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子
这塑料焊接的方头铲,
与他身上残存的泥浆,
在一个二维的内外空间,保持着
很好的韧性距离。记得在同一个值班室,
不同的夜班,是我躬着身,
在刺鼻的烟雾和,
火里,用焊枪,
把他长长的管状身躯和方形脑袋,
进行了完美的粘合。
这粗糙的艺术品,像我此刻,
乘着领导不在,写着的诗一样,
斜依在一堵墙后。
在心的相对宁静的门旁,望向我。
我记得他最初时分裂开时的样子。
一根一米多长干净的白管,
身躯里有着空的单纯和直接。
没有焊接的疤痕,
也不具备艺术型的头脑。
火与爱,大地和星穹,
机器,硫酸,烟尘。
——生活。所有这复杂的一切。
当我一边卸料,一边举着他,
开始思考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形状,
已被机组的钢铁的
爆力性的肌肉不知不觉夹扁。
像他本能的爱着自己一样,
在我的汗渍的手里,
我爱着诗。爱着生活。
这无锋的钝刀,在泥泞的磨砺,
钢铁的锤炼下,
如今除了有着岩石样的庄严,
还具备着裂痕和
被暴力强行刻下的纹路。
火焰的孪生情人,
我要拿起焊枪用心加固他的韧性,
还将继续,进行未完成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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