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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环佩叮当 收藏:1 回复:5 点击:3246 发表时间: 2005.05.26 21:57:32

香车系在誰家树


  “姐姐,可不可以给我换个名字。光阴,真是难听。你看苏苏姐的晴儿,淑姐姐的梦儿。你偏叫我光阴。姐姐,帮我换个好听的名字,行吗?”光阴一身粉红的衣裙,干净的娃娃脸梳着两个发髻,各簮了一朵绢花。说着话,一脸的委屈。
  “光阴难听吗?我不觉得。这么好的名字,换它作什么?再说,你每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不象光阴一样。”怜儿不理她。继续看书。一袭白裙,素面无尘。
  光阴听不太明白姐姐在讲什么,不过看她那样子,是不打算给自己重取名字了,气得红了眼圈,自去收拾晾在日头下的衣裳。
   
  “姐姐,今儿阳光这么好,不要闷在屋子里了,你去外面走走,我也好把屋子好好打扫一回。”光阴赶怜儿出去。叫了一回,怜儿不出声。光阴走去站在她前头,挡住日光。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去看你苏苏姐,你完了来那边接我。”怜儿只好抛了书起身。怜儿走了,光阴一边打扫屋子,一边嘀咕:“才见这样的人,人家学这些是会了哄那些男人开心。只我们家这个,竟是日日离不了书啊字的,也不觉得闷。”怜儿不止自己喜欢,也要教光阴,光阴只肯认几个字,再不肯多学,一见怜儿要教自己认字,总是有多远逃多远。怜儿终于放弃时,光阴只念阿弥陀佛。
   
  “光阴,我的粥煮好没,你再去看看。”怜儿有些饿。
  “嗯。”光阴答应着就去。不一会提着食盒回来,先摆上两样小菜,再端上来一碗粥。怜儿来看时,粥里黑黑灰灰红红绿绿搁了不少东西。
  “这是什么?”怜儿问。
  “粥啊,我看你日日吃那米粥也不腻,这脸一天比一天尖,我叫了厨子用今儿买的鸡呀猪肝那些给你煮的。你尝尝好吃不?”一碗粥吃得怜儿很不舒服,自觉难吃过药汤。
  “那是你没吃惯,吃多两次就不会了,嘻嘻。”光阴说。
  “我的天,光阴姐姐,下次不要了好不?”怜儿瞪她。
   
  自打光阴被卖来南曲,一直是跟着怜儿,日日相处下来,两个年轻女子情谊一日浓过一日。
   
  “光阴,光阴。”怜儿翻遍了抽屉,箱子,首饰盒,找不到要找的簮子,有些气恼,恨恨地跺着脚喊光阴。
  行周微笑的看她忙碌。他来了有好一阵子,怜儿看左看右,就不看他。
  “来了,来了。”光阴忙忙的掀了帘子进来,冲行周挤挤眼睛,走过去问姐姐找什么。
  “我的簮子呢?”怜儿问她。
  “什么簮子?”光阴装傻。怜儿拿眼睛瞪她。
  “昨儿丢的那个吧?”光阴故意的问。
  怜儿也不做声,白晳的脸孔飞上一抹晕红。光阴不再逗她,走去书櫉顶上取下一个精巧的首饰盒递给怜儿。
  “姐姐明儿再丢,我就叫石头去当了银子,买糖吃。”光阴边说边退开,防着怜儿掐她。
  “光阴,我这茶凉了,换杯热的来吧。”行周怕怜儿生气,用话岔开。
  “不要理他。”怜儿偏着脸说,仍是不看行周。
  “姐姐尽瞎说。怠慢了公子,妈妈骂我呢。”光阴拿了红漆盘走出去。
  怜儿坐在菱花镜前,端详着铜镜里的人儿,也不知在想什么。行周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也看着镜子里的怜儿。莹白的肌肤,泛着玉的光泽。黑漆漆的秀发自然的垂下,轻轻柔柔缎子样,衬得瓜子脸愈发小巧。镜中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了抬,睫毛轻颤,却是在看镜中的他。嘴唇紧紧的抿着。
  行周将手递到怜儿面前,也不作声,也不收回。
  “做什么?”怜儿问。
  “给你扎两下子吧。我晓得你不戳我几下你不放心的。”行周一本正经的说。怜儿拿起簮子作势要扎,终是没有。紧抿的嘴角向上翘起,眯了眼笑。行周也笑。光阴正好端了茶进来,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怜儿松松的挽好发髻,行周帮她插上簮子,相视一笑。
  站了起身,怜儿握了行周的手,带他去看新临的字贴。行周细细的看,专注的用笔在写得的好的字上画圈。
  怜儿有些分神,偷抬起脸看行周,行周有些觉察,仍专注的评字贴。
  “你是不是嫌弃我?”怜儿轻声的问。
  行周很是詫异,抬起头看怜儿。不明白一向张扬傲气的怜儿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怜儿咬着嘴唇,努力的抑制难堪。
  “怜儿?你怎么这样说。”行周终是问了出声。
  “你从来不愿留下来?”怜儿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藏在袖中的左手,狠命的掐着右手。
  “呵,你好傻。”行周朗声笑,也不解释仍去画圈。
  怜儿不再说话,心里的疼痛泛开来,淹没了整个人,脸色转白。再也站不住,仍走去镜前坐下。
   
  光阴从窗外经过,行周冲她招招手,她走到窗前。二人耳语几句,光阴笑着走开。
  怜儿还在镜前自伤,光阴已带了人一趟趟的送来食盒,指挥人放在一边。怜儿只不理会。行周目光和光阴交会,两人暗笑。不一会光阴走去问行周什么,行周想了一回,说:“都请了吧。”光阴笑着去办差使,一时和苏苏的睛儿一起回来,睛儿手中捧着个包裹。
  “怜儿姐姐,我家姐姐来恭喜姐姐了。姐姐说些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怜儿不要笑话。”怜儿还没醒过神来,光阴上前接下礼物,谢了睛儿送她出门。一回身,怜儿正瞪着她:“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人串通了在搞什么?”“呵呵,欧阳公子摘了姐姐的牌子,今儿请了南曲苏家所有的姐姐来给咱们道喜。”光阴说完,又压了声音小声说:“姐姐呀,你往日的性情伶俐都哪去了,为了一个字,你还有几分象往日的你。”一句话说得怜儿脸色飞红,欲待怎地,想想光阴说得也是,偷眼瞧向行周,行周也正好看过来。怜儿垂了眼,玩自己的衣带。
  闹到半夜,人才散尽。同曲的玲珑一直找机会让怜儿难堪,怜儿倒是懒得理会,苏苏见玲珑有些醉意,硬拉她走了。光阴收了殘席,点上一对红烛,退了出去。
  “怜儿。”行周握了怜儿的手,轻声的叫她。怜儿双目不瞬的看着他。
  “我要娶你,等我进京安顿下来,就来接你。”怜儿点头,也不追问真假。晨起的雀儿在枝头鸣唱,幸福在一室漫开。
   
  “姐姐,苏苏姐那边摆了酒,催了你几次了。”一见怜儿从外面走进来,光阴就急急的说。她正着急找不到人。
  怜儿也不理会,放下满怀的花儿,找了个瓶子慢慢插起来。小小的白色花朵,很是清新。插好后,她细细打量了一回,还算满意。接过光阴递过来的水,洒在叶子和花瓣上。
  做完这些,才记起来问:“光阴,你刚说什么?”“我的天!姐姐,你也别多问了,那边铜盆子里准备了水,你要不要换件衣裳,快梳洗好了过去吧,妈妈又该生气了。”光阴向来拿她没办法。
  “哪边,燕姑娘那边我是不去的。”怜儿问清楚。
  “不是,是苏苏姐那边。”光阴答。
  “我们这屋呢,今天誰摘的牌子。”怜儿问。
  “也是石公子。”光阴答。
  “哦,那咱们今晚清闲一回。”怜儿松了口气。
   
  等怜儿去时,天色已快黑了,苏苏屋子里红烛也点了起来,笑语暄哗。
  “啧啧,我们的怜大姑娘可来了。”燕玲珑向来和怜儿不和,抢先发难。
  苏苏是主人,已迎了上来,握了怜儿的手,悄声问:“做什么去了,这么会才来,我都让人请了三次了。”“摘花去了,呵。”怜儿轻笑。
  苏苏看看怜儿的衣裳上,犹自有些花汁的青色,有些失笑。“你就不能换件衣裳,又爱白色。”怜儿只笑。“我为悦己者容。”目光扫过室内诸人,一脸不屑。
  “妈妈,你看苏苏姐和怜儿,只在那说体己话,把个石公子干谅在这。”燕玲珑娇声说。
  “怜儿。”苏妈妈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怜儿扁扁嘴,和苏苏一起过去。
  石公子是苏苏的常客,出手阔绰,很得南曲各户妈妈的青睐。
   
  “呵呵,怜姑娘。姗姗来迟。可是罚酒三杯哦。”石大崇一脸坏笑。苏苏走去坐在他右首。他的左首却是个生面孔。怜儿坐在苏苏身侧,取过酒来,自斟自饮,连饮三杯,斜了眼看石大崇。左首那人接话:“怜姑娘豪气,果然名不虚传。”怜儿看他一眼,敛首为礼,不应声。日日看的这些人,日日听的这些话,因了一张绝尘的面孔,和过人的才气傲岸,不止南曲,整个城中,也是声名远播。
  她只会看轻男人,却不会看轻自己。那人也不以为然,神色自若。
  怜儿听石大崇称他行周兄。这个名字倒是听过,泉州晋江人,人传言弱冠能文,天纵浩汗。怜儿留了心,再看他一眼,行周正好也看过来。怜儿转开目光,心下自思不过也是个无聊人。
  今夜他点的姑娘是燕玲珑,玲珑很是在意,曲意奉承。行周安然承受美人恩,就着玲珑玉手饮了一杯又一杯。
  好不容易挨到竟席,怜儿谢过苏苏,也不接光阴递来的披风,带着酒意走回去。月色如水,花影婆娑,她让光阴先回去,一个人坐在回廊,守到月影西斜。光阴来催了几次,她只不动。难得可以一个人对月对影,怎么舍得去歇息。
   
  这日,是怜儿第一次见到行周。行周在她眼里,和别的男人并无不同,如风吹过,不留痕迹。
   
  过了三日,怜儿收到一张红贴。是行周正式投贴来拜。其时文人冶游烟花,除了男女之事,更重要的是通过狎妓获得攀缘权贵的机会。良家女子,困于深闺,反而不如怜儿这样的风尘女子经常酬酢于达官权贵和士子之间,成为文人,权贵相互认识的中间人。
  行周投贴,怜儿收下,也不以为意。和贴子一起送来的还有几样见面礼,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怜儿见得多了,倒是十分喜欢其中不同于人的两样,一本拓本的《兰亭集序》和行周的一本诗册。
  得空临贴,细品行周诗句,竟是爱上他的诗。过了几日,行周又遣书童送来一首诗。竟是用生僻的十三元作了首七律,怜儿看来自己的性情竟被此人写出了八分。渐渐把他当作了知音,有些期待他来。行周却一直不见来,听人说是上京赶考去了。再听到消息时,已登进士第。还乡变卖祖业,只待进京为官了。怜儿心中有几分失落,也不向人言。只是心思瞒不过光阴,光阴为了姐姐四处打听行周的消息,再装作无意间说给她听。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着,忽一日行周出现在怜儿眼前,一袭青衫,摺扇轻摇,似笑非笑。
   
  从此三日倒要来两日,过得几日又无声无息。再过几日又突然出现。怜儿不知道,行周是发现自己真心的爱上了怜儿,一再尝试想要挣开这爱,远离这个烟花女子。却是越挣越挣不开,所以远远近近,冷冷热热。只到这日终于沉下心来,既是爱了,就娶了为妻吧。
  两个人困于恩爱,只记得日日相守,分离的日子近了,才发现忘了最重要的事,待想起来再办,已是来不及了为怜儿赎身了。怜儿在乐籍有名字,要脱籍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办好。行周不能再留,临行难分难舍,说好一入京就遣人来接,留下足够的用度安置好怜儿方走。
   
  怜儿自此摘了牌子,只等行周的人来接了去京城团聚。一天到晚眉眼都是笑,自己都有些不信,这一生可以托付给心爱的人了。有时暗想,还好行周父母早丧,不然,自己定是不能这样轻易进得欧阳家门。
  日日算着行程,计算行周的行程,想着他这日该如何,这日该如何。行周那边却一直音讯全无。一等竟是一年有多,怜儿有积蓄,生活无忧。只是面上渐渐少了笑容。本就心烦,偏燕玲珑看了趁愿,日日在外说些闲话,怜儿听到,表面不语,心中实是受伤。这天任性淋了雨,竟一病不起,一日消瘦一日。苏苏也是不如意,时常来看怜儿,两人对坐都不说话。苏苏看了怜儿的光景,心中着急,变着法帮光阴请郎中,怜儿的心病,又哪是药石可医。
  “光阴,你姐姐看看不行了,这行周怎的还无消息,一个个看着不象负心人,又哪一个不是负心人。”苏苏一声长叹,原以为怜儿睡着了,怜儿却听得句句清楚。也开始承认行周是负了自己,如今在京城风光为官,香车宝马,曲池畅游,长安的南曲,自是百倍于此地的繁华。要怎样的女子没有?香车自是不知系在何家树了。
  这样的心一起,病势日沉。渐渐水米不进。这日觉着好些,挣扎起身,沐浴更衣,梳着长长的秀发时,想起什么叫光阴拿来剪刀剪下一缕,放进首饰盒中。那簮子是早已收到里面了。直到入夜,精神仍是好,要了纸笔说是要写首诗。握了笔,笑一回,又哭一阵,有了一首一挥而就:“自从别后减荣光,半是思郎半恨郎。
  欲识旧时云髻样,为奴开取金缕箱。“怜儿抖着手,抛了笔,再也支持不住,精力用尽,倒在锦被上,呼吸渐弱。光阴握住她的手,泪一行行落。苏苏也赶了来,忍了痛叫怜儿。怜儿睫毛投下的阴影动了动,眼睛未能睁开,眼角亦滚出一颗泪珠。
  “行周。”怜儿叹息样的叫了一声,握着光阴的手无力垂下。
  “姐姐——。”“怜儿——。”
   
  葬了怜儿,光阴失了魂似的,整日拿块丝巾,细细的擦怜儿留下的每样东西。苏妈妈给她静了两日,终是忍不住。这日掌灯时带了个小丫头来探光阴的去留。
  光阴斟了杯茶给她,也不坐下,站在一边等苏妈妈开口,心里有几分明白。
  “光阴,你姐姐走了,这日子也过得快。昨烧过头七吧。”苏妈妈找话说。
  “嗯,光阴应了一声。
  “我是个直性子人,也不拐弯抹角了。以后姑娘有什么打算?按说你原是我的人,不过你姐姐临去前替你赎了身,要走的话,妈妈也不留你。要留呢,凭你这模样,我自是求之不得。今儿我等你句话。”说完端起茶杯,吹吹浮着的茶叶,喝了口茶水。
  “我不走,我要等欧阳公子。我倒要看看,姐姐有没有看错人。”光阴一字一顿的说。苏妈妈面上现出几分喜意,随即敛去。在心里又盘算了一回,开出条件。
  “那我可是明天就给姑娘挂上牌子了,不过姑娘这身份和你几位姐姐又不同。我想这样,姑娘的茶资呢,我和姑娘四六分得,緾头姑娘自留。每日的用度再从你应得的那份里扣下。姑娘你看如何?”“横竖妈妈说了算吧。我不想说话,妈妈给我静静吧。”光阴冷冷的答道。苏妈妈站起身唤同来的小丫头:“妹儿,你留下服侍你姐姐吧。”光阴看了妹儿一眼,心里酸酸的,依稀看到了自己刚被卖进南曲时的样子。
  那一夜,光阴无声的哭了一夜。妹儿劝不住,只能站在一边陪着流泪。第二日,南曲苏家新添了块牌子,上面写着胭脂姑娘。
   
  这日,胭脂正和一个客人在回廊下里下棋。回廊里静悄悄,园子里花香一阵阵飘来,胭脂等客人落子,眼睛看着四下,停在一朵开得正好的花上。
  妹儿远远的跑来,很远就叫:“胭脂姐姐,胭脂姐姐!”“你慢点,有什么火烧火潦的?”胭脂把棋子放回云石棋缸,看着妹儿。妹儿已跑到她面前,偏气喘得急,张嘴却说不出话,急得脸越发胀红,用手指向门口的方向。胭脂好笑等她缓过气。
  “姐姐,你等的人来了。欧阳公子的人来了。”“你说什么?”胭脂变了脸色。
  “欧阳公子的人来了。”妹儿清楚的说了一回。胭脂驣的起身,掀翻了棋盘,黑子白子落了一地。她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南曲的熟客大都知道些旧事,那个客人叹息一回,也跟了来看。
  来的是行周的书童求恩。院子里放了几担红绸扎着的礼盒。胭脂的泪无声跌落。苏苏听到消息也赶了来,与胭脂泪眼相对。
  “姐姐,你看到了吗?你没有看错人,欧阳公子来接你了!”一口气上不来,一头栽倒。再醒来时,已在屋里。求恩隔了帘子,一直等在外屋,苏苏和妹儿守在一边。胭脂明白过来,摇摇起身来问求恩怎么到今日才来。
   
  行周雇了辆马车上京。车把式是老行当了,车子走得平稳。正午的日头热辣辣的,官道行到僻静处,路上没有行人。求恩和车把式说了几日话,家常也说尽了,坐在车把式边上,昏昏欲睡。行周无聊,掀了帘子看一路景致,睡意渐重,也合上眼养神。
  “吁——”车把式一声惊呼,车子强行停下来,几个黑衣人站在路当中,虎视来人。求恩张惶的回头叫行周,心知不好。
  强人劫去了行周的所有盘緾,连分散藏于书中的银票亦未能幸免。书册衣衫抛了一地。行周暗想这番休也,也不知能不能保全性命。一人走到行周跟前,打量了他两眼,回头和另一黑衣人耳语几句,丢下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冲行周抱一抱拳。“张二留公子一笔盘费,谢公子当日搭救。只是行有行规,这银货兄弟取了。话语落地,转眼走得精光。
  一番惊吓,能保住性命行同已觉万幸。又见这偃司沽粝乱徽乓保珊卑肴詹偶瞧鸬比赵诮质校又谌耸窒戮裙桓龊诤鹤印6妓凳琴,行周佩服他是条汉子,任人狠打不吭一声,一念仁慈,求了众人住手放了那人一条生路。没想到此人义气,今天捡回了三条性命。
  行周书生意气,倒也不气苦。只是心急丢了银子,一时无法去接怜儿,心里着急,仍是赶路上京。不日到了京城。原本变卖家产亦是为了进了京城各处打点。丢了银子,只得守着客居,偶而投的拜贴,都是石沉大海。等了大半年,只派了个闲差。平生报负无法尽展,郁郁不得志,更是记挂怜儿。京城里人生地不熟,无法可想。石大崇当日不报丁忧也好,偏母丧丁忧三年。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行周只得先把心思放下,慢慢想办法。总是入得少,花钱的地方多。回想当日,烟花柳巷,绵衣玉食,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到石大崇进京访到他的寓下,知道行周竟窘迫至此,不胜唏嘘。问了数目,第二日差人送来一张银票。行周这才能差了求恩带着早已做好的文书来接怜儿。
   
  求恩讲完,屋子里静得可怕,针掉落都可以听见了。
  胭脂怔了半日。回身取了怜儿留下的首饰盒,用缎子层层包好,递给求恩。求恩也听说了怜儿去世的消息,默默接了过去,回京城回复公子。
   
  “苏苏姐。”怜儿叫了一声,泪珠不断。“你说这两个聪明人,怎就这么傻呢。一个只知傻等,日日揣测另一个负了心,想不到去京城看个究竟。一个竟是因为没有银子,不敢来见这一个。凭姐姐当日,怎么不能赎了自身。”“苏苏姐,人真挣不过命呢。”“苏苏姐,光阴呢,光阴又是为了什么?你又比哪家的小姐差了呢?不说了,不说了,我原也只是姐姐的一段光阴,左右也是姐姐给的。”
   
  行周抖了手揭开一层层锻子。红檀木的首饰盒露了出来。他慢慢地抚摸半晌,咬牙打开,一样样取出来。一支细细的银簮,一缕青丝,一张信箋.信箋已有些泛黄,展开时,熟悉的颜体,正是怜儿的绝命诗:自从别后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
  欲识旧时云髻样,为奴开取金缕箱。
  欲语还颦的怜儿渐渐走来,行周心如刀绞,痛呼一声怜儿,再无气息。他跌下时,手伸向簮子却只够到摊开的绸缎,簮子掉了下来,最后一次扎了他手背。
  一缕青丝慢慢飞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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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野蔷薇悄悄展开枝蔓/寻找/燕子掠过天空的痕迹

原创[文.爱的传说]    收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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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左手华彩 Re:香车系在誰家树 回复时间: 2005.05.26 22:18

    开始读“怜儿”这个人,觉得就是现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像她活的那么洒脱的,想不到她的结局竟是郁郁而终,像她的名字,叫我爱怜,不过我也怒其不争,就是带把刀,去京城死在行周面前,也不至于这个下场。还有“光阴”,他可真叫对这个名字,开始对她为“怜儿”等人的做法很不屑,可细一想,觉得我们有很多人和她相比,才真的是浪费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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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自由自在 Re:香车系在誰家树 回复时间: 2005.05.27 08:24

    哎,真后悔该多看点书哈,很不好意思问一句,这篇名与文字啥联系呢?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雪克 Re:香车系在誰家树 回复时间: 2005.05.27 09:55

    环mm的小说怎就如此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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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忧子 Re:香车系在誰家树 回复时间: 2005.05.27 10:35

    看完了,叮当。
  以忧子现在这样的心态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这样的结局会是让人痛的,还有,唯一不喜欢的是这个“怜儿“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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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的夜晚我一个人沿着这个城市的街道慢慢走,也总是在心里问自己,你这样的一个孩子,你究竟要怎么办呢?你要让那些爱你的人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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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挪威的树叶 Re:香车系在誰家树 回复时间: 2005.05.28 10:11

    姐姐,你真是诚心的要我的眼泪呀!
  偃司沽粝乱徽乓,怎么在你的文中出现了这样的文字?
  我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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