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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林找个机会到乡下住了十几天。头几天还新鲜地下地、喂牛什么的,热情一减,顿时觉得百无聊赖。农人起得早,睡得早。林白天一个人在院子里转。看看园子里的西红柿是不是放红了,瞧瞧油亮的茄子是不是挨到了地上。把压水井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就是搬一把四脚的木头凳子,坐在阴凉地看向日葵。心想这真是好东西,又好看又好吃。晚上,睁大眼睛看园子里的剪纸一样的风景。天空其实不是黑的,是深蓝,浓密的湛蓝;月光不是白的,是浅灰。向日葵象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影子更加诱人,一点轻风,轻微地摆动腰枝,魅眼似地撩人心思。夜色下,栅栏、房角、树影、山形,都变得那么纯净,那么贤淑,就连虫儿的鸣叫也那么动听。夜色里,一切都隐去了真实的色彩,隐去了喧嚣,也隐去了欲望,又简单又真实,让人那么放心地享用。烦恼在纯净的夜里不见了。要回城的时候,林告别农人夫妇,心里想,自己要做一棵向日葵。
 四
 林见到周多时,刚从乡下回来。两个人相互地吓了一大跳。周多瘦削地象根筷子。林又黑又胖的样子蠢笨得可笑。
 “农家饭养人啊。”林自言自语似地解嘲。
 周多则简单地说“人不养我啊。”“离了。”说完,眼泪洪水似地溢出来,把瘦削成一条的小脸冲得一片狼籍。
 “做棵象日葵吧。”林诚肯地说。
 五
 
 男人的色分好多种。低等的色狼是带点可爱在里面的。色象个商标似地明摆在脸上。眼睛放光,巴不得把人全身上下罩起来。嘴上不停地说些暗示地话,直白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色得天真。稍强一等的则较前者多戴了一副眼镜。目光在背地里把人贪婪地吞下去,不动声色地占便宜。最高等的是猎人。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把花容月貌感动得投怀送抱,还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刘光是男人,是男人就离不了色。不过,他是那种心动神动,没有行动的人。这是他的度。见多了岁月场上的真真假假,有情无情,刘光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看表演似地,只看不做。做局外人,享受无边。他觉得自己很高明,很多人不明白这才是色的顶级享受。色即是空,不是说什么也没有,而是一种对待事物的态度,他达到了。朋友们称他为君子,他一笑置之。哪里有君子!
 
 
 ------------------------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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