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州到厦门坐的是夜班车,五一广场边的先施餐厅打烊之后,和朋友赶到友谊大厦楼下的夜班车停车场,听说晚上赶路不太安全,临走的时候随手带走了餐厅的电子灭蝇拍,象羽毛球拍一样的东西,朋友的异想天开常常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到厦门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6:00。到轮渡的第一班公共汽车还没有发车,坐在麦当劳的门口,看着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街心挺拔的椰子树、干净爽朗的大街、色彩明丽的大厦,大桥的一边是陈嘉赓美丽的故乡“集美”,大桥的这一边,我们悠闲打量着的渐渐苏醒的城市,就是厦门岛。
还没有看到海,心里就不尽的欢喜起来。南国阳光娇媚的早晨,第一班公车的车窗旁时时掠过殖民时代的洋楼和建筑,俄罗斯式样的、葡萄牙风格的、欧罗巴圆柱的、巴洛克尖顶的,不仅仅鼓浪屿是万国建筑博览大会,一衣带水的厦门商业中心轮渡,也当得起这几个字。清凉的海风、呢喃的闽南语歌曲、羊齿叶片的热带作物,让来自阴蔼郁闷内陆城市的我们惊异并且莫名的兴奋起来。我和朋友抓着彼此的手,张着嘴只是呵呵的笑,那时候就想,陈奂生进城,可能也比我们要正常很多吧。
叫不出名字的海鸟,在鹭江边飞翔鸣叫,江里,有铁架支撑起几只巨大的白鹭,翩然的飞向重霄,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小岛,就是鼓浪屿了。靠着铁索的护栏,望着轮渡钟楼的尖顶,我和朋友一人点着一支香烟,默默的吸着,眼里却都是笑。
那一天,我们走了几十公里的路——厦门植物园、中山公园、厦门大学、浮里山炮台、鼓浪屿、晃岩……黄昏的时候从鼓浪屿一角的山洞里走过,我们迷路了,可是心里没有丝毫的怯意,走出山洞的时候,只听到夜幕里鸽子咕咕咕咕的叫声。诧异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没有看到一只鸽子,你猜声音从哪里来,原来,是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海边石阶。
在海边生活的人,是幸福的。
看海的时候,心里最想念的,是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多么的希望,能牵着她的手,在细碎的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
海边的朋友说,厦门的海是人工的海,细腻、温柔而恬静。伴着渐渐陨如海中的夕阳,就连那直指金门岛的火炮也是默然温和的。
那年,是1997年的9月,刚满23岁的年纪。
常想,如果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呆在大海边,可能会是个健康爽朗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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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月下临风诉,顾恁惜春更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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