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语胡杨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江南的绿,满目苍郁,看上去总有过于奢侈的感觉。回想那些年快乐无忧的踏青戏春之日,垂柳总是随我攀折,青草是任我践踏的,是啊!在那般快乐之下,面对这么奢侈的绿,我又怎会想到把它们珍惜?
但我却不是讨厌那清绿的世界而痛恨它毁坏它,无论怎样讲,这绿色的世界在我脑海里存在了二十个春秋,它早已深深影响着我,早已潜入我灵魂的深处,只是,这天成的东西,太让我习以为常以致让我忘记了去认识它。
这江南的绿,确实给予了我很多很多,可我敏感的却是它对于我灵魂的囚禁。江南的蓊郁太柔弱,总勾引出我太多愁绪:江南烟雨迷蒙的绿,总让我感觉到它是一个隐若虚幻的清丽少女,虽美则让我疲倦,在近年来压抑的生活中,我讨厌起我生命中的绿来。带着一种无法逃避的心情我逃开了囚禁我的绿。
一度,我的生命中失去了绿。
失去了的时候,我才深深地怀念起绿来。可是天山脚下,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很少绿的颜色,在一度悔悟曾经的奢侈之后,对于南疆稀罕的绿我拥有了一种珍重的感情,
从学生时代的春花秋月中挣脱出来,我到了南疆一戈壁滩参加了工作,在工作地点所能望见的,是远处巍巍雪川和延伸到脚下的广豁戈壁。独有毗邻而居的帕瓦里村,才有人们赖以生存的一大片白杨林让我感觉到生命还没有枯黄。还在成长,还在呼吸……
这是一处怎样艰难的绿啊。
当黄沙蒙蔽了记忆的忧伤,当狂风吹散了惆怅的记忆,我的眼睛越过这广漠的戈壁,我发觉了这绿的艰难。感动,不再是江南的烟蕴,而是塞北的风沙,此后的日子,陪伴着我走过昼夜晨昏的便只有这艰难的绿了,它的艰难不在于它的气质,而在它广阔的四周是褐黄的干土地,是贫瘠的土地;它的艰难在于它的孤独,在于它的坚强。
这是一处整齐的防护林,可以想像得到它们由当初的单薄纤细长成今日的挺拔经历了多少艰难的时日,到了今天。它们却为生活在它胸怀的人们和庄稼挡着风沙。绿色,便在我的印像中显得重要和珍贵起来。所以,在我有所闲瑕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起这处白杨林来。
来疆的时候,是萧萧残冬,而整个春天,我是看着绿意日益丰盛起来的。南疆的春天来得迟,三月底方见杨树嫩芽,再恍然一过,椭圆形的小叶子就晃长得密密麻麻的了,于是,我见了生命中从来未曾见过的绿色。
南疆的绿呀,是那样的整齐。
江南的绿,是随意的绿,或这里一片,那里一堆。或是纠纠缠缠,漫目无边。找不出线条,也找不出头绪,抓不住感觉中最真切的东西。而南疆的是整洁的绿,排成方阵的白杨林在嫩黄绿的小叶子时最整齐:像整装待发的士兵,风过的时候恍若万千人挥臂喊出壮烈的口号,虽是嫩黄绿的颜色,可也看到的是生命的坚毅和明朗,在这片整洁的绿中,我再也看不到那隐若的迷离了,我看见鸽子在为绿色歌唱,我看见苍鹰在高空为它致敬。只怕,江南那些湿润的情感。早已经融进了这生长绿色的土地。
当夏日益走近,白杨林成了深绿的屏障,变得深沉和稳重,看不透,猜不着,倒是它的沉默反而能引发出许许多多的思索。总有风过的时候,阳光翻起杨林叶子,白晃晃如浪涛。转瞬间,白杨林变成浩瀚湖泊。因为这浪尖,我恍若看到了绿色的闪光,于是每到风起的时候,我便要沉入湖底追索绿的根源。
林中,清清爽爽,沙土裸露其间,马兰夹杂而居,整洁有序,明明朗朗的林间找不到更深奥的东西,当我恹恹走到林缘,倚树仰目的一瞬间,我惊诧了,远处,那荒凉的戈壁好像滚滚扑来。
恍然间,我明白了生命的涵义和绿色的真谛,坚守:南疆的绿呀,因为坚守而拥有了生命,因为坚守而孕育了生命。
我在激情中想起了那些逃避的日子,悔疚就在痴迷中净化着我的灵魂,好久好久,当目光再次清晰,当那戈壁滩又延绵扑过来。我迎风一晃,站成了一树南疆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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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听夜雨 |
Re:[海语胡杨林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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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21 2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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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郭小川《青纱帐——甘蔗林》。不同的绿,给了你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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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博达 |
Re:[海语胡杨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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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22 1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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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兄初出手
文字却不凡
------------------------ 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思赡者善敷,才核者善删。善删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辞殊而意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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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shang |
Re:[海语胡杨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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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28 1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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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来感觉很清爽!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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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幽香 |
Re:[海语胡杨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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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5 2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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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本文以反思来开笔,以江南之秀美引出全文,是对西部粗犷的最好反衬,也是更能书写胡杨在逆境中的不折精神.
很清新,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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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胡杨林 |
Re:[海语胡杨征文.已审]生命的烙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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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9 18: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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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过你写的那片胡杨,有同样的感觉:)很好的文字!
------------------------ 那些难忘的日子,总是在我的心头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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