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人功成名就数点着自己的辉煌时,我却无地自容,我又一次清醒地认识到我是一名煤矿工,或者用人们最通俗、最形象的比喻--“煤黑子”。写到这里,我的内心开始涌动起来。。。!
回忆是一个痛苦而又甜蜜的过程.把往事从时光中拾取回来.五颜六色的,穿插成项链,戒指,还可以穿成窗帘!
我的家乡是济宁市邹城西南的一个小村.根本不能用富裕来形容,反而,比较的安宁,我是这么认为的.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对我来是一笔财富.别人没有的财富!使我倍加珍惜,时常回忆起童年的时光,微笑都不自觉的挂在脸上。
最早最早,挖空心思的记忆就是老家的老房,还有一棵老槐树.我只记得,老房包围着老槐树,老槐树屹立在老房的中间.老房里面黑黑的,门矮矮的!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瓦罐水缸!推算一下,时间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事情了!我农村的老家.爷爷,爸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父亲在煤矿干了一辈子,我作为职工子被分配到了矿上,就是现在的xx煤矿,还记得第一次下井,换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背起矿灯,坐上矿车,我将要深入到距地面几百米的矿井下。
不知你有过下井的经历没有,想象过独自没入在黑暗里,享受绝对的静寂的感觉吗?随着绞车的开动,钢丝绳开始一圈圈地下放,,发出隆隆的声响,载着我逐渐走向黑暗里。
此刻,我站在罐笼里,随着钢丝绳一圈一圈地放开,一点一点地深入到地下的洞穴里。开始的十几米,尚可以看到一丝光亮,再往下走,就完全地没入到黑暗中了。此时应该拧亮矿灯。如果是第一次下井,恐惧就从这时开始。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岩巷,黑暗中只能听到矿嗡嗡的声音,象是低沉的号角,在送人到遥远的地方。生命再不属于自己控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样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几分钟的路程,感觉好久都走不到。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需要天天下井,或者说是被迫,每到此时,我常常不会拧亮矿灯,沉在寂静的黑暗中,我可以彻底地放松,自己再不属于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任思想在无边的暗黑里随处蔓延,一步一步,深入到地下深处去。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用做,思维也可以停止,这时的身心是彻底的放松,不会有生死的观念,不会有贫富的观念,不会有任何人为的痴想。
就这样,独自沉在黑暗里,渐渐远离明亮的天空。当一声清脆的铃响,罐笼嘎然止住的时候,就到了井下的车场了。这里是一个独特的世界,两条黑魆魆的巷道从这里分开,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进,一条曲曲折折的平巷,带着人走向不可知的世界,另一条直直地成60度角向下继续延伸,去寻找那能给人类带来光明的东西。拧亮矿灯,照亮前方的路,我迈向那条蜿蜒的巷道,地下时有积水,掺着稀泥,特别难行,有清风飒然吹过耳畔,有一种不同于地面的气息。沿路而行,两旁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矿灯微弱的光照着前方泥泞的路,我可以听到自己微微的气喘和心跳的声音,前方似乎隐现一丝光亮,近了,听到有人低声的说话,原来已经来到了掘进迎头,满满的巷道前方全是黑亮的原煤,在矿灯的晃动下,可以看到巷道里弥漫着飘动的煤灰,工人们都是一式的打扮,安全帽、工作服,胶皮鞭子,看不清的黑黑的脸,只有眼仁和牙齿是白的。一边是挥汗如雨,一边是灰尘漫天,工作难度可想而知。我尽量屏住呼吸,去进行自己的工作,十几分钟过去了,感觉象过去了几个小时,当时的我真有想死的感觉,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就觉得要饭的叫花子都比我们强!压抑!愤懑!
哎,这就是我所从事的煤矿事业,非常厌恶又不得不干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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