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寓到医院,我的速度要步行20分钟。一个人,拖着扭伤的脚。一步一步地走。破旧且肮脏的小店,在这条小街上泛滥。黑漆漆的店堂,看来都已经经营很久。生意很不好。可能是自家的店面,所以也不怕倒闭。因为下着断断续续的凉雨,坑坑洼洼的地面总有些积水。有刚好可以遮住天空的树。虽然都不大。可是枝叶茂密,在底下窥不到天。让人压抑地行走,我一个人进行了好几趟。
小小的理疗室,用木版隔开。内室是为腰伤的女病员设置的。蓝色的帘幔,被不断地掀开又放下。外室男女兼用,所以空气很不好。脚气和正骨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一个人在角落,褪去右脚的袜子,等着医生带着仪器来治疗。挎包很重。带了两本书。两张CD。封面朴素的笔记本。快用完的水笔。一袋爱吃的棉花糖。雨伞。唇膏,小镜子,梳子。一大堆女生用品。爱漂亮的天性,让人无可奈何。
医生很照顾。即使人很多,也会帮我尽快地安排。心存感激,但没有说出口。一连好几日离群索居的生活,让我更不善于言谈。一向不习惯应付陌生人和陌生的环境。我一脸的不知所措让许多人主动来聊天或是提供帮助。一次理疗有五个项目,需要一两个小时。有时分两段进行。这个过程,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然而更愿意保持封闭的状态。低着头看书。耳朵里是许慧欣的《七月七日晴》。此时是榕城三月。冷空气频频来袭,往往是近似夏季的高温天气,迅速地风云变幻后,又必须一件一件地添加衣服。
正是在这种情形,短信息发过来说,同年级的女生割了腕。渐渐把名字和印象中的人物对上号。只是不敢相信。那么活泼健康的外表,却有一颗被阴影笼罩的心。每个人都活得如此艰辛。默哀。我们的悲伤,像近日不断来袭的冷空气,连绵不绝。当时手上是安妮的《蔷薇岛屿》。合上。
对于生活,原来我们一直都在伪装。伪装。
从医院走出来,脚趾头还有电疗后的麻木。南边的天空,有一角透出蓝色的光彩。我舒了一口起。抖了抖衣服——上面停留了过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那些自如奔跑的往事,一件一件地在眼前飘飞。我突兀地站在那里。背景是医院灰色的两层小楼。时间凝固。我好似被世界遗弃在角落。处于很宁静的孤独和无望之中。任何的嘘寒问暖,形式上的,出自内心的,都自动地被省略。
单开始忙碌于工作。迥异于初识的哪个没有丝毫事业上进心的男孩。更喜欢原来的他。纯洁无瑕的,像个未进尘世的孩子。然而他是这样诚心诚意地爱我。要给我好的生活。物质上的。愿意为我改变。只是我害怕。情感脆弱。当我们的手上抓满花花绿绿的票子,看向对方的眼,或许已经少了几许真心?
也许是我执著于童话。愿意过粗茶淡饭的日子。这样的幼稚想法,恐怕只能重蹈恐龙的覆辙。
没关系的。亲爱的,怎么样都是好的。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没有关系的。让我静静地躺下去。蜷缩。幻想着还在妈妈的子宫。你看,被窝多么温馨。让我们睡觉。把嘴角睡成月牙形状。然后让灵魂在笑容里荡秋千。
------------------------ 我用我的全部力量爱着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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