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故事（连载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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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原野里那棵老槐树
　　
　　小铃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在小本子上写：“shù会说话吗？”
　　
　　“会呀，不管大树还是小树，它们都会说话。”白胡子爷爷回答之后接着说，“今天就讲冬天里那棵老槐树的故事吧。”
　　
　　“噢。”小铃铛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听白胡子爷爷讲故事。
　　
　　在寒冷的冬天，寂静空旷的原野里，有一棵老槐树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周围的草都枯了，树叶也脱落了。凛冽的寒风吹来，好像是要和老槐树拉拉家常。
　　
　　“嘿！老家伙，你孤单单地站在这儿，好几百年了吧？”寒风问道。
　　
　　“呵呵，可不是吗，少说也有八九百年喽。”老槐树说。
　　
　　“唉，你真可怜，连个朋友也没有。”寒风怜悯地叹口气。
　　
　　“谁说我没有朋友？”老槐树摇摇树枝说，“看，那不是，他来了。”
　　
　　顺着老槐树树枝指的方向，寒风看见一个小男孩正走过来。寒风想作弄他一下，便恶作剧似的跑过去使劲一推，小男孩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只见小男孩稳住脚步，抖了抖精神，还是一步步向老槐树走来。
　　
　　这下寒风不得不佩服这个小男孩，再也不好意思打扰小男孩和老槐树说话，就悄悄躲到别处去了。
　　
　　这个小男孩名字叫根儿，是他爷爷给取的名。可是根儿三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
　　
　　根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从小就爱动脑筋，喜欢观察。他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仰起脑袋看燕子筑窝。有时候，根儿跟着爸爸到田里，看那些绿油油的庄稼一天天长大长高。有一次，他还听见了包谷秆“噌噌噌”地拔节往上蹿个儿的声音，觉得好奇妙好奇妙。
　　
　　根儿喜欢爬树，村子里的孩子谁也比不过他。虽然村子里有好多好多树，可是根儿最喜欢的还是原野里那棵老槐树。根儿常常一个人到原野里去玩，青草、野花、蜜蜂、蝴蝶，都是他的朋友。玩一会儿，根儿就走到那棵老槐树跟前，坐在树根旁，要么就爬上去坐在树杈上。老槐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这棵老槐树一年到头总是会变着花样给根儿看。春天的时候，老槐树抽出新枝，长出新叶；到了夏天，老槐树的树叶越来越茂盛，无数枝叶组成的树冠像一把绿色的大伞；金色的秋天，老槐树结出了豌豆一样的果实。这果实翠绿透明，挂在枝头，可爱极了。冬天里，老槐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和枝丫，可它还是那么威风凛然，稳稳当当地伫立在原野。
　　
　　有一回，是个大夏天的夜里，根儿坐在老槐树树杈上看星星，看着看着睡着了。根儿搂着老槐树，耳朵贴着树身，睡得好香好香。忽然，根儿听见老槐树在说话。它的声音浑厚沉稳，温和清晰，跟从前爷爷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老槐树在说些什么呢？哦，根儿听清楚了。老槐树是在说天上的事情，地上的事情，也说了人间的事情。老槐树是在说给根儿听，可是根儿还太小，好多话听不大懂。
　　
　　一阵凉风吹醒了根儿，他揉揉眼睛，想起老槐树刚才跟他说话来着，就拍拍树干问道：“咦，您怎么不说了呀？”
　　
　　“呵呵，你真是个机灵鬼，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老槐树笑了笑说。
　　
　　“可是，你说的太深奥，我没听懂啊！”根儿有点儿遗憾地说。
　　
　　“噢，没关系。只要你能听懂我说话的声音，日子久了，慢慢就会听懂我说话的意思。”老槐树安慰根儿说。
　　
　　打那以后，根儿更喜欢老槐树了，每次来都要跟老槐树说会儿话。老槐树说的话有些根儿听懂了，有些还没听懂。就因为好多没听懂，根儿才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听。根儿相信，总有一天，他都能听得懂。
　　
　　这不，凛冽的寒风也挡不住他，根儿又到老槐树跟前来了。他伸开双臂抱着老槐树，整个胸脯都紧紧贴在树身上，耳朵贴在树干上，然后用小手掌拍拍树干。根儿每次来都是这样亲昵地跟老槐树打招呼。
　　
　　“根儿——”老槐树叫他。根儿听着像是爷爷叫他的声音。
　　
　　“哎！我来了。今天想跟我说什么呀？”根儿答应一声之后问道。
　　
　　“我在想——”
　　
　　“想什么？”
　　
　　“根儿长大以后会不会变？”
　　
　　“什么会不会变？”根儿有点儿纳闷。
　　
　　“我是说——”老槐树今天有点儿吞吞吐吐。
　　
　　“你想说啥？”
　　
　　“根儿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那不好吗？”
　　
　　“好啊，那当然好。只是——”
　　
　　“唉！你真急死我了。”
　　
　　“到那时候，你还会喜欢这儿，还会记得我老槐树吗？”
　　
　　“噢——我当你说啥呢？真是的，我咋会变呢？咋会忘记你老槐树，咋会不喜欢这儿呢？”
　　
　　“可事实上就有好多好多人变了啊！”老槐树伤感地叹口气说。
　　
　　“你忘了我的名字吗？”
　　
　　“没忘，我不会忘，你叫根儿嘛。”
　　
　　“所以嘛，这儿就是我的根儿啊，我咋会忘记呢？”根儿说到这儿，忽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根儿”了，也好像明白了老槐树担忧的意思。
　　
　　寒风又吹过来了。老槐树用自己粗壮的身躯为根儿挡住寒风。
　　
　　冬天，原野里那棵老槐树，还有站在树旁的小男孩——根儿，他们还在悄悄地说着心里话。寒风偷偷听到了一句话：“大自然是人类的根儿。”
　　
　　……
　　
　　“大自然是人类的根儿。小铃铛记住了吗？”白胡子爷爷讲完了故事问道。
　　
　　“记住了。”小铃铛一笔一划地写道。
　　
　　（2008年1月17日16:38:29）
　　
　　
　　（附记：昨天女儿生日，给她写了篇生日寄语《等候生命诞生那一刻》。这样，《冬天，原野里那棵老槐树》这篇只写到一半，就觉得很疲惫了，只好拖到今天才写完。人一老，精力就不济了。看来也只能顺其自然，慢慢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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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攒人生六十年，黄金时代写华章。
蜡炬纵有泪干时，不肯空耗三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