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苇子叶 -胡杨林社区 - 苇子叶·论坛回帖

净土[连载原创小说中部]六
　　
　　“一二一”，“一二一”------随着口令，学生们比较严肃地操着正步或左或右地行走着。
　　
　　小指自从那次尴尬之后，和我没有再交流过。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什么分别。但心里
　　都仿佛隔了一层。我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人各有志吧！
　　
　　“报告连长，有几个女生坚持不了了。”初中班的一个大个子班长跑来对我说。
　　“怎么了？还没有加大强度，就这样了？”我微笑着看了看时间，十点了。高年级里大多是班长在负责训练。
　　“休息20分钟吧！给其他班也通知一下！“我看见校长向操场这边走来。随机做了决定。
　　“也---------哦------------！”不远出几群半大孩子接到通知，禁不住欢呼起来。跳跃的快乐
　　也感染了我，遥远的天空上，云显得特别的白，天也是特别的蓝。
　　
　　操场在校园的中间，呈长方形，长方形的两个长边上，分别伫立着小学教学楼，中学教学楼和计算机教室楼以及实验楼。长方形的两个短边上，一边通向学校家属院，一边是大门，面对盐桥路大街。校园里非常整洁，四周的柳树间行相距柔桠新绿，操场上铺着蓝白相间的彩砖，使整个校园充满了春的气息。学生们三五成群地活动着。校长已经走到我的身旁。
　　“雷校长好！”我笑了笑，简单打了招呼。来学校已经三周了，很少见到这个矮个子校长，只是在报到那天正式见过他。是个河北人，说话非常直。
　　“怎么样？这个-------还习惯吧？学生这个听话不听话？”校长很和气，只是说话稍微有点结。其实也不是结，是因为想要强调什么吧，总喜欢重复句中的个别词语，也许是待在文人堆里的缘故。
　　我望着他的肩膀，上面扛着那醒目的“两杠两星”，使得这个男人显得很有虎气。我说：
　　“还好，学生很不错的，从他们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啊这个啊就告诉我，全力这个啊支持你们！呵呵。改天我还想请你们啊把我这里的老师们也训练训练。你看怎么样？”
　　“这个啊？合适吗？”我很诧异自己的话，总感觉也像个结子。
　　“校长，电话！”教学楼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年轻男老师，戴副眼镜，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朝这边喊着。
　　校长一边应着一边和我握手告别。
　　
　　“好了，指导员，训练吧！”我对正在和几个女学生说笑的小指挥手示意。
　　“明白！”她看见了，给我回了手势。来之前，干部办明确说了，虽然只有我们俩人，但还是要有负责的，自然就是我了。训练哨声一响，操场上的一切迅速变得规则起来。一声声充满生机的口令震撼在校园上空。
　　
　　中午放学后，我们依旧坐指挥所的学生车回所里吃饭。车里有大大小小近20个孩子，一路欢歌笑语，在车里打闹着，对司机要求安静的话置若罔闻。俨然没有了父辈们的沧桑和凄苦的神情。多么幸福的一代人啊！
　　透过车窗，看见街两边有许多军人在植树。戈壁新城最大的缺陷就是缺少绿色。每年的开春，部队都要自发地组织起来，为这个高原城市播种生命的绿色。从河西到河东，街边一直是绿枝摇曳，生机无限。正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栽种，才使得这个特殊的城市有了生命的原色，才使得风沙小了，盐硷消退了，才使得空气湿润了，才使得孩子们有了如此的笑声啊！
　　
　　车子经过指挥所大门的时候，突然看见王班长正在给值班的哨兵说着什么，我抑制不住惊喜，打开车窗大声喊到：“王班长，王班长，快上车！”他转过脸来看见了我，也是一脸的惊诧，浅紫色的面孔上两只大眼睛很突出。几步冲上了车。还憨厚地不忘给哨兵招招手。
　　“嘿，什么时候下山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我一时间高兴地埋怨到。
　　“大家好吗？”小指也在问。她站在我的椅子背后。
　　“哎哟，你们俩一个一个说，好不？”班长的话里几乎没有了川音的痕迹。厚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那你先说！”我对小指说。
　　“还是你先说吧，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呢。”小指善解人意地笑着对我说。
　　“那就晚上说吧！现在先到灶上吃饭去！”我也笑了。战友的到来让我们心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了。
　　
　　午饭是在灶上饭堂里吃的，张嫂的爱人吴大哥笑呵呵地抬手给我们打了冒冒三大盘炒菜，有鱼香肉丝，青椒肉丝，还有一盘虎皮辣椒。我又去盛了一小盆葱花蛋汤，小指为班长了一大碗米饭。我们俩都忙不赢得为他夹菜，劝他多吃。班长胃口不是很好，一直在咳。仍然高兴地说：“恩，还是下山后感觉好啊，在山上吃什么都是一个味儿，呵呵，下了山，吃嘛嘛香啊！”说的我心里酸啾啾的，鼻子一阵冲动，眼泪差点掉下来。下午，在我的建议下，班长随我俩来到了学校，我要求他给学生做一次临时教练。他答应了。
　　学生们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对他的指挥给予了最大热情的支持。
　　
　　“全体听着，立---正------！”他把所有参加军训的学生都集合在一起了，喊操的声音非常洪亮。非常短促，特别是他喊的那个“正”字，非常有力度，他喊操和我们喊操有区别，阳刚之美尽显无疑。
　　“稍息！”他接着就这样喊了，然后开始了我一直在心里想却从未说出口的一段话来。
　　“同学们，今天我有幸和你们站在一起，是咱们的缘分。我很高兴，在部队里我是一名炊事员，呵呵。“
　　学生们一下哄堂笑起来。他接着说：”可在这里，我是一名指挥官！是你们的教练。笑什么？“我担心他压不住堂。”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想你们都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吧---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吗？“
　　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听说过！“一阵暴风雨般地回答在校园上空响起。”虽然我的年龄不大，但我还是想发自内心地对你们说---孩子们，你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队伍里有学生悄悄说话了。我朝说话的学生
　　看了看。”你们在楼里读书，在砖铺的校园里玩耍，在计算机前看世界，在梦里笑着唱歌，这样的生活多好好啊！“学生们站的很直，眼睛都看着班长，我也是，我是第一次发现班长是如此的有口才。下午，阳光非常温暖地照耀着。”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来的，你们应该是清楚的，对吧？所以，叔叔最想对你们说的话就是---好好读书，将来把我们的高原建设成花园！”“哗----哗--哗----”一阵阵掌声响起，班长神情激动，微紫的脸膛上开始泛红，“八一”领花在阳光下，熠熠闪烁着。我也情不自禁地使劲拍着。是啊，一代又一代军人的奉献，不正是为了这些孩子们吗！
　　
　　下午的训练出奇的轻松，班长严肃认真地喊着口令，耐心地给每一个动作不规范的学生纠正着，我和小指先后给他端去了几次开水，都被他拒绝了。我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放晚学的时候，我们三人决定走路回所里，主要是想一路说说话。
　　“班长，今天我有个重大发现呢！”我笑着说。一家路边商店门上挂着的招摇旗颜色煞是刺眼。
　　“什么发现？说说看。”他不解地问到。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定。
　　“对对，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小指也笑着，将半个脸朝着班长的那边。
　　“我发现，让你当炊事班长屈才了，你是将军的料啊！嘿嘿。”我说了，是真的这样感觉的。我们走到了一家军工厂门口，我在门边冷饮柜前站住了。
　　“我的妈呀，你胡说什么哦？你取笑我！”班长又回复到最初的憨厚里。顺手掏出了十元钱，递给了卖冷饮的老太太。
　　“苇子。我也是这个感觉啊，班长今天做报告哟，说的真好啊！”小指的脸上洋溢着春天的快乐。
　　“我怎么说的，我自己都忘记了，也许是下了山脑子变灵活了的原因吧。呵呵。”班长一边谦虚着一边把零钱数也没数地装进了口袋。
　　我们一人拿了一瓶“昆仑”矿泉水，继续往前走着。
　　
　　道边成排的小叶白杨，一天天转绿，让人们在经过了一整个枯黄的冬季后，卸去了心头的焦渴，心情变得蓬勃起来，下午的阳光已经没有上午那样强烈了，但丝丝暖意依然娇好地展现在嫩绿上。一路地说笑，使我忽略了班长的表情。走到了22医院门口的时候，一阵剧烈地咳嗽把班长折腾得脸红耳赤，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专心专意地咳着。我那不安的感觉又一次像流星一样划过心空。
　　“走，正好，找值班大夫检查检查，你到底怎么了！“我拉着班长，不由分说地往医院门诊大门走。班长已经咳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任由我俩的摆布。检查完了，结果要在两天后才能出来。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我同意他坚持回招待所的想法。
　　
　　晚饭后，他来找我，并带来了我最想看到的一班长的日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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