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老祖宗的历法，原本是没有“夏”和“冬”的；在商代和西周前期，一年只分为“春”“秋”二时。这是后来我们用“春秋”代称一年的原因。再后来人们把意义再扩大，“春秋”不仅代称一年，连历史也用“春秋”来别称了。“夏”和“冬”是后来的事情，在古书里四时的提法经常是“春秋夏冬”，而不是“春夏秋冬”。
　　然而现在，“春秋”还是历史的别名，历史却一年一年不见了春秋了。福州这个城市的气候总是反复无常，快五月了，前两天还冷着，突然间预报有暖空气到来，刚褪下大衣，没没三两天就换上短袖。不是说“春天花会开”么？师大里有一排排的胡杨，这些不守秩序的树私自把落叶的时间调到三四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酒神的许可。又有一排排的木棉，还不注意时，悄悄地把花儿红遍枝杈，在树下的篮球场边落满了厚实的花朵。待人们注意起这一片红艳时，人们已是穿着背心裤衩，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了！几天突然的高温几乎让人无可适从，匆匆忙把床垫卸下，把被子换薄。然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突然阴下整个天，打雷，下起倾盆大雨——不小心的人，就赶上在这时感冒！下一阵雨后天又放晴，夜里要凉快许多。第二天，还是先把气温计的小水银柱子赶到三十二三的槛儿，也是在午后赏一阵雨水，少时十几分钟，多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这不尽是夏天的脾气么？春姑娘呢？她应该来过，那些花儿便是证明；可是她就像一个初嫁的新娘子，才来三两天，就又匆匆地跑回娘家，省亲去了！
　　冬天的到来也是如此。到十一二月了，尽职尽责的太阳充分地发着他的光和热，一点没有轻松轻松的意思。上网和北方的朋友聊天，那一边说，下雪了！我这边说，下午的太阳真毒，才到操场跑两圈子，浑身直冒汗！街上爱漂亮的女生女人们还舍不得放下小洋伞，不过也不尽是舍不得，你在太阳底下多呆一会儿，保证你满脸的红色，比涂什么胭脂都灵！也是有一天楼道里突然帖出一张告示通知“有冷空气南下”，下午开始吹起凉爽的风，晚上半夜一两点，开始下起雨来。这样一连下那么几天或者是断断续续下上那么几天，雨停了，空气凉下来。再过一两天，气温回升，本来调节好早上应该多穿两件衣服，穿出去到中午里才发现热得难当。时节好像回到了八九月。又来一次不下雨的降温，这回，兄弟，放心地把冬装拿出来吧！我每在这时候将厚厚的夹克穿上总要觉得很别扭，直到看到还有人咳嗽着在脖子上箍围巾，才好意思一身臃肿地走到大街上。
　　秋天是什么样子的？人们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福建的水稻是一年两熟或两年三熟的，“金黄色的麦浪”或者“金黄色的谷浪”给不了参考答案；我的家乡永春产芦柑，那是在近十一月吧收成。福州是城市，除了大片大片有待改造的旧屋，只有中亭街东街口那样的车水马龙人群拥挤，人和车辆排放着二氧化碳和甲烷的混合物，周围是比热容极低的“水泥森林”。幸亏还有一条闽江啊，要黄昏后的闽水园，还可以听到清凉的水声，找到点从容的味道。
　　只有两个季节了，但变成了“冬”和“夏”。“冬”要走向“夏”时下了几场雨，像是春姑娘掩面的手绢；“夏”走向“冬”时也三千年前历法只有两个季节，春和秋跨了整整一年十二个月，三千年后的现在，又像是下了几场雨，像秋女士飘飘然拂过的披风尾巴。城市的钢筋水泥外面，连这些雨也走得匆忙了，只叫人在干旱的时候回忆从前少年时在乡下看到的的雨季：
　　铺瓦的古厝，檐下是被水击穿一半的石碗。雨滴打在雨水里，你可以听到那明亮清彻的声音。雨水打在瓦片上,分开,顺着雨糟滴下，那是真的可以叫做雨帘。大田野里上空布下的是真的雨幕。一场春雨过后，一阵秋雨过后，夹杂着青草味儿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天也更蓝了，在初五初六的夜里，也能看见一天闪烁的星斗。月牙儿凉凉的，小星星儿嘛光泽像孩子眼珠角的光芒，味道像他嘴里含的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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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我的女儿
和那条红头绳，我和你的母亲苦心经营的贫穷
作为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