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别回来."我一脸的坏笑.
　　 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看着我,眼里竟全是不屑,"你真以为我不敢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你就是个混蛋!"
　　 我的脸上习惯性的浮起一个疲惫笑容:"你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的混蛋,娘子请便."
　　 "你......"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分明是被我气得喘不过气来.
　　 我把玩着右手中指上套着的玉斑指不再说话,任由她的泪水汇流成河,心里竟忽然莫名地漾起几分报复的快感.
　　
　　 她走了,真的走了.
　　 我的心里居然没有一丁点儿的痛楚,仿佛这个与我相处了四个春秋的女孩根本就未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她究竟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我取下烧得滚烫的开水,撮一小撮913茶叶,舒展开的茶叶随着沸腾的开水在杯底反复跳跃.我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煎熬?
　　
　　 "江南,你说相爱会到永远吗?"她执着的摇着我的臂膀,要我给出个答案.
　　 "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倦倦地笑着.
　　 "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别给我拐弯抹角."她撅起了小嘴,曲起中指,弹落我肩膀上的头屑.
　　 "你是指到死为止吗?"我忽然觉得睡意上涌,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江南,和你相处了四年,可我发觉我还是不了解你,有些话你明明是明白的,但却故意要装作不懂,似乎什么与你都不相干,什么对你都无所谓.别不相信,你给我的感觉真是这样的."小女孩儿象吐泡泡儿似的一下子鼓挠出了一大串.
　　 我颇感诧异,朦胧的睡意径自醒了几分.
　　 她见我不作回答,继续刨根就底的问:"相爱的人心中如果不能永远,那么,那还能算是相爱吗?"
　　 我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别和我瞎闹,不就是二吗?我是认真的."她一把抓住了我晃晃悠悠的手掌.我感觉到她手心冰凉冰凉的.
　　 "小女孩儿,较什么劲,看你的小说去吧."我看看她似乎没什么动静,连忙附带了一句:"我想睡觉,困的不行了."
　　 "就知道睡,除了睡你就不能做点别的吗?"她的音调忽忽拉拉的提高了三度.其实,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这三度便是极限了,倘若她的音调能够在高八度间任意穿梭,那么,和她相处了四年的那个男子就绝不会是我.
　　 "不行吗?"我从沙发里挣扎地站了起来,哐铛一声砸在木床上,然后就象条癞皮狗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清晨的阳光一向是喜欢给我添乱的,醒来的时候,身上撒着几缕散碎的阳光,原来就是它们把我给非礼醒了.
　　 "吓,干什么呀你?"我一抬眼又看见了她,满脸的泪痕,眼肿得象失了水的水蜜桃儿."快去洗把脸,要不让人看见了还不得说我欺负你,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俺可背不起."
　　 "洗什么洗?就是你欺负我."她抽噎着.
　　 "我的妈呀,上帝也知道我是冤枉的,好孩子,别哭了,咱们吃早饭去."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她的泪早就干了,我迟到的手触到的竟是一道道的泪痕.
　　 "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神情严肃的望着我.
　　 她的眸子乌黑透亮,特招人喜欢,可我的心却在乌黑透亮中沉到了湖底.
　　 半晌,我没有话语.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我.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知道该是这样的,我不是你爱的人,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你不会爱任何人的,包括你自己."她终于还是开口了."如果我离开,你会不会留我?"
　　 "走了就别回来."话一出口就把我自个给吓了一跳,这并不是我想说的.
　　 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看着我,眼里竟全是不屑,"你真以为我不敢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你就是个混蛋!"
　　 我的脸上习惯性的浮起一个疲惫笑容:"你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的混蛋,娘子请便."
　　
　　 她走了,再没回来过.这个世界无非就是这样,走的走,留的留,每个人在命运安排好的时空角落里忙忙碌碌的活着.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从未爱过那个女孩,我没有成功.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爱过她,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曾经在一起渡过了人生中不长不短的四年,这份感情是任何欺骗也无法掩饰的.
　　 我讨厌自己的冷漠,但我终究不能改变,偶尔的偶尔,我会想起她.
　　 其实,即便是她也不明白她是否真的爱过我,也许伤心便是真爱的证据,但我漠然.所有感情的结束都有可能环抱伤心,不单是爱情.
　　
　　 我苦苦地笑.
　　
　　 "永远到底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