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鸣评画·论集·之五·孙健彬 |
孙健彬与他的“岩彩”工笔画
萧鸿鸣
以中国的传统绘画而言,其精髓的遗留大多在工笔重彩,这不管是从湖南长沙出土的两张汉代帛画,还是以后许多在中国画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诸如:《女史箴图》等作品,它们无不都是重彩工笔。
然而,自中唐以后的中国画家们,却开始较少依赖色彩,而较多地依赖线条本身的表现力,只有比较保守的宫廷画家则仍袭用细匀的线条,并保留了运用鲜明的矿物质颜料,张萱的《捣练图》《虢国夫人游春图》和周昉的《内人双陆图》所描绘的宫中贵族妇女就是代表。
到了宋代以后,文人主义的兴起,绘画的主要目的,已经成为表达个人的思想情感,其次才是去(甚至不去)对周围世界作描写性、解释性或极抽象陈述的一件事情。这使得中国绘画以及画家们,在绘画中已经不很注重忠实地再现色彩、质感、和体积了,而比较强调线条、水墨本身,把线条和水墨作为情感依托的载体。线条与水墨成为了中国绘画的根本描绘和表现手段了。在这近两千多年的历史中,虽然不止一次地有某些风格上的运动,趋向于破坏单一的线条的完整性,或使线条服从于色彩、或使线条从属于体积,但是,这一切的试图冲破线条、水墨占主导地位的手段,通常都被认为是从主要传统分离出去的异端。
直到到19世纪初年,敦煌壁画的大量发现,画家们这才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象是被佛祖的“棒喝”猛击了一棒,这才清醒地看到了游离“正统”发展而独自成长并极健康的中国绘画的另一端:一种五彩斑斓,以色彩为写实、写意、为塑造的手段和风格,完全与自宋以来人们观念上的传统迥然不同的绘画风格,即:大量的矿物质颜料彩绘而成的飞天菩萨和千手观音等,那种绚丽的色彩,不仅震惊了世界,又无不让世人和画家们陶醉。
在陶醉过后,冷静地面对敦煌壁画和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画”我们不得不承认,以色彩为塑造主体的重彩,显然像是一条缺失的短腿,其丰富、绚丽的塑造手段,完全没能得到有效和充分的表现。
所幸的是,前几年前就闻得孙健彬在作一种叫做“岩彩”的工笔重彩人物探索,虽然一直没有识得“庐山真面目”,但是我想:既然传统的绘画是由此为根基的。孙健彬的探索当为有本之溯,亦会在探索中大获裨益,其前途之广阔亦是无可限量。
当孙健彬将他用“岩彩”所绘制的工笔重彩呈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看着那些远胜于传统、五彩缤纷、绚烂多姿、用颜色组成的独特的画面,我不免有些惊讶。比传统的重彩更加丰富、更加明快响亮、表现力更加强烈,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加上孙健彬所选择的是一个以色彩为炫耀的少数民族题材,这就让他所描绘的五十多张反映各民族的作品,得以各尽所需的选择。民族的喜好,让孙健彬得以用“岩彩”在描绘和塑造上充分发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孙健彬的探索,是超越了时空和朝代的,也是最有意义的。
但愿中国传统绘画失却的那条腿,能在孙健彬的“岩彩”中被找回来。
(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孙健彬画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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