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卖肉（小说）
　　——历史人物小说系列之十六
　　
　　秋日的涿县市集飘着熟肉香气，张飞蒲扇般的大手按住半扇猪肉，剔骨尖刀在晨光里划出银弧。刀刃切入筋肉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
　　
　　"好刀法！"围观的人群里爆出喝彩。案板上渐渐显露出雪花状的纹路，红白相间的肉片薄如宣纸，竟能透出案板上的木纹。这是张飞独创的"雪花纹"，涿县只此一家。
　　
　　铜钱叮当落进陶罐，张飞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汗珠。忽然当阳桥头传来骚动，三个泼皮正围着个推车汉子。那汉子身长九尺，面如重枣，推车上捆着两筐红枣。
　　
　　"交十文过桥钱！"为首的泼皮一脚踹翻竹筐，红枣滚了满地。红脸汉子攥紧车辕的手背青筋暴起，丹凤眼里寒光一闪。
　　
　　张飞抄起案板下的丈八蛇矛，铁矛头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直娘贼！"他炸雷般的吼声惊飞了柳梢的麻雀，"这涿县城里，还轮不到尔等撒野！"
　　
　　泼皮们转身时，只见黑塔般的壮汉踏着满地红枣而来。张飞反手抡起蛇矛，枣木矛杆扫出破空声，三个泼皮像断线纸鸢般跌进护城河。围观人群轰然叫好，卖炊饼的王婆哆嗦着往关二爷神像前又添了三炷香。
　　
　　红脸汉子弯腰捡枣，指尖突然发力，两颗红枣破空射向张飞面门。张飞张口咬住一颗，另颗被他用蛇矛尖稳稳接住。枣子裂开时，露出里面完整的枣核。
　　
　　"河东解良关羽，谢过兄台。"汉子抱拳时，粗布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刺着青虎的小臂。张飞瞥见推车暗格里闪过冷光——那分明是把青龙偃月刀。
　　
　　正午的日头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城墙上，恍若两杆相交的战戟。张飞哈哈大笑，震得酒旗簌簌作响："走！去俺家庄上，新宰的猪仔正肥！"
　　
　　护城河的水波晃碎了两道长影，谁也没注意桥头槐树下，有个斗笠客正在竹简上记录什么。斗笠边缘露出半截草鞋，沾着来自楼桑村的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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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