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安。她叫静。她和她是两个女子,安和静。
午后安呷咖啡,而静品绿茶。
安有瀑布般的长发,乌黑顺滑。静的头发还要长,只是烫了卷,波浪一样,起伏蔓延,纠缠喘息。
她们沉浮在网络中。
安叼着香烟涂唇膏时,给自己取了名字——忘记爱的力量。
静看到后一颤。她的名字也是,忘记爱的力量。
Shall we talk?
屏幕闪亮,两个人一起看。什么都不谈只打着官腔。
还有什么比沉默更难堪。
爱情是个P。她们说。
她们背叛了所有的过去,交换所有微笑或哭泣的瞬间。然后大笑着,对着屏幕大笑。
两个女人的世界,没有硝烟。
静发给安她站在雪中的照片,是背影,仰望天空,和飞舞的雪片。风掀起大衣的角,无限期望。
安说,静,我要去你那里。
车站门口静看到一脸落寞的安,包裹在厚重的外套里。
呵呵,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笑着上去拥抱了安,安还是一脸茫然。
安开始喝绿茶,在静的小屋里,静做主。她看到床头的相架,英俊的男子挽着静,笑容明朗。安说,是你么,姐姐?
静怅惘的眼神叫人心痛:我真的老了那么多么?
透明的相架在炉火中流泪了,静那座北方的小屋在火焰中格外温暖。
安哭了。
安说,姐姐你相信吗,我没有任何过去。
静在擦拭花瓶,然后俯下身去,吻着安的头发。
安说,静,我不要叫你姐姐。我们不寂寞,我们只是这样选择。
静亲吻安的眼睛,像母亲照顾初生的婴孩。
深夜里她们彼此温暖,安把冰冷的脚尖抵在静的胸前。
然后她们睡在一头,让彼此的长发海藻般暧昧的缠绕,拥挤。
两张同样苍白的脸,互不设防,用天真的让人心疼的神情融化对方。
夜晚由此让人迷醉。她们之间是干净的。谁相不相信又怎么样呢。
相架中的男子突然出现时,安打碎静擦拭的那只花瓶。
他笑容明朗,一如初冬的阳光,安静而坦然,叫人放心,懒得思考。
他抚摩静的长发,说,这个孩子是谁?他暧昧的笑投在静瘦削的脸颊,他随意的把手搭在静的肩膀。
静慌乱的神情转瞬即逝。安的心骤然痛起来。
男人走后静坐在床边哭泣。她说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静不说话,她挑出那张发黑的《恋上大提琴》DVD,不声不响的看。
临终的夜晚JACKIE抽搐着,像前夜的安。
刻骨铭心的爱恨纠缠,在生命的尽头,是一片平静。
安剪掉长发,背起背包离开北方,离开静温暖火红的小屋。北方的冰天雪地曾被静那么结实的挡在门外。
安留下大头贴,贴满静的花瓶。她知道静会每天去擦拭它。大头贴上的孩子笑靥如花,精怪的短发十分俏皮。令人怜惜的笑容呵。
静每天等在聊天室,忘记爱的力量不再出现,忘记爱的力量依然等待。
静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粗心。她连安的电话都不知道。南方已草长莺飞,安,还在哪里漂泊?
静决定忘记,真的如她和安的名字,忘记爱的力量。
她终于答应了出版社的邀请,写那些风花雪月,赚钱养活自己。相片上的男子,不过是个记忆。
可忍不住,安和静的故事便流淌出来,如仰望天空时宁静的泪水。
开始有很多很多的人,出没在那个聊天室。忘记爱的力量们,做着与静不同的梦。
直到有一天,静想,会有个孩子,小心的进来,闪一闪,便找到她,说:Shall we talk?
HILARY坐在床上,轻轻地把虚弱和神志不清的JACKIE抱在怀里。我们的王子要穿越大河沙漠和草原,前来相见。这是两小无猜的童年。她们亲密的游戏。
Shall we talk?
------------------------ 绝望是红色的以太,希望是青色的以太,永远和沉默,在这里飞向白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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