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的昭示 文 / 爱到荼靡
　　发表时间:2005.09.10 16:01:17
　　
　　
　　
　　梦依稀，人已杳；景模糊，路仍长。冥冥中，情坚意昂扬。
　　-- susan苏珊
　　2005.09.15
　　
　　
　　
　　
　　 夕阳下大片的向日葵闯入眼底，是很浓艳的那种一望无际的黄，那样的颜色以及广袤甚至可以堪称辉煌。
　　 是草原归来的途中，旅程的最后一个傍晚。路的延伸没有尽头，就象草原没有尽头。景致的雄浑令我突然产生想停止赶路的冲动。
　　 告诉随行的男孩我想做坏事，那个男孩就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的年轻无法招架任何疯狂的想法，尽管他在一些场合绅士般温文尔雅但那些生活与经历此刻远离。此刻，在路上，而在路上意味了没有拘谨的放纵，随意与肆无忌惮。他看着跃跃欲试的我说：“那么我们开始吧。”于是我们跑下大路走进田埂，我用很大力气扭下一个向日葵的头，而这时他早已用他随身携带的用来割手把肉的刀子割下了几个向日葵的头，跳上车子后我们相视大笑。年轻就是这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点燃情绪，年轻就是推波助澜。然后他说：“我们继续，或者，你的另一个梦可以实现。”
　　 从小，有三个梦一直在梦中重复。岁月更迭，但那些梦从无更改，甚至，场景。
　　 七岁的我，在那个遥远的有祖母的故乡，唯一的一次。夕阳下等那些割草回来的男孩和女孩，然后跟他们一起悄悄溜进那些种着向日葵的地方，绕过看守的老人家学着那些男孩女孩的样子扭下一个向日葵。只是他们会把自己的收获藏进有草盖着的筐子，而自己，却毫无遮拦的在手里拿着它们，不敢回家怕被人撞到怕被祖母骂偷东西是坏孩子。所以没跟小伙伴们回家一个人坐进高粱地里，一面拨开那些尚未成熟的瓜子吃着它们有些甜的水汁，一面听着自己惊恐的心跳，很难说清的感觉，慢慢睡着，直到听到很多人喊我名字突然醒来。祖母抱着我心疼的流着泪，她说“以后不要了，你吓死祖母了！”没有被责骂却被很多人找寻，那些眼睛还有祖母的泪水令我惭愧的无地自容，抱着祖母的脖子不敢看她眼里的担心和疼惜。那个晚上我梦到自己溺水，上来下去后来得救勉强活过来。这个梦直到今天依然重复。
　　 七岁的我，在那个遥远的有祖母的故乡。中秋节的那一天傍晚，在很大的雨里守侯很久，确定那个看守的老爷爷不在，便和叫环的女孩笨拙的爬上村子后面的一棵枣树，那些鲜艳的红令我们兴奋不已，我甚至来不及吃一个枣子就开始动手摘，把上衣和裤子上的兜装满那是贪婪的一刻，突然一声“看你们往哪里跑”划破雨的寂静，我看到头戴草帽身披雨衣的老爷爷站在枣树下，那时的他是我眼中的凶神恶煞。而另一棵树上的环早已猴子一样熟练的爬下来跑掉。我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大雨里透湿的冷和老爷爷吼着的恐惧使我不停的抖着，在他喊着下来的声音里笨拙的我吓的掉到地上。我看到满地滚着那些鲜红的枣，我害怕地哭。祖母不知什么时候赶到，她跪在地上抱着我告诉我不怕。我听到我一生不会与人发生争执的高贵的祖母完全失去仪态地很愤怒地呵斥了那位爷爷。她说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会这么狠心。老爷爷一再抱歉的说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我会掉到地上。祖母紧紧抱着我泪水与雨水交织。那个中秋的夜晚我发高烧，祖母一直担忧的守侯着我，我使劲闭着眼睛不敢看祖母眼睛里的担忧。那天晚上我做梦，很大的雨中爬上枣树摘很多甜美的枣子。这个梦直到今天依然重复。
　　 七岁的我，在那个遥远的有祖母的故乡，和很多小伙伴做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总是很笨的被逮到，尤其狡猾的男孩福总能逮到我。在他第三次捉到我的手的那一刻我看到地上有一个硬币，我迅速的拣起来放进自己的裤袋里。我借故回家，那是五分钱，我用它们买了四块糖。晚饭后听小伙伴说福丢了五分钱，并且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玩的地方找。摸着兜里没吃的四块糖想象着贫穷的福难过的样子我的脸一阵阵发烧。我让另一个小伙伴陪着我去找福。我把那四块糖全部放进福的手中我说很甜的。福羞涩的笑。而我一溜烟的跑回家告诉祖母，对祖母说了这件事。但一再叮嘱祖母不要告诉任何人。祖母笑。没有责怪我。很多年以后祖母说我的糗事时对我说她第二天就偷着塞给那个叫福的男孩五毛钱。难怪福看到我总是笑。偶尔会偷着塞给我一块糖。那个晚上我做梦。在枣树下的蚂蚁洞里看结队的蚂蚁爬行，突然蚂蚁洞口的蚂蚁不见了它们变成了五分或者壹分贰分的硬币，我喜悦的拣拾拣起还有拣起还有，并且清醒的对自己说这是真的不是梦，我甚至听到那些硬币在衣兜里叮当作响的声音。这个梦直到今天依然重复。
　　 这些梦在我的人生里不断重复令我想念我儿时的伙伴还有我亲爱的祖母，它们同时也令信心坚定斗志昂扬。我确定这些梦是因缺少和贫穷。即使那时的我总因祖母和老爸的偏爱兜里总是少不了令伙伴们人人羡慕的五毛钱。我依然相信是物质的匮乏还有贫穷在我尚幼的心里扎下了根。
　　 这些梦象一些冥冥中主宰着什么的昭示令我图强令我毫不为难的走自己的路。我一直在想我的祖母。无论是她活着的时候还是她离开的时候，她的高贵她的坚强独立还有她对我几乎是无原则的宠爱令我笃定我必须是她的骄傲。
　　 这个越来越暗下来的草原的傍晚，路和景物逐渐模糊。而我的眼睛也因骤然的想念而湿润而模糊了视线，在车子急速向前的行进里想起这些梦想起已经离开的我的祖母心中有黯然也有快慰。毕竟，我可以上对祖先下对自己；毕竟，我一直在努力。
　　 思想是坚定的，虽偶尔漂浮；心是坚硬的，但还柔软。
　　 我的泪水温热；我的笑容明亮；我的路还很长。
　　
　　作者签名:
　　你看到了我 我因此而 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