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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回复帖: 青衫磊落的《十日谈[提防有坑]》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青衫磊落 收藏:0 回复:0 点击:1 回复时间: 2014.10.04 01:24:23

Re:十日谈[提防有坑]


  第十二章:【迷途】
  “先别管这么多,我们先把图记下来再说。”张瀚觉得今天碰到的蹊跷事还真多,立刻在手心里划着地图,同时默默记忆。
  “挺用功的还,”胖子一乐,也不等张瀚,率先向那面石板走去,嘴里还一路哼哼,“孤王打坐在这银安宝殿,众臣工列跪在身前…..”。
  “恩,怎么还有一个声?”胖子唱完,却听见自己的左手边还有一个声音,十分清晰的发出“……坐在这银安宝殿,众臣工列跪在身前…..”
  “跟小爷我玩这个?”胖子一咬牙,立刻掏出三枚铜钱掷在地上,“弟子沐拜上香,”接着掏出三根香来,又拿出一个打火机来准备点火。“真他娘的邪门了,”连打了十多次,居然还看不见一个火苗出来,胖子急了。
  “杵这干什么呢?”胖子正在跟打火机较劲,忽觉肩头被拍了一下,胖子也不回头,“你的打火机呢,快借我使使。”
  “没带,”张瀚这会正在打量眼下所处的环境。借着应急灯的光线,整间石室的全貌都可收于眼底,这是间百来步大的石屋子,四周都被石板隔上了,刚才挖的通道透过来一丝光亮,被水折射到四周,照出石板上影影绰绰的花纹,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楚。其实张瀚也没有心情多看,他转回头去看胖子。
  “我火机打不着,”胖子又把丢在地上的打火机捡起来看了看,“不是打火机的问题。MD,逼小爷我玩绝的,”胖子一伸手,从包边上摸出一张黑皮和一块燧石出来。
  “你不会是要钻木取火吧。”张瀚叹为观止,胖子简直彪悍到了极点,完全到达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简直是天人合一。
  “鬼才有闲心思钻木取火。”胖子嘿嘿一乐,“这东西是我以前的师傅给的,是一种叫“白荧”的虫蛾皮,只要需要,它可以在任何环境下着火。”
  “那你拿块燧石出来干什么?”
  “哦,不好意思,拿错了。”胖子伸手挠了挠头皮。
  经胖子手一撮,从黑皮上撕下来的那块玩意居然真的冒出了幽蓝色的火苗。胖子小心翼翼的点燃了三根香,分别插在铜钱的钱眼中。
  说也蹊跷,香刚一插上去,立刻不知从那里刮来一股风,打着旋的往两人身前卷,眼看三根香就要折断,胖子立刻咬破舌尖,对准三根香喷出一口血来,本来已经舞姿婆娑的香忽然就定了下来。
  “行啊,真有你的。”张瀚前两天听胖子提过,知道这是问阴路的一种方式。如果任由阴风把香吹灭了,那就表示活人必须远避,不过活人如果以阳血供着香火不灭,那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阴魂多半就会畏惧,弱一些的甚至远远的避开。
  看着胖子忙活这些,张瀚忽然感到有些别扭,好象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寻龙点穴、摸金倒斗的人。
  “成了,走吧,”胖子招呼张瀚。不知道是不是咬破了舌头的缘故,胖子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两人走到那块“不应该”出现的石板面前,伸手推了几下,石板纹丝不动。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有机关。”
  “会不会门下的滑槽给堵上了?”胖子猫腰去看石板底下,却发现脚底下一汪水。
  “不会是这个原因,”张瀚指着顶部,“这块石板是从那上面降下来的,估计原来是收在上面的。”
  “断龙石?不会吧。”胖子带着哭腔。要真是断龙石,至少就有几吨重,而且是只放不收的家伙,阴阳风水里对这东西有个小绰号,叫做“石泼水”。
  “管它是不是石泼水,小爷我今天一定要把这波水收一回。”胖子发狠了,他开始找石板边缘,看那意思是准备掏洞。
  “你当你是穿山甲啊,”张瀚一把拽住他,“你怎么不想点可行的办法?”
  “你只会说我,你倒是想一个出来给我看看。”胖子贼不服气。
  “那我问你,这石屋中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积水?”
  “白痴啊你,这里是在地下,怎么会没水?”
  张瀚知道胖子是真急眼了,也不生气,“那我再问你,这石屋子里至少有两边没有水,可是地形高度差的却并不是很多,这又是为什么?”
  “呃……”胖子词穷了。
  “跟我来吧。”张瀚走回到点香的地方,接过胖子的梁神剑,在手指上轻轻的割了一个小口子,将十来滴血挤到积水里,接着从罐子里取出育蛇蛋。
  “拿着,”张瀚把自己的一根头发递给胖子,又将育蛇蛋上的控符揭示了下来,接着把育蛇蛋放进水里。
  “我说哥们。我知道你给我头发是让炼蛊避主,可是你这么拔呀拔的,会不会在某一天忽然牛山光光木有一根杂毛?”胖子看张瀚老神在在,知道难题即将解决,心情顿时大好,立刻恢复了本色。
  “滚!”张瀚不理胖子的调戏,关注的看着水位。
  水位以看得见的速度降了下去,育蛇的蛋壳也越来越亮,上面盘绕的花纹似乎都活了起来。不过这么多水被吸进去之后,整个蛇蛋居然没有变大一点,让胖子吃惊不小。
  其实张瀚自己也大吃一惊,“这枚蛇蛋到底有多少秘密?”张瀚忽然觉得自己一肚皮的渴望。
  “真被你说对了,这屋子里有四个水眼。”积水终于见底,胖子大喜过望。
  “这里有几个字。”张瀚在石板原本被水浸的地方发现几个篆体字,忙招呼胖子过来。
  “让我看看,”胖子用手划拉一番,把上面沉积的泥沙拨掉,终于认了出来,“是…..‘汪洋绝,通路现’,嘿,这什么意思?”他看着张瀚,一脸的不解。
  “我怎么知道?”张瀚也是满头雾水。
  “这石板…怪了。”胖子话音未落,只听那块拦路的石板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不好,快跑,”张瀚一把拽住胖子,掉头往刻着地图的那块石板跟前跑。
  “哗啦啦,”在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中,整块石板颓然倒地,卷起一股呛人的灰尘。随着烟尘散尽,一条通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哦耶!”胖子扭着大秧歌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唱了一句,“我们走在大路上,革命歌声多么嘹亮……”
  “得了吧,”张瀚赶紧让他打住,“你就不怕把校工们召来?”
  “放您的一百二十个心吧,”胖子毫不在乎,“就算真召来了,那也是这堵石墙惹的祸。”
  为了安全起见,张瀚和胖子等了二十来分钟才动身,主要是为了让石板后面的气流得以改善。两人顺着路大概走了两三分钟,忽然发现地道明显在往上升,“这怪事的,难道我们会走着走着就冒出地面。”胖子一个劲的纳罕。
  张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刚才走的过程以及土山和外面丘陵的形状,猛的一拍巴掌,“我明白了,原来这条地道是通向咱们学校旁边那座丘陵的,我们从土山下来的地方可能正是它的入口。”
  “虽不中亦不远矣,”胖子一晃脑袋,“我看咱们得快点,不然还就赶不回去救人了。”这一句话说得张瀚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用了一个钟头。
  “注意脚底下,”胖子提醒道,“我好象瞧见前面有光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落脚前先试试有没有空膛,以免落入陷阱。”
  因为胖子走在前面,而且是越走越高,所以张瀚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有什么光透过来,当下随意说了一句,“我晓得,你自己倒是要小心。”
  “哥哥我是谁?江湖人送绰号胖尊者,那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胖子信口胡吹。张瀚也不管胖子说什么,只顾着脚底下的路,当真是林妹妹进贾府——不多走一步路。
  又走了一程,张瀚不走了,还拽了拽胖子的背包。
  “怎么了?”胖子以为有什么情况,一把拽出梁神剑。
  “我注意到一件事,”张瀚抓住胖子的手,按在他们走过的墙壁上,“这边有一条弯曲的石刻,就象是一条龙,这里…对了,你摸摸看……是不是还缺了一个角?”
  “是啊,怎么了?”胖子没明白张瀚的意思。
  “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我的手一直顺着墙壁的这个位置往前划动,而这条龙我却已经摸到了第三次。”张瀚说完,觉得嘴里有点发涩。
  胖子怔了半天还说不出话来。
  “我们很有可能正在原地兜圈子。”还是张瀚忍不住说了出来,同时他想起来,刚才的那副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一段路,而是标着一间屋子。
  “鬼打墙?”就象吃了一记狠狠的闷棍,两个人都有点傻眼。
  眼下的情况有点复杂:十二化生通过碟仙为阴媒,成功的在张瀚他们宿舍弄出了鬼降,结果弄得它们自己也进不进、出不出的;张瀚和胖子本着趁虚而入的作战方针直接奔着土山而来,结果遭遇到了鬼打墙,也弄了个进不能进、出不能出。换言之,如果十二化生成功借躯,那么张瀚他们这边的鬼打墙也会自然消失,可这恰恰意味着张瀚他们彻底的失败。
  张瀚和胖子面面相觑,想要大笑,却又想大哭。
  
  第十三章:【人面】
  本着绝不放弃的原则,两个人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每次都以张瀚的手触摸到那条缺角的石龙雕刻为止。
  “不走了,”胖子就地一坐,十分泄气。
  张瀚其实也很累。不管他们两身体素质多好,这条地道始终都是在地下,光是一股股腥咸的地气就让两个人十分的难受,走起路来比平时至少要耗费一倍以上的力气,所以胖子坐下的同时,张瀚也是一个就地打坐。
  “在想什么呢?”见胖子良久不说话,张瀚有点奇怪。
  “你知道吗,那八个女生里有个叫刘婷婷的,以前画过国画,身上老有一股子清甜的颜料味,嘴巴上有一对酒窝。如果那对酒窝里都装满酒,我能一口气都喝下去。”胖子靠在石壁上,声音轻柔而舒缓,说完还深叹了一口气,表情落寞的象只爱海里单飞的孤雁。
  “资料挺详细的,谁提供的?”张瀚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印象,反正就是八个妇女扎堆往屋子里冲。
  “周老六。”
  想到如同棒槌一样杵在宿舍里的老六周小文,张瀚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你想到谁了?”胖子不怀好意的贼笑。
  “没谁。”
  “跟我保密?”
  “真没有!”
  “忽悠,接着忽悠!”胖子头一转,“不就孙燕茹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哥哥送你一句话,好花当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
  张瀚忽然心烦意乱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还背着七世降,我能害人吗?”
  “怕什么?”胖子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当咱们师傅没有本事救你?要不然他还能坚持收你做徒弟?实话说,我知道他收我是随带,收你才是主要目的。你没听他说啊,‘聪慧无比,福泽深厚’,啧啧。我当时就想,以后我身边就有一大牌了。”
  张瀚无语,他知道胖子说的没错,朱老头看两个人的时候眼神明显有区别。
  “孙燕茹挺好的,”胖子不遗余力的做工作,“人家可是校花,要是换成我,一定把握机会,争取一把将她拿下。”
  “扯吧,”为了掩饰心动,张瀚站了起来,“咱们能出去再说。要是出不去,你的小画家都成了泡影了。”
  一提这个,胖子立刻烦躁起来,“出去?怎么出去?走了大半个钟头,我们还在原地转悠,MD,把我们当拉磨的驴子了。”
  “你以前就有没有碰到过鬼打墙?”
  “你当我谁啊?成天能碰到这种东西?”胖子十分光火。张瀚会想到凭他所谓的经验脱困,那就表示张瀚现在真的黔驴技穷了。
  “悲哀,真是悲哀,”胖子扑在墙壁上,狠狠的用手锤打着石壁,发出了“空空”的声音。
  “不对!”张瀚触电似得蹦起来,“这墙壁有古怪。”
  “墙壁有什么古怪?”胖子反应跟不上,但他知道张瀚的话说的是好事,也立刻来了劲。
  “你想想看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机关。”
  “你是说那堵石板?”
  “没错,那堵石板只有在积水完全消失后才自动坍塌碎裂,肯定是遭受到上下或者左右的挤压,换句话来说,这座墓本来的防卫手段是依靠机关,而不是什么虫子和十二化生。”
  “那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张瀚很肯定的点头,“从地上到这里,我们没碰到一个化生,连虫子也看不到一只,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化生正在我们宿舍开联欢会呢。”
  “那虫子呢?都跑哪里去了?”
  胖子一窒,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其实当水眼空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张瀚的声音越来越兴奋,“我们这条路就是原本的墓道,由于四周都有石壁,虫子根本进不了这里,所以现在困住我们也是机关,而不是什么鬼打墙。”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知道怎么出去了?”
  “当然,你来看,”张瀚拉过胖子,让他摸着那条石刻的龙像。“这是龙像,可是缺了一个角,这不是偶然的,而是一种对后来人的提示。”
  “对后来人的提示?提示他们盗墓?还是帮他们把丢掉的角找回来?”胖子没好气的反驳。
  “当然不是。这个墓主人生前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反正很有心术,也不是很厚道。他在石板下方刻字就是对后来人的一种嗤笑,因为通常都不会有人想到把积水排干。我想这个龙石刻像多半也是如此。”
  话说到这个程度,张瀚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知道能否出去全在能否破解龙像的秘密,胖子的精神头又来了。
  “龙是古代的神兽,代表着高高的天子,那么龙缺一角代表什么……”胖子在石壁上下一通乱摸,没想到还真给他摸到一样东西。
  “这里有一条石缝。”胖子兴奋起来。
  “我把应急灯打开看看。”为了节约照明,除了刚才破开拦路石板时用过一会以外,两人都没有想过开灯走路,这会迫不得已,不得不再用一次。
  裂缝离地不是很高,大约只到他们膝盖的位置,为了看清楚,张瀚不得不半趴在地上,整个胸口已经帖在了地上。他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地上又似乎有些水荫,冰冷的地表温度让张瀚很不舒服。
  “看见什么没有?”胖子在旁边一叠连声的问。
  石缝开的不小,足有半个指甲面那么宽,透过这条缝隙,微弱的应急灯光泻入了缝隙的那一边,张瀚看见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闹鬼?”张瀚心里“咯噔”一下,差一点把手里的应急灯给扔了。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张瀚发现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MD,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真碰上鬼也得干挺丫的。”张瀚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调大了灯光的强度。由于灯光的加强,这次看得比刚才清晰一些,不过张瀚发现刚才的那张脸不见了。“找找看,”他这么想着,手腕开始慢慢的移动,灯光也开始扫向其他的地方:厚重的石壁、硕大的墓门,还有散落在墓室一角里凌乱的器物。
  张瀚对其他的东西都不关心,看见了墓门却让他十分高兴。虽然不算清晰,可是通过目测判断,他估计那扇墓门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大概需要走八步,而刚才他和胖子来回走了半天,却没有发现那里有任何端倪。
  “能出去就行。”张瀚有点小激动,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张脸是谁的?“大不了二对一,看看谁怕谁。”张瀚想到这里,就预备关掉应急灯。就在他手指按上按钮的那一刹那,张瀚注意到灯光扫过另一个角落,顿时有如一盆冷水当头冲下,浑身的力气都抽离的干干净净。
  应急灯扫过的那个角落也有一座墓门,准确的说,是曾经有一道墓门,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道墓门已经倒塌,无规则的斜躺在墓室之中,看来盗斗大侠已经光顾过这里。问题正出在这里,盗斗者为了不走空,通常路线都会选择有葬品的区域,也就是说,从倒塌掉的石门出去才算是真正看到墓室,那就还要花上大把的时间。
  如果没有救人这一档子事,他和胖子倒也没什么好烦的,了不起转悠个大半日。不过现在可不行。
  一阵疲倦感呼啸而至,直觉告诉张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正在琢磨,忽然感到被人拍了一巴掌,接着就听到胖子嚷嚷,“我说哥们,里面是不是有美女洗澡啊,看得那么入神,给哥哥我看看成不成?”
  “是一间屋子,看样子是墓室,还有道墓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张瀚站起身来,拍了拍胸前的泥土,脑袋里昏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说不上来。
  “怎么说话懒洋洋的?前面还有雪山草地啊同志。”胖子边说话边要拍张瀚的肩膀,没想到张瀚脚下一晃,就这么软倒在地。
  “我说哥们你搞什么?”胖子以为张瀚逗他,细看才知道是昏倒了,不禁打了个冷战,“难道中了尸戾?”
  胖子从前的师傅提到尸戾时总是眉头一皱,“人尸入棺,阳气丧尽,身体会散发尸毒,如果再混合霉烂的绢帛瓦罐之气,就会形成尸戾气。那东西凶得很啊,闻着就倒,闻多了必死。”想到这个,胖子没半分迟疑,立刻把包里用小塑料袋装的大蒜头拿出来,选了一个大的,连皮都不除就直接塞进张瀚的嘴里,然后一手按在张瀚头顶,另一只手托住张瀚的下巴,使劲推了几下。
  “咳咳,”一股辛辣气直冲张瀚的脑门,张瀚立刻大声咳嗽起来。
  “行了,”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好玄把哥哥吓死。”
  “我怎么躺下了?”张瀚扭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嘴里塞了一个大蒜,嘴巴、鼻子、眼睛都是呛人的辣味,顿时莫名其妙。
  “你刚才差一点就去见我们无产阶级的精神领袖老马同志了。”胖子皱了皱眉头,“你刚才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味道?”张瀚什么印象都没有,脑袋里晃啊晃的只剩下一张人脸,惨白色的,“没有味道,我只记得有一张人脸。”
  
  第十四章:【蔺如梅】
  “人脸,慑魂法?”胖子虽然一头雾水,可总归是找到了出路,这比什么都让胖子高兴,“要是感觉没问题,咱们就继续走。”
  “我没问题,”张瀚活动一番手脚,觉得一切正常,就连头晕都似乎好了很多。
  按照刚才的目测,张瀚顺着石壁走了八步,顺手又打开了应急灯。“就是这个位置,我们找找看,肯定有机关。”
  两人顺着石壁上下搜寻了一个遍,胖子更是施展了他刚才发现壁缝的“乾坤乱摸大法”,折腾了足有十来分钟之后,两人已经把搜寻范围扩大到两边一米左右,可还是一无所得。
  “哥们,你确定你刚才看见这个位置有道石门?”胖子准备趴窝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张瀚没空搭理他,继续在石壁上摸索。应急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如果再不能从这条路上脱身,不但救不了人,他们自己也得搭进去。
  “真他奶奶的憋屈,”胖子对准对面的石壁狠狠踹了一脚。
  “喀哒”,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在静谧的墓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胖子,你刚才碰到什么了?”张瀚停了手,扭头看向胖子。
  “没什么,我就是踹了一脚,鬼晓得是什么东西。”胖子已经蹲下身子,很仔细的搜寻他刚才踢的地方。
  “在这一边?”张瀚有点晕忽忽的,“难道墓门还会自动转移到通道的另一边不成?”他好奇的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原先摸索的那片石壁无声无息的显出了一条缝,露出一道门逢,因为两人此时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发出响声的地方,所以谁都没有注意。
  **
  “朱老师,这位是……”看见朱老道和一个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一起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王建军诧异得无以复加。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朱老道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接着一指王建军,“这是……”
  “我知道,”女子微笑的打断了朱老道的话,“N市的刑侦大队王队长,我看过资料,”女子伸出手让王建军握了一下,“王队长本人比照片看起来要年轻很多。”
  王建军抽回手,一种细腻柔软的感觉还在手上残留不去,听了女子的话,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我姓蔺,全名叫蔺如梅,这是我的名片。”女子简洁的介绍了自己,同时递过来一张名片。
  “人类潜能开发研究中心中国站副站长,蔺如梅博士”,王建军看着名片上的介绍,觉得满头的雾水。
  “是这样的,作为研究人体潜能的专业机构,我们对人的生命磁场、大脑生长的各个阶段都花了很多的工夫,其中包括对死者的研究,”蔺如梅在王建军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们曾经通过全世界所有已经架设的分支机构联系了不下上万间医院,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人在肉体失去生命活动迹象之后,其生理磁场并不会在同一时间消灭,而是在十五分钟至八十个钟头内持续存在,这一点因人而异……”
  “蔺…小姐,”王建军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他忍不住插话道,“请你直接说明来意吧,如果是要做科学研究,我想你应该可以联系医院、科研院所或者是高等院校的专门机构才对……”
  “对不起,”蔺如梅抱歉的笑了笑,“那我长话短说好了,朱道长作为道教的权威,同时也是我国宗教界的权威人士,曾经向我提到过人的魂魄。我知道人有三魂七魄是一个流传已久的说法,可是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我本人比较孤陋寡闻,或者说是见识较少。所以我这次特别委托了朱道长,希望能有机会实际接触到这种玄妙的…..东西,或者说,用我个人的称谓就是——生命磁场。”
  “蔺小姐要在我们N市研究鬼?”王建军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很大毛病,赶紧闭上了嘴巴。
  蔺如梅眼睛一亮,没等王建军改口,立刻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甚至可以说是,”蔺如梅顿了顿,把头凑到王建军的耳朵边,吐气如兰的小声说,“甚至可以说是捉鬼。”
  “捉鬼!”王建军虽然被蔺如梅芬芳的体香弄得心如鹿撞,可亲耳听到这两个字时还是被吓了一跳,“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东西。”
  “王队长的回答很微妙啊。如果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王队长应该说‘世上不会有这种东西,’”蔺如梅笑了笑,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异常的光彩照人,让王建军好一阵口干舌燥,“不过王队长却说你们这里没有这种东西,这句话被解读的意思却很不一样,比如我的理解就是‘原本有而现在可能没有’。”
  “当然不是,”王建军矢口否认,“蔺小姐,我想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一支注重科学的纪律部队……”
  “科学不是托词,”蔺如梅摇了摇手,“准确的说,在科学没有将某一现象加以最合理的论证之前,谁都不能对这些现象冠以‘伪科学’或是‘反科学’的帽子,而鬼魂是否真正存在便是其中之一。王队长,科学具备进步性,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王建军觉得面前的女人不好对付,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我说,”朱老道咳嗽了一声,“建军,我明白蔺博士的意思,她希望能对宗教里的一些现象以科学的方式去论证,这本身也不是坏事,就象哪个什么…什么磁场…”
  “生命磁场。”蔺如梅接回话头,“王队长,实不相瞒,我知道朱道长是你的记名师傅,这次就当给你师傅面子好不好?我只希望能在你这里获得一些线索而已,难道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得到满足?”
  “这个……”王建军为难的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个美女。事实上,自从上一次尸检被副队长吴双贵撞破,王建军就被市局的两个主要领导狠狠的批了一番,以至于后来再找张瀚他们的时候,王建军的种种行为象极了特务。这会如果明目张胆的再去搞“鬼”,王建军的后果肯定不只是写检查那么简单。
  “喏,王队长,这是研究所给我开的介绍信,”蔺如梅从小坤包里拿出一张介绍信,交给王建军,“如果王队长还有什么为难,我们可以用公事公办的方法,王队长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早拿出来多省事!”王建军心里乐啊,他正对张瀚他们能不能处理好那具尸体的异常而心惊肉跳呢,这回可以明火执仗的让老师帮忙,王建军顿时觉得形势一片大好。“既然这样,我们局的尸检房里可能就有蔺小姐要找的东西,我马上去向领导汇报一下,回头就给安排。”说完,王建军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办公室。
  “有其师必有其徒啊,”蔺如梅颇觉有趣的看了朱老道一眼,“记得在北京请您出山时,我也是磨了半天的嘴皮子。”
  “与时俱进吗,我们宗教界的人也不能太唯心了。”朱老道被蔺如梅说得不好意思了。
  二十分钟之后,王建军冲回了办公室,就凭他满脸的红光,朱老道和蔺如梅就知道阻碍已经不存在了。
  “师…傅,蔺小姐,根据领导要求,我将全程配合你们的研究工作,其他的也没什么,你们看需要准备什么?”王建军看着朱老道嘿嘿直乐。
  “那还磨蹭什么,我们就去你们的尸检房。”朱老道站起身拍拍屁股,“建军,头前带路。”
  “蔺小姐,你也不需要准备仪器什么的?”
  “谢谢,我们今天先做个简单的评估,如果需要后续跟踪研究,我会自己解决的。”蔺如梅微微一笑,让王建军脑袋烘烘的热。
  **
  “建军,你说的就是这具尸体?”朱老道看着一身鸡血,上面还粘着鸡毛的尸体,冷汗直流。
  “是啊,”王建军看见师傅鬓角冒汗,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里的空调坏了?”
  “是谁教你们这么搞的?”朱老道指着鸡血、鸡毛和鸡骨头,颤着声问。
  “是……”王建军迟疑了一下,勾过朱老道的脖子,小声说道,“是你刚收的徒弟张瀚,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何止不妥,简直是要命!”朱老道情绪明显不受控制,有暴走的趋势,“这尸体里积着一大堆的献虫卵,用‘鸡镇’这个法子倒也不错。但是你来看看,尸体嘴唇泛红,颧骨回青,眼睑湿润,这表示什么?”
  王建军看了看身旁的两个法医,再看看蔺如梅,同样都是一头雾水。
  “回阳啊!回阳你们懂不懂?”朱老道痛心疾首,“这尸体的血都让献虫喂化生了,现在尸囊回阳,就表示尸血感受到了活人的阳气,这还不明白吗?那十二个化生跑出我的封印了。见到这种情况,怎么还能用‘鸡镇’?”
  感情弄了半天不是这边的事啊!王建军和两个法医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以为这就没事了?”朱老道人老成精,一眼看穿了三个人肚皮里的小心思,冷笑了一声,“我告诉你们吧,肯定有什么人用出了阴媒,结果化生不但都跑出来了,而且一定都在借躯,同时这具尸体的魂魄受了自己血液的驱动,肯定也会起尸,就算有这些鸡毛鸡血也没用,到时候……”
  “没有啊,”王建军傻眼了,“这具尸体一直好好的,这些鸡毛、鸡血还是他们俩今天刚洒的。”
  “哦?”朱老道眼睛一眯,“这么说还有希望……不行,不能耽搁,我们这就去学校,说什么都要阻止化生借阳夺躯不可。”
  
  第十五章:【排斥】
  “哥们,我怎么感觉阴风阵阵啊?”胖子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随后摸了一把,嘴里嘟囔了一句。
  “是吗?”张瀚一开始也没在意,被胖子这么一提醒,也觉得脊背后面发凉。“难道门被我们误打误撞的搞开了?”张瀚灵机一闪,回头一看,果然看见背后出现了一道石门。
  “哥们,下次可别这么回头,在这种地方熄了自己的阳气,那可险着呢。”胖子来不及阻止张瀚转头的动作,赶紧拽出一张符箓出来,沾了自己的口水,“啪”的粘在张瀚背上。
  “你搞什么?上面都是口水,居然往我身上搞?”张瀚一阵恶寒。
  “别扯,”胖子打掉张瀚探向背后的手,“人有三阳,在头顶和双肩这个位置,常人是看不见的……”
  “这个我知道,左边回头扫左灯,右边回头扫右灯,”张瀚指着背后,“我说的是你这些符箓,又是啥玩意?”
  “跟宿舍那班人身上的一样,借阳用的,暂时顶一阵你的阳火。”胖子说起来很是得意。
  张瀚立刻翻了个白眼。
  “行了,既然找到出口,我们还磨蹭什么?”胖子踏步就要走,却被张瀚一把拽住,“等会。”
  “等什么?”
  “你忘记我刚才说的人脸了?”张瀚顿了顿,“还有,其实里面另外一个门已经塌了,所以这里不见得是出口。”
  “是不是看了再说,”胖子毫不在乎,“那人脸是个蹊跷事,可是咱们能怕那个?”
  “说的也是,”张瀚点点头,“反正困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到里面碰碰运气也好。”
  “我走前面,”胖子拽出梁神剑,学朱老道以阳血开了剑锋,幽幽的剑光立刻将两人周围两米左右的范围照亮,“你跟紧点,随时准备放家伙。”胖子嘱咐完,当先迈开了步子,谨慎的走到墓室口,低头点起一根蜡烛,接着布下三枚铜钱,自言自语的祝告起来。
  “成了,”没到半分钟,胖子拍了拍手,招呼张瀚进墓室。
  “黑咕隆咚的,小心着点。”胖子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打开了应急灯。
  “我没事,”进了墓室,张瀚也从包里拽出根蜡烛。正好胖子的应急灯扫到了中间的墓棺上,张瀚就手就把点着的蜡烛支了上去。
  “有什么发现没有?”胖子左右打量了一翻,只看见一堆陶碗、陶权、陶壶,还有两片鎏金灯的铜叶片,估计是从什么散了架的灯上掉下来的。在墓室的另一端则是一座坍塌的墓门,情况正如张瀚所说。
  “你快来看,”张瀚忽然说道,“你瞧这个屋顶。”
  “屋顶能有什么?”胖子纳罕起来,抬头看去,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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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军的车风驰电掣的开进了校园,最后停在了张瀚他们宿舍的门口。
  除了蔺如梅之外,王建军的车上还多了一个叫邝四海的小伙子。蔺如梅介绍说这个邝四海是她研究所的同事,对于人体基因结构和非自然进化有一定的研究。
  见到邝四海,王建军的职业病又犯了。这个邝四海个头不高,但是看起来就很结实,下巴右边还有一条一寸多长的疤。他戴着眼镜时还能有点书卷气,要是把眼镜除了,一准会被人看成黑社会成员。
  除此之外,这个邝四海非常的安静,准确的说,他似乎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一路上,他只是在认真的听。
  “没准是个科学怪人。”王建军脑袋里冒出“名侦探柯南”里那个形象怪异的阿笠博士。
  “蔺小姐,你们在车里待着,我们一会回来。”到了宿舍楼下,王建军怕蔺如梅他们跟来,回头嘱咐了一句。他这一路上不断的回答着蔺如梅各种奇怪的问题,已经差不多要疯了。
  朱老道和王建军过来找张瀚他们主要是为了拿剑,没想到居然吃了个闭门羹,王建军顿时就急了。
  “师傅,怎么办?”王建军红着眼睛问,“我们还要查阴媒的事,这会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估计……”
  “不用查了,”朱老道的声音沉的象块铁,丢在水里立刻就能沉到底,“这屋子里一股阴气,绝不会错的。”
  “师傅你是说张瀚他们……”王建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胖子虽然说话离谱,可是事情的轻重还能分得出来,朱老道既然说了不能用阴媒,胖子肯定就会离那些玩意远远的。至于张瀚,那比胖子还要稳重得多,更加不可能。
  “没有错,”朱老道不容质疑的点头,“里面有十四道阴气,其中有十三道很熟悉,应该是停尸房里那个和十二化生,另外一个不清楚,似乎跟化生差不多。”
  “那我们怎么办?”王建军额头上冷汗直冒。
  “究竟怎么样要等开了门再说,你先把钥匙拿来。”朱老道从他那个似乎片刻不离身的挎包里拿出朱砂毛笔,在宿舍的门和墙上画了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旁边宿舍的男生发现朱老道的行为,兴冲冲的过来阻止,却被王建军亮出工作证后正好抓住办差——组织学生隔离这一小段地方。
  过不了两分钟,王建军拿着钥匙跑了回来,后面跟着听到动静的蔺如梅,她手里抓着一支“长炮”的照相机。
  邝四海紧跟在后面,脸色紧绷,就象刚输了一个月菜钱的赌徒。
  见蔺如梅他们也跟了过来,朱老道眉头一皱,可他只是动了动,却没说什么。等王建军打开宿舍门,他一把拉住想要进门的王建军和蔺如梅,“你们在门口守着,我进去之后会点一根蜡烛,你们只要看见蜡烛灭了,不要管我,立刻报警,同时把宿舍楼里的人都撤走,明白没有?”说完,他从挎包里抽出一根蜡烛来点着了。
  “朱道长,你忘记了,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这个,这会你不让我进去,那怎么可以?”蔺如梅听完朱老头的话,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蔺小姐,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老师。”王建军脸一沉,很不客气的说道,“或许你觉得你的研究很重要,可是在我眼里,那根本就是一钱不值,这屋子里有很多条人命,如果因为你而耽误了救人,我会第一个给你戴上手铐。”
  “你怎么知道我会耽误?”蔺如梅很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却看见朱老道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争执,一推门进去了。“你快让开,”蔺如梅急了,伸手就去推王建军。
  “老实点,”王建军右手一抬,直接扣住了蔺如梅的手腕,他正准备接一个擒拿动作,不想蔺如梅的腕子一翻,居然回敬了一个反擒拿的动作。“王队长,我不是一个弱质女流,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蔺如梅向后跳开一步,姿势既洒脱又妩媚,王建军看了不禁心头一颤。
  “对不起,蔺小姐,”王建军深吸了一口气,蔺如梅对他说话的时候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让他有一点神不守舍,“我承认我刚才看低你了,不过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去,实在太危险。”王建军说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每次着急的时候都会这样。
  “瞧你这人……”蔺如梅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就将两人间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不少,“好吧,不进就不进,谁让你是警察呢。”
  “呃?蔺如梅忽然这么好说话,倒把王建军吓了一跳。他上下仔细瞧了瞧蔺如梅,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了头。
  在这段时间里,邝四海一直保持着沉默,好象是一个旁观者。
  “快,你们快进来。”屋子里忽然响起了朱老道焦急的呼喊声,三个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的冲进宿舍,却看见朱老道手里抓着一张符箓,哭笑不得的愣在中央,旁边是十四个或站或坐的男女学生,面部表情都十分诡异,浑身一动不动,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僵在了那里。
  “这是……”蔺如梅眼睛一亮,“被点穴了?”
  “屁个点穴!”朱老道心情恶劣至极,忍不住骂骂咧咧,“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去虎口拔牙了。”
  “师傅,到底怎么回事?”王建军先歉意的看了蔺如梅一眼,赶紧接过话题。不过他见蔺如梅脸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被朱老道骂而动气。
  “你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没有?那叫碟仙,是个传魂的小把戏,平常人喜欢说是通灵游戏。你别看这游戏人人可以玩,要是通灵的地方正好有恶鬼出现,这些通灵的人就得出大事。这次倒好,弄了十来个在这,正好把化生都接出来了。”
  “师傅,你是说这玩意是阴媒?”王建军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十来个学生一齐出事,这得在N市掀起多大的风浪啊!
  “问题不在这,”朱老道咧着大嘴,咝咝直抽凉气,“我那两个傻徒弟居然想到断人家后路去了,他们也不掂量一下,就他们那种三脚猫的本事,元辰石都别想见着。”
  “师傅,你怎么知道?”
  “这张符箓你看见没有?这叫借阳,是临时凝阳的一种玩意。他们把这里的人都帖了一张,又没找你们警察求援,你说他们还能干什么?”
  王建军汗水涔涔的下来了,好家伙,又多了两个。
  “朱老师,”蔺如梅迟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虽然我不懂借阳、化生什么的,可是照我看来,屋子里的这些学生无论在血管收缩还是体表肌肉僵化程度上都已经出现了过度饱和,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他们很可能因为出现冠状血管堵塞而导致急性死亡。”
  “建军,快点去找糯米、大蒜来,我先把这里的寄魂全部驱回去,然后我们也入土。”
  “朱老师,你的意思是?”等王建军急匆匆出了门,蔺如梅一边帮朱老道将僵住的学生扶到床上躺平,一边好奇的问道。
  “那两小子都是我徒弟,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出事。”朱老道咬破中指,飞快的在空中划了个“卐”字。
  “等一等,”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这具身体有些不对劲。”
  说话的赫然是一直不吭声的邝四海,而他的手指正扶住孙燕茹,“这个女生的身体状况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蔺如梅眼睛一亮,两步走到邝四海的身边。
  “援用朱老师刚才宗教性的说法,这个女生身体内应该有两副魂魄,”邝四海皱着眉头,“可是你们看她的体表部分,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发热和皮疹,她的嘴角也出现了呕吐物状的液体。”
  朱老道和蔺如梅顺着邝四海的手指看向孙燕茹的两条胳臂以及颈项后面,大量的红色斑点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朱老道抓了抓头皮,扭头去看其他学生,却没有任何类似的发现。
  “朱老师,你知道人体输血时血型不合的情况吗?”邝四海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简单点说,人的血液里有一种免疫活性淋巴细胞,它的作用是识别和排斥外来血液中的免疫活性淋巴细胞,使它们失去活性。如果血型不适合,那就会在被输血者的机体内产生白细胞抗体,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及副作用,比如非溶血性发热反应,血小板输注无效,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巨细胞病毒(CMV)感染等,表现形式就是发热、皮疹、恶心、呕吐、腹泻、便血。”
  “什…什么意思?”朱老道直翻白眼。
  “这个女生现在出现的症状和输血不当的表现一样,换句话来说,这个女生现在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和入侵身体内部的物质进行抗争。”
  “这不是扯淡吗?进她身体里的不是有形物质,而是魂魄,这能跟输血相比?”朱老道觉得脑筋不够用了。
  “朱老师,在宗教与玄学方面,你无疑是权威,可是我们不能否认,作为自然界的骄子,人类的发展历程中充满了奇迹,比如她,”邝四海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孙燕茹,“对无形的介质入侵也能自发的组织对抗,我该不该认为这是一种自主进化?”
  “进化?”朱老道脑袋里晕忽忽的,与他相反,蔺如梅却是满脸的震骇和期待的看着孙燕茹,好象在看一只白老鼠。
  
  第十六章:【驰援】
  “师傅,东西拿来了……呃?”王建军冲进宿舍,却看见朱老道和蔺如梅他们也僵在原地,表情十分怪异。
  “难道师傅他们也着了道了?”王建军惊出一身冷汗,刚要拔枪,却看见朱老道晃了晃脑袋,“把东西分成十…四份,糯米撒在脚底……我说,你先把袜子脱下来。大蒜放在鼻子底下,每个人都是,快点。”
  “哦……哦,是。”王建军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一顿忙乎。邝四海和蔺如梅没有帮忙,而是蹲在孙燕茹身前,邝四海搭着脉搏对手表,蔺如梅则摸出了一根精巧的体温计,轻手轻脚的放在孙燕茹腋下,又去翻了翻孙燕茹的眼皮,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
  好不容易把十三个学生都忙活完,朱老道来到孙燕茹的身前,准备做法驱散借躯的魂魄。
  “朱老师,你能不能……等一等?”蔺如梅吞吞吐吐的说,“她极有可能在进行自主进化,我们还想多点时间进行研究。”
  “扯淡!”朱老道光火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有两个钟头就要十一点了,就要到子时了!子时你们懂不懂,那是一天之中阴阳最为混沌的时候,阴灵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能把这个女孩原本的魂魄排挤出来,借躯就算是成功了!不但如此,我的两个徒弟,他们现在为了救人已经去找这些阴灵的老巢了,要是耽误了时间,他们两个都会送命,你们明不明白?”
  朱老道一向慈眉善目,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不但王建军心惊胆战,就连邝四海和蔺如梅也都不吭气了。
  “闪开,闪开,”朱老道把邝四海和蔺如梅向两边分了分,露出躺着的孙燕茹。朱老道左手一抖手中蘸了朱砂的毛笔在孙燕茹眉心一划而下,直抵喉间,同时嘴中念念有词。蔺如梅靠得比较近,隐隐听见“……太上台神,应变无停。驱邪缚魅,心神安宁。三魂可固,七魄不倾,急急如律令。开。”
  随着朱老道一声低喝,身形跟着急转,手中朱砂笔跟着他在原地转了个圈。“啊~嚏!”十来个喷嚏声同时响起,刚才还僵住的学生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好象刚刚睡醒。
  “蔺小姐,我想麻烦你们两位把这些学生送去附近的医院检查身体。”王建军语气温和,却是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
  “如果我们说不,王队长会不会立刻枪毙了我们?”蔺如梅笑了笑。
  王建军看了看朱老道,却发现他的师傅翻了个白眼,同时不耐烦的搓着手。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们更关心的是那个女生。”王建军压低了嗓音,眼神飘过孙燕茹。
  从苏醒到现在,差不多才五分钟,可孙燕茹身上的红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一点头晕。
  现在的邝四海和蔺如梅就差在脸上写上“惊诧”两个字了。要说邝四海还能有心思去做别的,王建军死都不会相信,不过蔺如梅就很不好说,王建军总觉得这个女人很滑…..不,是狡猾!
  “这个女人不寻常啊!”刁得一的台词在王建军的心里钻了出来,无限放大。
  “那又怎么样?”蔺如梅轻笑一声,“我承认,那个女生的恢复速度很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我们有两个人,完全可以兵分两路。再说,王队长,你不会忘记我这次来N市的主要任务了吧?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老实说,”王建军咻了一下鼻子,“不会。”
  “建军,咱们出发吧。”朱老道哼了一声,起身往门外走,“还有一个来钟头就到子时了,救人要紧。”
  “蔺博士,接着,”邝四海接下腰上的包抛给蔺如梅,“里面有一些简单用具。”说完,他转身继续为那个叫何有才的男生检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见王建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腰包,蔺如梅妩媚的笑了笑,鼻翼上轻轻起皱,十分好看。
  “狐狸精!”王建军一阵心烦意乱,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朱老道没心思管蔺如梅跟来的事,他现在一心只想把自己两徒弟救出来。
  这年头,别说有心学一身道术,就只是让人做个安分道士都难。上个月,朱老道就在自家道院门外电线秆子上看见过一张小广告,写着临时招聘串职道士,各种待遇从优,欢迎社会各类人士加入云云,把老道当场气乐了。
  赵如飞资质有限,但胜在年纪不大就学上了这个,朱老道估计当初教这个胖徒弟的那老头绝不是易与之辈,不过具体是哪一门不好说,看胖子那点手艺,倒好象宿土、麻衣、茅山都会,真要那样,民国时候就该扬名天下了。
  更让老道惊讶的是张翰。挑蛊这门手艺是真正快断根的,一来黑蛊长期声名不好,不止伤人有干天和,而且长期与蛊相处,送命的可能很大。即便真有磨不开活路的,也不大愿意入这个门。二来养蛊是需要极品毒虫的,如果不是世家根底,光是收集虫料也能把一个小康之家一棒子敲回解放前去。
  这样的徒弟就算把磬敲破了都不知道能不能修到一个,如今要是断送在一窝化生手里,老道想想都觉得揪心。
  三人脚步飞快奔到土山上,王建军打着手电四下一照,一个洞穴豁然出现在眼前。
  朱老道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洞前,正瞧见一头栽在洞前的搬土,不由长叹一口气。
  能想起来用这个挖洞,可见那两个小家伙下洞穴多急,老道压着一身白毛汗,沉着嗓子问王建军,“现在几点?”
  王建军一抬手腕子,“还有十分钟整十点。”
  朱老道点点头,“你们在这里等我,要是十二点还不见我们出来,你们立刻通知市局,安排土山爆破,同时安排学生撤离,就说发现危险物。”
  王建军一晃脑袋,“师傅,您别忘了我还是个警察,这底下有两个学生,我怎么可能撇下他们不管?”
  朱老道看看王建军,微一沉吟,点点头,“那你跟我下,那个蔺博士…”
  蔺如梅一笑,“朱道长,我不会给你添乱,而且你可指挥不了我。”
  朱老道一咬牙,“建军,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安排人去做,要快一点,我们急着要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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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头顶。
  借着微弱的光,胖子发现这间墓室的屋顶居然是券顶,这就表示他和张瀚是在墓室的后部。可问题恰恰就在这里,他们一路走来的过程根本就没有见到椁道,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从墓道进的墓,要照这么分析下去,那段斜坡成什么了?
  “怪事了,刚才那条墓道和那副地图是怎么回事?真他妈的见鬼了!”胖子呸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吐沫。
  “胖子,你发什么愣呢?”张瀚见胖子愣住,以为拱顶确实有古怪,就开始琢磨凑近点瞧瞧,他问了一句,发现胖子没反应,便四下打量,想找个高点的地方掂脚。
  整间墓室里只有那具石棺高一点,大约能有一米左右,张瀚上前按了按,觉得还挺结实,便把裤角掖进胶鞋的鞋筒里,快手快脚的爬了上去。
  “胖子,上面都是画,我看不明白,你也上来看看。”张瀚举着蜡烛,低头喊胖子。
  被张瀚一叫,胖子回过神来,忽然发现张瀚站到了棺材上,立马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张瀚的腿,“快下来,这上面不能站,通阳的。”
  “通阳?”张瀚一怔,不禁看了看脚底下的石棺,似乎没什么动静,而且脚底涌泉的位置也没什么异样,“这会都走投无路了,你管它通什么阳,先找出口再说。”
  “说的也是,”胖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跟惊弓之鸟相似,“我在下面帮你看着,你看到什么就告诉我。”
  “那你听好了,”张瀚分辨了一下自己看的角度,“我的左手边的是一个鸡身人头的绘像,是公鸡的身体,人头没有脸。我的正前方是一条龙形的绘像,不过说不上来的,我觉得跟现在的龙不一样……”
  “还有呢?”胖子隐隐觉得了什么,不自觉的往石棺边靠了靠,“你接着说。”
  “让我转个身,”张瀚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接着仰头看着墓室顶,“这边是一只长了翅膀的老虎,尾巴像蛇……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那条龙的尾巴短得很。”
  “你就没有看见一只大乌龟?”胖子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
  “乌龟?”张瀚举着蜡烛转了一圈,却没有其他的发现。
  “怪了,”胖子挠着后脑勺,心里琢磨开了,“青龙、白虎和朱雀都有了,玄武上哪去了?”
  “胖子,你说什么呢?”张瀚忽然低头问了句,一脸的诧异。
  “谁说话了?我压根没吭声。”
  “瞎说,我分明听见你说我脚丫子重。”
  “脚丫子?”胖子心一拎,也没管张瀚的问话,一边拽梁神剑,一边大声招呼,“张瀚,你快下来,起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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