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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传说客栈版主:那西色斯  无影灯下送银针  子曰店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清逸轩 收藏:0 回复:1 点击:3032 发表时间: 2011.05.12 16:24:01

【九梦缘】第五回


  
  
  第五回 善邻心忧祸福焉知 羸婴体弱生死难测
  
   慧岩城城东的一条深巷,古松苍柏间映出一座院落来。院落七成新,看上去没有经历多少年岁,至多也就近二三十年间落成罢了。两颗大樟树前,便是院门,门板成绛红色,十分厚重,三个娃儿十分费劲方能咿呀推动。进入院中,抬眼便可望见两层楼高的一幢四合院式样的楼房,修造地极为考究,楼上精巧别致的外阳台木质回廊被朱漆涂染地一尘不染,格外鲜亮。外墙青砖砌筑,齐整利索,其上这儿几点斑驳,青苔点点,那儿几处缠绕,蛛丝蔓蔓。疮痍寥落中不但不中伤大雅,反而映出年代残骸下古朴的可爱。
  
   紧靠外墙生长着的一株梧桐,枝干粗壮挺拔,自稀松的泥土中一路直上,与屋顶举案齐眉,浓密肥大的叶片儿与屋顶上的琉璃瓦片儿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辉映成趣。此时正值三月暮春天气,暖阳和熙,香风撩人,空气的暖和的确将这座先前军官私宅如今却是大杂院中的三姑六婆们吸引到了敞亮开阔,暖和舒适的大院来,三五成群,四六一堆,伴着各自家中带来的椅儿、凳儿、桌儿、壶儿、碗儿、杯儿及一应物什,将平时较为冷清的院落顿时变得欢闹起来。
  
   依着梧桐斜倚在一席躺椅上的一位老媪,发色已渐花白,金丝眼镜架在高冗的鼻梁上,安静和蔼中显现出一种慈祥来,此时她手中拿着针线,一面任细针在麻利灵巧的指间飞梭,一面不住叹道:“诶!多好的一个媳妇儿,偏要遭这罪孽,二十九那日进去的,今儿个都初四了,也不见半分音信,不知他们娘儿俩是个什么究竟?这么多年一起住着,如今他们家媳妇生儿子,都这么多时日了,连个人影儿也没见着,真真叫人悬心的紧勒!”这时,她旁边一个丫头装扮的女娃儿连忙问道:“王奶奶,您老人家可说的是住楼上最里间的文阿姨么?”王媪放下手中的针线,急道:“谁说不是呢!你文阿姨平时多好的一个人啊!平日你可没少吃她做的好东西,如今她家里也没半个人来给个音信。真真急死我这老婆子了,静静,奶奶知道你平素就是个知冷知热招人疼的好孩子,听奶奶话,你那学堂不是离二医院近么?你散学没事儿也瞧瞧去,倘或真出个好歹,我们这街坊四邻的,也好商量个对策,照应照应他们家才是!”静静那丫头刚要开口,院落东头的那家推开了门,从里间走出一个二十四五岁模样娇小的女人,一面向门前沟里倒洗脸水,一面嗲嗲地道:“王奶奶您也真是的!那医院邋里邋遢的,你叫个小孩子去,能起个什么作用?再说了,如今穿白大褂的,仗着恢复高考那几年学了点东西,一个个比牛还冲,静静这么个小不点儿,哪里是他们的对头,到时候恐怕还没见着楼上傅家的人,就被那院里的‘牛’给吓出一身毛病!”
  
   没等王媪开口回应,就听里屋胡同里囔着:“诶哟喂!是谁乱嚼舌头根子呀!横竖我们这穿白大褂的都不是人了?简直岂有此理!还什么牛啊马呀的,不愧外面与人交际惯了的,一大堆话跟刺儿似地,隔哪儿哪儿扎人!”众人循着这音都往阳台下方那胡同口探去,心中俱已明白,说话的正是二楼与傅家隔壁住着的孙立国的老婆——郑鑫艳,恰巧就是二医院儿科大夫。刚才这嚼舌根的女人瞧她进来,自觉理亏,当时哪里记得楼上还有一位在院里待着的,脸不觉通红起来,忙笑道:“哟,是艳姐姐下来了呀!您瞧我这张嘴,平时就净爱胡说八道的,也不管个轻重好歹,刚才也不是在背后道您的不是,只是瞧不惯一些嚣张惯了的人罢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天爷在上,我戴灿心里若是有半分对艳姐姐不敬的话,就让我舌头长疮,好大好大的疮,里面生疽,到时候别说在这说话了,怕是不到黑灯瞎火就不敢见人了哩!”鑫艳听了她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她平素也是个实诚人,模样儿也招人怜爱,就是平时爱说三道四,口无遮拦的,也就说说罢了,也没个大不了的事儿,因此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如今见她这般,在自己面前可怜楚楚的,便有意捉弄她道:“呸,骂都骂了,这会子你又装成这样干嘛?今儿个我偏要在你面前‘牛’下,看你又敢怎样?要我饶你也成,把你屋里的那个人借我几个月使使,每天挤公车去上班累个半死不说,还总误点,我还正缺台吉普和司机呢,如何?你给句话!”戴灿听了这话,倒也不恼,笑道:“那如何使不得,我们家的那个不长本事的,穷得也只剩那辆破车了,平时拉货,如今倒要拉起姐姐这样的美人来,他不喜欢地屁颠屁颠的才怪哩!”
  
   鑫艳一听这话,知道有意损她,刚想开口回击,只听王媪插话道:“你们两个都嫁了男人的也不害臊,一大清早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儿来,也不怕人家笑话,不是我倚老卖老臊你们,平时就属你们俩最闹,好歹也要检点些,等你们各自都怀上了,还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母亲笑话不是!”说到这,王媪忽然又揪心起来,对鑫艳道:“艳子啊!你打听到傅家嫂子的事儿么?情况如何,母子应当都没事吧!”鑫艳道:“得!您瞧,被灿儿这妮子一吵,我把正事儿都险些忘了,昨晚我值夜班,就已打听到了,孩子是三月三凌晨两点被护士长用了吃奶的力给挤出来的,一落地,不哭不闹,身子冰凉,连个脉搏都探不到,被那护士小丫头搂在怀里,魂儿都不知跑哪儿去了……”,听到这里,王媪再也按捺不住了,急得从椅上起了身,也顾不着自己腿脚的不灵便,颤颤巍巍地走到鑫艳面前,拉紧她手道:“看来这孩子去了,是不?诶,也罢!只要他娘没事就成,想来这也是命,好可怜见的!”说罢,不觉心酸,老泪纵横起来。
  
   鑫艳知道王媪平时待文若兰如亲女儿一般,这一把年纪,哪能费这么大的心神?连忙搀扶她老人家依旧在椅前坐下,又将桌前一杯热茶递与她喝,这才劝慰道:“您老人家暂且宽心,待我把话说完。诶!多亏老天保佑,这孩子福大命大,眼看就快不行了,他爹仍一个劲地求大夫,最后只好试探性地打了一剂强心针,不曾想心跳有了,呼吸有了,小手还能微微动了呢。”听到这儿,王媪转悲为喜,拱着手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这小家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定有一番造化。”鑫艳又道:“造化不造化的那是后话,如今孩子身子可虚的狠哩,放在温室里,一口奶都没喝过。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真真悬得很!”
  
   王媪听她这么说,心又凉了半截,叹道:“诶哟,艳子,你想急死我这老太婆不成,刚才还说好好的了,这没片刻功夫,又说成在保温室半死不活的了,天杀的!这到底造了哪门子孽哟!”说毕兀自悲叹了一会儿,不觉自己又想起了什么,又道:“不成!不成!不能再这么耽搁了,艳子啊!今儿个你就带上我这个老太婆去上班罢!我倒要探探究竟,才好安心!”一边说,一边又站起身来,一个劲地去挽鑫艳胳臂,弄得鑫艳慌慌张张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里屋过道里又传来了一个男子声音,说是男子,却女里女气的,不像个正宗的爷们儿。只听他说道:“我说王奶奶您老人家也真是的,这楼上傅家的事儿您操那份闲心干嘛,呵,也难怪!您老人家命苦,自己闺女不明不白就被人拐了,老头子又去得早,膝下再无一儿半女。要是真认了傅家这么个贤惠的媳妇做干女儿实在再好不过,可您老也得担心傅家的那个老太太,那可是个狠角色呢!”
  
   他这一番话,早已惹怒了在自家门前煮汤下面的戴灿,也不分三七二一,抡着汤匙指着他鼻子骂道:“呸!小三子,大清早你在这儿放什么臭屁,连个尊卑大小也不分了!也不知你打哪个娘胎出来的,说出净是些猪狗不如的混账话。成日又闲散惯了,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偏生像你这样的人,又娶了那么好的一个媳妇儿,楼上楼下哪个不说她极好的!也只有你这狗东西不知道珍惜!当初吵得凶时,就当劝你们散了,你滚蛋了,我们也跟着省心!”
  
   那男的本是个软骨头,见戴灿这么一说,如黄瓜似地傿了半截,一句牢骚也不敢出口。这里鑫艳倒是说话了:“罢了!罢了!灿儿这张利嘴干嘛用在他身上,咱犯不着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先宽宽王奶奶的心吧!她老人家腿脚不好,自然是去不得的,要不就叫灿儿同我一块儿去,顺便坐坐你老公的顺风车,有你在,我就省心多了,不怕你疑神疑鬼的!”戴灿听见这么说,反而不好意思,自知刚才几句玩笑有些过了,红了脸道:“艳姐姐,你这说哪里话,刚才那几句玩笑你还真当真哩!正好,我们家那个和我今儿个都闲着,替王奶奶走上这一遭又何妨?你等着,我这就叫他去!”
  
   王媪听到这话,总算安了心,刚才被说了的那几句早已跑到九重天去了,笑道:“有你们这两丫头去,我放心!瞧,我这儿正好有一瓶子丽菜子煮的鸡蛋,正是三月三那日干部送来的,你们带去,给你们文姐姐吃去!”说着,笑着将摆放在椅前得一个保温瓶递与鑫艳。
  
   话刚说毕,只见戴灿从屋里挽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来,迷迷糊糊的,像是还没睡醒,喃喃说道:“王奶奶,我们知道您一片好心,可傅家整日燕窝人参伺候着,人家能看得上不?我看您老人家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王媪道:“诶!这孩子说哪门子的话,他傅家是有钱,可高仁两口子何时嫌过咱们的东西,礼轻情意重,你们就把我老婆子的这份心捎去吧!”
  
   鑫艳接过,待灿儿丈夫洗漱、整理,早饭完毕,便邀了戴灿,一同驱车向医院赶去,众人也都散去,各自忙各自去了。只剩王媪独自一人在这清早的晨光里长吁短叹。
  
   却说鑫艳领着戴灿与他丈夫一同到了医院,刚要进院门,一不留神,就与从院里跑出来的一个丫头撞了个满怀,鑫艳身材毕竟厚实点,倒把那丫头推倒在地,刚想上去扶她,只听那丫头口里不住骂道:“奶奶的熊!今儿个本小姐倒八辈子霉了,刚被那白大褂胖婆子惹了一身臊,现在又被哪个不长眼睛的撂了啊!”说话声音让鑫艳觉着熟悉,刚想辨认时,只见那丫头身后一人朝她赶来,不住道:“若竹,我说你这牛脾气能不能改改?现在是我们来求人家,你还当在家里一样,耍你那小姐脾气!万一大姐和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鑫艳三人都朝这说话的望去,原来正是若兰的二妹子若菊,坐在地上生闷气的正是三妹若竹。只听若菊又道:“如今姐夫他爹又出了状况,这里只剩我们姐儿俩能够照应大姐和孩子了,你这会子又如此胡闹,姐她娘儿俩若真出个状况,咱妈还不得急死去!”说完,两行泪就刷刷下来了。此时若竹从地上爬将起来,冲若菊大声道:“我胡闹!就你晓事儿是吧,那好!有种你去将那肥婆子搞掂,我也懒得管了!回家睡大觉去,少摆读书人的臭架子!看了就碜得慌!”说完,转脸就要离去。
  
   鑫艳一把将她拉住,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你们姐可好?你们姐夫去他父亲那里还没回来吗?这里除了你们两个就再无其他人吗?你们姐夫那边一个人也没来吗?”一连串问题问得只有十来岁得两姊妹不知从何处答好,只顾伤心地落泪,
  
   鑫艳三人将俩姊妹好生劝慰一番,领到院里大厅休息处坐下,鑫艳自己先去科里请了假,未几,便又转到大厅与戴灿两口子同若菊两姊妹一同去了妇产科门前。
  
   值班的护士仍简坚持没有护士长同意,任何人都不得探望病人,鑫艳便叫那护士丫头请护士长出来说话,那丫头认识是院里同事,自然不会伤了面子,客客气气地答应下来,去了最里头的一间办公室。
  
   未几,护士长出来,若竹心里的火又冲了出来,央着身旁牛高马大的戴灿丈夫道:“学兵哥哥,我知道你平时有两下子的,这会子就是你显本事的时候,我姐和姐夫和你这么多年邻居,今儿个你就仗义一回,替我教训教训这个死肥猪!”学兵听了这番蛮横缺稚嫩的话语,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望着。
  
   这时,鑫艳道:“若竹,别胡闹,见你姐姐要紧!”说完就将护士长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许久后,转回来道:“已经可以进去了,但人不可去太多,我看就让灿儿和菊妹子去罢!其余地就在这里侯着吧!”
  
   就这样,若菊与戴灿进了若兰的病室,见若兰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眼角挂着泪,被窗外的阳光照得晶莹剔透,若菊两人静静地来到床前,戴灿轻轻地将丽菜子煮鸡蛋放在床头柜上时,若兰便醒了,身子软绵绵的,无精打采,很是虚弱。而正当她们要说话时,外面几个小护士嚷道:“温室的孩子发烧了,很厉害,急救!急救!”
  
   一句话,将刚刚有些好转的若兰又跌进了冰窟里,痛不欲生!孩子究竟怎么了呢?
  
   后事如何,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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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海蓝宝石 Re:【九梦缘】第五回 回复时间: 2011.05.13 19:50

    我等得花都开了,你终于继续写了……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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