了出来放到坛沿上。花坛里还有几只空盆,我把地上的烂叶和泥土一起填满空盆,备着下次分枝栽种时用,或许还能从朋友那里要来好的花种栽到里面。被我折断了的枝叶都给拖放到了花坛的一角,等着太阳和风雨将它们的叶子给腐烂成肥泥后,我再将它们的枝杆取走。
  把花坛收拾妥当,再到小阁楼里取来大扫帚,把楼顶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并将灰土都盛装在一只竹筐里,只可惜上次整修房顶的时候,让老公把泥砂给倒掉了,现在想来那是多么有用啊!而阁楼里什么工具都有,锨土的铁锹,装水用的木桶,舀水用的瓢,还有浇花用的喷壶,以及大小扫把,而这些器具都是上一个房主留下来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歇息片刻,望着眼前的一切,静心一想,原来那个房主是个多么细心的人,想来他是一个非常爱花的人士,而且也是一个拥有雅兴的人。而如今,我打算着要把他的花坛继续经营下去,并让它成为我的花坛,而让我的花坛拥有自身的特色,或许有一天我还要将它扩大,种上更多的奇花异草,在我闲暇之时,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来整理这个花坛,带着我的孩子来这花坛认识花花草草,激起他天生的爱美之心,护花之情,让他喜于去亲近自然,热爱生命,让他懂得付出和收获的艰辛与喜悦,而我也从中学到人与自然之间不变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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