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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传说客栈版主:那西色斯  无影灯下送银针  子曰店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清逸轩 收藏:0 回复:1 点击:3334 发表时间: 2010.10.06 10:43:13

九梦缘【第四回】


   第四回 慈母妊娠含辛茹苦 羸婴襁褓险象环生
   却说鸣心迷离恍惚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他师傅一番痛骂:“你这畜生!犯下这等事端竟还有心思在此贪睡,还不速速起身,去那慧岩城傅家成就一段因果,也可了却你在天庭做下的这番罪孽!”鸣心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得师傅斥责,慌忙从橱柜旁爬将起来,只觉着身子如那泥潭中的黄鳝一般,一时之间没了筋骨,软瘫着站立困难,只好坐在地上,哭道:“师傅,其实弟子自进了这囹圄之中,心里已然明白,今番难逃一劫,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既给了弟子转世人间的恩典,未尝不是件好事,待来日在人世做下一番功德业绩,也算是报了师傅您老人家多年的养育教化之恩了!”说毕,不觉失声痛哭,连连磕头不迭。
  
   那文曲星听得徒儿这番肺腑之语,也禁不住眉宇紧锁,老泪纵横,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子,向袖中取出巾帕,一面给徒儿拭着眼角旁滚烫的热泪,一面与徒儿说道:“鸣心,我的好徒儿,是师傅误了你啊!平时为师千叮万嘱,万万不可擅入西面那间厢房,可哪知你这顽劣贪耍的心性丝毫不改,翻看了设在神龛上的绢帛,进而又牵扯到东西南北四门神之千金,赵财神府上公子与那三清观里的三位童子一干人等,你可知道,此事干系甚大!如若任那绢帛秽语肆意在这天庭传播开来,是问玉皇圣母威仪何存?我煌煌天界纲纪伦常何在?诸位仙尊又将何以自处?故此还是赵财神很识大体,从儿子嘴里听了尔等已然窃看绢帛之文,为了纲常,竟做出大义灭亲之举,那日尔等大闹蟠桃园,正是入了玉皇与诸位仙尊千思万虑才设好的机彀,只待尔等就范,生出事端,方能擒住把柄,将尔等一并发落。”
  
   一席话犹如五雷轰顶,震得鸣心心胆俱裂。数声哀叹后,方道:“我兀自以为天庭仙境,乃是个极其干净的所在,不曾想到比那人世的恩怨是非尤甚,都道神仙个个逍遥快活,无烦无恼,哪里知道其中原委。彼此党同伐异,各自心怀叵测,既为名利功德而媾和,又拿短处要害而掣肘。今番又让我等卑微小人遭此冤屈,这哪里还是世间凡人仰慕欣羡的蓬莱仙境,简直堪比那凡尘暗无天日的昏昏末世!”
  
   不等鸣心讲完,他师傅当即喝道:“孽畜!休得胡言乱语!如今你已然是戴罪之身,尚不知收敛,倘或你真不怕受那游荡于仙、人、魔三界的极致痛苦,就尽管由着性子大声聒噪去,恐怕到那时做个凡人的因缘也不会成全于你!再者,你个毛头小孩,知道个什么是非轻重,须知寰宇之间一切事端皆有因果。我姑且告知于你,那绢帛之上所录接纳香火之数确系实情,但其间因由却是人间造孽而起,玉皇与众仙尊俱各收纳应承也实属无奈之举。是故一时之间凡尘贪鄙之风四起,投机取巧者倍增,想此也是该有的劫数。而这等关乎天道命脉的大事,又岂是你一无名小卒可以妄加非议的!如今也只好避重就轻,让尔等各自去寻各自门,也算灭了一场万载不遇的浩劫。咳,想必这也是你的一场因缘,委实去那人间走一遭,受番磨难也罢。宽慰之语多说无益,现时辰已到。你好自为之吧!”说毕,便化作轻烟一缕,袅袅不知所踪。
  
   待鸣心再要问时,只觉双肩生痛,睁开惺忪睡眼环顾左右,两名天庭侍卫已将自己两只胳膊抓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方知刚才与师傅的一番话语,只不过黄粱一梦罢了。正自这么思忖,忽听得前面邹佐仁发话道:“时辰已到,速将妄童鸣心押往奇贱涯下,只待傅高仁之妻文若兰分娩之时,将这小子推于那落尘井里,便成全了了他一番凡尘因缘,我等也算付了钦命!”邹佐仁话音刚落,两名侍卫当即将鸣心双膀夹得生紧,跟定那邹佐仁,乘了云辇,火急火燎地便朝奇贱涯赶来。
  
   却说这奇贱涯设在天之尽头,四面皆是峭崖韧壁,其间狰狞猛兽,嶙峋怪石不计其数,又望那上方乌云密布,阴风怒号,真的是个阴森森妖魔鬼怪齐聚之处,昏惨惨魑魅魍魉结党之所。当下邹佐仁与两名侍卫押着鸣心行至正中之处,只见眼前有那四柱三间琉璃大牌坊一尊,抬头望去,见其上雕梁画栋,甚是宏伟。正门匾额上用行草书了四个大字,正是“奇贱之涯”,其下两旁有一副对子,道是:
   似幻似梦缘有几分清楚
   如烟如尘孽自哪处通明
  
   四人由这牌坊朝里踱去,便瞧见那“落尘井”的所在,周围艾蔓藤萝丛生,霏霁霓霞缭绕,甚为隐蔽荒僻,若无逆天罪孽,各路诸仙焉知天庭祥瑞之地还有这么个所在。侍卫将鸣心推至井旁,方才松其双膀,退立两旁。邹佐仁上前与鸣心道:“时下恰值凡尘葵亥年三月初三日戌时二刻,正是那傅门文氏分娩之时,你且望这井下看个清楚明白,只待那文若兰产育,胎中幼婴呱呱坠地,即刻附婴之体,到得那时,你便可成尘世一肉体凡胎也!”说毕,当即振臂挥袖,将那井面几朵残云拂去,霎时间,只见那井口之处突显红光一道,极为晃目,迷得那鸣心一阵晕眩,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
  
   未几,戾光缓缓消弭,井中之水亦逐渐澄清,鸣心心神不定间仿佛听见那井下传来一阵悲恸之音,间断间续,时囔时叹,甚为凄厉。鸣心不觉探头往那井下望去,只见一名妊娠女子卧躺于床前,面色惨白憔悴,双瞳黯淡无光,斗大的汗珠儿自前额浸渍颊下双肩,与那眼角溢出的两行苦泪共同汇聚成两道深深的印痕,好似会言语一般,诉尽了怀胎十月的苦痛与艰辛。
  
   鸣心在井上看得仔细,心底突生一阵悲凉。看她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真真叫人悬心,不禁为她能否经受这般磨难捏了把汗。正自万分焦虑之时,又听那邹佐仁人与他说道:“看来这文若兰即刻便会临盆,你且稍安勿躁,只待那娃儿坠地,你自会成就一番俗世因果!”鸣心急道:“我看着揪心的狠呢!你看她那憔悴凄楚的模样,就如同受了极刑一般,倘若再耽搁些个,恐怕凶多吉少。”邹佐仁道:“谁说不是呢,此时已过戌时二刻,按常例已经临盆,你也可下去认了这位母亲,只是不知究竟何因,这娃儿尚未脱离娘胎,若真这样僵持下去,还真怕有个三长两短!”鸣心听完,连忙跪地哀求:“我知仙尊神通广大,既能发落天界神仙之去留,必可断凡间常人之生死,小可别无他求,只求您老人家能发善心,积功德,救救我母亲罢!”邹佐仁听完,慌忙一把扶起鸣心,与他说道:“诶哟,你这小童,恐怕太高估了我的能耐,你可知晓‘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五更’的道理,倘或这文若兰果真无福,撒手西去,就是十个如来佛祖也救她不得,想我只不过天界一卑微小仙,有何起死回生之术?何况时下还未到生离死别的那刻,你务须焦躁,凡是必有因果,你我姑且再等等看罢!”
  
   鸣心听罢,只得急急再往井下观望,只见那文若兰两片薄薄的红唇已枯裂焦干,仍是有气无力地不停唤着:“护士同志,我好像要生了,下面好痛!你就发发慈悲,行行好,过来帮衬帮衬,不然我非死了不可!”说来也真是稀奇,偌大的一处产房,只独独留下一名年纪轻轻的值班护士,坐在灯前一张小小的台桌旁,正聚精会神地温书呢。
  
   只听那文若兰的凄厉叫声愈囔愈大,好似给这阳春三月里和暖的天气添了一层霜雪,直直将那小护士“冷”得从那满是“主义”、“思想”的书本里给拽了回来,那小护士抛下书本,心中大为不悦,兴冲冲地来至文若兰病榻旁,怒道:“你嚷什么!生个孩子弄得像是上了刑场般,鬼哭狼嚎地,叫人好好备个应试也不得安生。将平时护士长教你的话全抛在脑后了是不?身体放松,均匀呼吸,下面再缓缓地用力。我们院里一年到头不知要出生多少个孩子,若都像你这般闹嚷嚷地,那不是比菜市场还热闹了。”
  
   此刻的文若兰腹部愈发巨痛,对于小护士这番风凉话哪里还有气力反驳。只有苦苦地求救,惨白的脸上就如石膏一般,不见一丝血色,右手五根枯黄的手指紧紧拽着洁白的床单,眼前逐渐一片漆黑,昏昏沉沉的,气息惙然。
  
   那小护士瞧她如此情形,顿时也慌了神,急忙掀开被单,朝她底下望去,见那羊水已破,小家伙的头部已略微露出,再见其胯下床单已有斑斑血渍。此状可把刚刚入道的小护士着实吓了一大跳,慌乱不迭中只好也囔了起来:“要生了!要生了!护士长,你倒快些来啊!再不来可真要出人命了!”
  
   未几,只见四、五个身着白褂的兴冲冲围拥在文若兰病榻前,当中有个年长的,体态丰腴,臂膀结实,只听她吩咐众人,这个摁住病人头部,那两个拽住病人左右手,其余一个备好器具,另一个再去取盆温水来,自己这里将病人双股分开,双手紧摁病人腹部,数着节拍,当下使尽浑身解数,反复挤压百余次,那胎儿仍未呱呱坠地。当下已交子时。
  
   正当众护士欲将放弃,做出弃儿保母决定之时,只听“咚”地一响,那孩子已从娘胎里滚落下来。众护士俱各欢喜,总算大功告成。不过多时,忽听当中有个护士又叫道:“呀!真是奇怪,怎么不听这小家伙的哭闹声,难不成已经夭折了,好可怜见!”一席话让昏昏沉沉的文若兰猛然惊醒,只见她撑着虚弱身子,从床头爬将起来,一副憔悴面容,向护士们一个劲地苦苦哀求:“我孩子死了吗?不!不要!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苦命的孩子吧!”说毕,一把热泪簌簌而下,叫哪个看了不好生心痛。
  
   再说这落尘井旁,文若兰产子一番劫难鸣心一一看得明白,不觉心如刀绞,跟着慈母文若兰一道放声大哭起来。正自哭得悲伤之时,站在旁边的邹佐仁用力将他身子向前一推,鸣心顿时头重脚轻,跌落井中,顿时昏天暗地,眼前一片漆黑,脑中往事已俱各抛开,茫茫皆空,当下即附了羸婴之身。邹佐仁与侍卫回去各自复命,不提。
  
   如今且说这文若兰依旧在那哀哀求救,哭诉之声已惊扰了一直看守在门外的丈夫傅高仁,闻得妻子已然分娩,又听到里面哀求之声,心里已然明白出了事端,也顾不上规矩,径直行至产房门口,夺门便入,高声喧哗着,急急想明晓状况。
  
   那几名护士将其拦住,好说歹说,叫他控制情绪,说了几句母亲尚无大碍,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之类的宽慰话。没想到这愈加让病榻上的文若兰嚎啕大哭,傅高仁亦是心急如焚,汗如雨下,涨红着脸与护士们急道:“无论如何,请你们想办法务必保住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望着一个刚出世的骨肉生生地离我们而去,我们心疼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傅高仁反复乞求着,可怜地如同一个身无分文的叫花在向一群达官贵人讨食一般。
  
   不多时,只听那护士长发话道:“你们做家长的莫再囔囔,瞧这孩子没了心跳。脉象全无,就是还存着点微弱的气息,先来一剂强心针罢!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只是以后情形如何,就看这孩子造化了!”一句话,将年轻的两口子弄得转悲为喜,都以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连连允诺。
  
   当下只见一名护士拿来针管,将一剂药水灌注其内,小心翼翼地在那奄奄一息的孩子娇嫩的臂膀上先用酒精擦拭肌肤,其后便是狠狠一针,再用棉签小心涂抹。良久,护士长探了探孩子脉搏,又听了听心跳,喜道:“成了!成了!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已然可以听到心跳了,气息也倒通畅了,只是身子仍很虚弱,尚需送去温室,保养保养方才妥当。再者,这孩子被窒息的这般厉害,恐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这个你们做家长的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哦!”
  
   傅高仁听得,又是喜,又是悲,又是叹,但此刻哪容他半刻迟疑,为了这孩子康泰无虞,只好任这护士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半点也不能马虎。护士长见此,知道他是爱子心切,伺机讹他一下,倒也无妨,于是说道:“那好,我们就将这小家伙送去温室看护去,你们也要日夜细心照料才是,容不得半点闪失,只是这温室费用昂贵,你们一定要有这个经济能力哦,一天要一百元呢!”
  
   当时傅高仁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四十多一点,如今见要三去其二,怎不心疼,但转念一想,爱子已然命悬一线,只能挽救,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区区钱财又值得什么。当即点头允诺。
  
   不曾想,在这病房之外传来一阵谩骂之声,声音尖利而清亮,傅高仁立即听出,定是他那个泼辣调皮的小姨子若竹来了!只听这小姑娘一股劲地高声叫嚷:“你们这群白吃白喝的白眼狼,拿着这么高的工资,还做下这么狠心的事情来,今儿个我姐和我那小外甥母子都能平安倒也罢了!如果真有什么闪失,担心一把火把你这医院给烧了,连带烧死几个黑了心的夯货庸医倒也为民除害!”话音很大,传到众护士耳朵里,一时之间,全都闷了半晌,不知如何作答,直让她闹了许久。
  
   护士长见这丫头年纪不大,架势不小,且满口伤人的粗口秽语,顿时也来了气,喝道:“这位小朋友说话请小声客气些,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医院一向肃静的狠!你要嚷嚷尽管到大街上去,好个没教养的东西!”
  文若竹见状,火气便愈加旺了,大声骂道:“你这个死烂货!坑人钱财的庸医,你说谁没教养?再没教养也比你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的强!现在又向我姐夫讹诈,你有没有点医德啊!死肥猪,告诉你,今儿个你不把我小外甥弄得妥妥帖帖的,本姑娘和你没完!还有,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已满十八,现在是以受害家属身份在向你发难!”
  
   身宽体胖的护士长被气得脸上赘肉乱颤,但也知理亏,为避其锋芒,不再与若竹争辩,只转身去问那心绪未定的傅高仁,道:“这孩子要送去温室看护,就请你去签个字,将手续办好,可别耽搁了我们治疗其他病人的时间。还有,看好你这不懂事的小姨子,别没事找茬!”
  
   傅高仁见问,刚要作答,只见他姐傅高敏携着他母亲急急赶来,口中不住叫道:“高仁,不好了,老爷子在家摔了重跤,此刻还躺在城北医院,昏迷不醒呢!”傅高仁听得,顿时脑子犹如被炸开了一般,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傅高人仁父亲情形怎样?刚出世的孩子是否真能安然无恙?一应事端,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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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彩云飞 Re:九梦缘【第四回】 回复时间: 2010.11.27 11:29

    好个泼辣的小姨子..哈哈~~~
  话说这么久没人坐沙发...莫非是留着让我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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