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的。”沈寒蝉又闭上眼睛,但是她心已经开始活动,“他的理由是什么呢,告诉我吧,让我知道——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沈寒蝉刚想到这里又马上否定:“不要再傻了,你难道忘了他曾经挟持你离开少林,还有在杭州重伤自己的那一掌,他是一个心术不正行为卑劣的人,即使事情真有内情,也不可能是真的。”
“师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把我想成一个心术不正、行为卑劣的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否则,我一辈子心里都有个包袱。”程珩道:“要说起那件事情,话就长了!”程珩站起来,踱着方步,边回想起五年前的往事边慢悠悠的说:“还记得吗,那个秋天,我们那个在少室山上采松子和蘑菇的白天吗?那时候你15岁,我18岁,兰岚估计也是17岁左右。我们比赛,看谁采的松子和蘑菇最多,最少的按照规定必须实现最多的一个愿望。结果,你赢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赢的吗?”
沈寒蝉被带到了往事里,她眼睛紧闭,怕控制不住欲宣泄出的泪水。那个秋天,她采的松子和蘑菇本来最少。而程珩,采的最多。她是趁程珩扭头和兰岚说话的时候,偷偷换的。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知道的。他是故意让她的。她的松子最多,按照规定,程珩必须要为她做一件事。当他问她时,她开玩笑的说要让程珩把血跟她兑换,让她不用再忍受体内随时会发作和反复的热毒。程珩沉吟了,她看他做不到,就笑着转换了话题。
可也就是那个秋夜,传来了他非礼兰岚的消息。
“那晚,我偷偷潜入藏经阁,我在里面翻着所有的武学秘籍,就是找不到《易筋经》,后来我终于在经阁的阁顶看出了端倪。然后拆开了一块形状奇怪的木板,才得到了《易筋经》。我便揣入怀里,准备出去。可是这时候,兰岚忽然闯了进来,她要挟我把《易筋经》和她共享。我起了疑心,怀疑她们峨嵋派这次来少林不怀好心。于是,盘问。但是她巧言令色,转移话题。说如果我不把这本经书和她共享,她就要告发我。我承认,这时候,我没把她再看做我们的朋友。我表面答应,然后趁她不备,准备了结她的性命。这样才能灭口。可是她也不是等闲之辈,当我抽出匕首刺向她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在躲时划破了上衣,露出了肚兜。她就逃了出去。在那个时候我就准备带你走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总是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可就在我准备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她却跑到师父那里告状,说我强奸她未遂。我怎么解释呢,我无法解释……就被关了起来。我不想死,其实你半夜来救我的时候,我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只是你不答应,非要挣扎。所以我才在气头上忘了去追你。师妹,其实我被赶出少林寺是因为你啊……”
程珩又说:“现在把真相告诉了你。我知道你那次被我打了一掌,心里有怨气。可是师妹,不瞒你说,如果我当时真要杀你,你现在还有命吗?我真的很需要那本《满江红》,你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性命垂危!”
沈寒蝉大吃一惊,睁开眼,看到赵采彤偎依在爱郎胸前,泪水涟涟。
程珩叹道:“我练《易筋经》走火入魔,因为上面写的都是梵文,我是摸索着练习,结果伤了心脉。我的确曾光顾青楼妓院。可是你知道吗,那是因为我每月都会有会有三天功力全失,必须要以脂粉堆做掩护来逃避仇人毒手。你听说我行为不检,可是你亲眼看到我祸害过任何一个良家妇女吗?后来我遇到了采彤,她是个好姑娘,对我最好最好的姑娘。她懂得我,了解我,包容我。所以,我们现在非常相爱。”
沈寒蝉忍着心头的酸楚,冷笑道:“所以你就想找本武学秘籍来治疗自己的伤,于是就要抢那本《满江红》。为了它,你可以杀自己的师父,杀自己的师妹。”
“师妹,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知道你恨我自私。我也承认我的自私,可是谁摆到这份上不会自私,难道你不会吗?”程珩一副锥心刺骨的表情。
“现在你已经得到那本书了,你还抓我干什么?”沈寒蝉问。
“师妹,我要救你,我要帮你解毒!”程珩道。
“什么?”沈寒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已经找人翻译过了那本《易筋经》,你放心,我会传授给你,你会解除已经压制了你二十年的热毒。”程珩道。
“呵呵,你会这么好心吗?就算你教我《易筋经》,也不会白教吧。这么煞费苦心,应该要报酬的。”沈寒蝉赌气道。
“算你还不笨,我们的确不会白教,你必须为我们做一件事情。”赵采彤撅着嘴说,马上被程珩用手捂住嘴。
沈寒蝉心一凉道:“好,你们说说看。”
“师妹,你别听她乱讲。我是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其实这个忙对你来说也是毛毛雨了。这一路,我们都在跟踪你,你和那个公主关系不错啊。”程珩笑道。
“一路跟踪,我怎么没发现?”沈寒蝉问。
“我们是易容的,哼,我赵家易容术天下闻名,你真是少见多怪。”赵采彤自豪的说。
“那本《满江红》我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出其中的奥妙。这只是一曲词,但是深意在哪呢?这本书是公主带来的,她应该知道其中的故事,就算不知道,就算这本书是幌子,起码告诉我真相,也不枉费我整天浪费心力了。”程珩道。
沈寒蝉沉默着,低着头。旁边那两人紧张的看着她。
半响,沈寒蝉呼口长气,点了点头。
程珩和赵小薇一愣,马上面生喜色。其实沈寒蝉心中恨透了他们。这一次,她不会再为自己的耻辱力不能逮,她要找机会,复仇!
程珩说:“我们两个化妆,装成两个武士,沿途保护你们。”赵采彤从怀里掏出两个人皮面具,给他一个,两人戴上后,立刻相貌大变。
他们换上包袱里的衣服,立刻,变成了两个身穿麻衣,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赵采彤瞥了一眼山洞角落里的瑟瑟发抖的琴操,说:“这个娼妇,留在世上,容易走露风声。”便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走近。
“不要,不要杀我!”琴操花容惨淡,眼泪把脸蛋上的脂粉刷的红一道白一道的,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求饶。
赵采彤扬起匕首,准备插向琴操的心窝。忽然空中一只素手格开了匕首。沈寒蝉道:“她是当地名妓。杀了她,才会容易起人疑心的。”
“可是她活着对我们有危险啊!”采彤迟疑道。
“那好办。”程珩上前,一拳击中琴操的太阳穴,把她打晕,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又问赵采彤要了几根细如头发的小针,蘸着药水,刺进琴操脚底的“涌泉穴”。
“她现在中了东洋曼陀罗睡神散,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一直都会昏昏睡去。”程珩轻松松的笑道。
沈寒蝉瞪着程珩,这个永远皮里阳秋,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根本就不能相信他的话。他只会利用别人,连一个和他素未平生无怨无仇的女人他都不会放过,这么狠毒,她不能再相信他了。
程珩托起昏迷的琴操,展开笑容:“师妹,咱们该启程了吧。”
------------------------ 昨夜,我看见自己的灵魂披了一件寒裳,拂着冰、踏着霜,迎着冷冷的月光,去寻找冰山下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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