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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老师赵燕翼 |
赵燕翼先生去世快一年了,回忆往事,先生魁梧的身材、憔悴而和蔼的面容不时在眼前浮现。
按理说,无论齿序地位,还是来往交情,我都没有与先生论交往的资格。虽然经常在作协召开会议时看到这位蔼然长者,他以一个文坛耋宿的气质,从容优雅,舌緾莲花的言谈令我心仪。但真正和他交往只有一次。
其时,我以一个文学青年经常寄稿与《飞天》杂志,偶尔有文字见诸该刊。一次有幸受邀参加由赵燕翼先生主持的一个文学讲习班。
一日,西安的贾平凹和《延河》期刊的和谷编辑正好采风西部路经兰州,亦被邀请和大家座谈。期间,赵先生和李禾老师以地主之谊邀请他们去兰州名胜五泉山一游,我便有幸陪伴。路上大家谈笑风生,多为文学创作中的秘扃锁鈅,令人应接不暇。记忆中先生自述其文学生涯,谠论文学,从魏晋的清奇风骨、唐宋的生死传奇到明清的闲雅小品,谈锋幽默,清新典雅,有幸在先生身边亲沐春风,自是人生快事。午间,我们一同小酌用餐,觞咏古典,浑忘年齿形骸。贾平凹说道他在写作中最苦恼的是细节,不想在情节上胜人,功夫都下在细节上。我冒昧地插了一句,平凹小说里有诗。赵先生仔细地听我们议论,他沉思了一会,望着我微微一笑说,细节仅是外表,主要的是传神,要破形传神。我与贾平凹相视会心一笑,均有所悟。我亦感到自己的笨拙浅薄,不为先生见笑,而是多于扶掖,不胜感慨系之。
在这次讲习班上我写了一篇散文,得到先生的青睐,他在稿纸上端写道:此文主题积极,语言清新自然,尤其结尾有异峰突起之妙……至今,我仍将这篇手稿藏于箧中。我得此殊遇,受宠若惊,相信先生的评语有着深刻的含义。后来,我虽写了几篇文章,并在媒体忝列门墙,亦是先生勉励之功。
先生以文学大美立于尘世,而最令人感念的是先生高洁的精神风貌,先生与人与事劬劳诚恳,犹于培植新人最为有力,在甘肃文学界的口碑如朗朗清辉,熙熙千古。
先生乃一恢弘大儒,吾辈小可得遇先生,实在是一生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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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文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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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1 2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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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翼是我青年时最崇拜的诗人之一,难怪藍湖先生文学底功如此深厚,我等只有高山仰视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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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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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2 1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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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翼先生也去世了啊?!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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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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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0: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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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翼,生于1927年2月,甘肃武威市古浪县黄羊川人,2011年4月17日晚辞世。赵燕翼一生致力于儿童文学创作,著作被译为英文、法文、日文、俄文等十多个国家的文字,墨香在世界各地流传,被誉为甘肃乃至全国儿童眼中的“安徒生”。已出版的主要著作有:短中篇小说集《草原新传奇》、《冬布拉之歌》、《驼铃和鹰笛》、《远方少年》等;童话故事集《金瓜和银豆》、《花木碗的故事》、《白羽飞衣》、《乌鸦女孩》以及《赵燕翼儿童文学文集》(五卷)、散文集《我从黄土高坡走来》等。
赵燕翼曾任甘肃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并主持甘肃省文学院工作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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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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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1: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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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喻为“童话大王”的赵燕翼先生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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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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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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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燕还巢常留金瓜银豆
巨翼高飞奔赴心灵天堂
——赵燕翼老师追悼会上的一幅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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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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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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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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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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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翼先生遗作荐读:
《“楼兰美女”之谜》
本世纪70年代末,新疆考古队于古楼兰国属地,发掘出一具3800年前的完整女尸。因该女正当青春妙龄,比安卧在马王堆楠木棺材里的那位汉代老太太起码年轻40岁,于是,便有人在报纸上大做文章,称她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睡美人”——“高挑个儿,浓眉秀目,睫毛密而长,楚楚动人的鹅蛋脸,鼻梁高窄,鼻尖锐俏,黄褐色的蓬松长发,散披在肩后……她睡得好香,似乎在做着一个甜甜的梦。她躺在罗布泊沙海的深处,如同酣睡在一张金黄而松软的大波斯地毯上……”将这样一个从黄沙堆里扒出来的“尤物”,形容得活灵活现!
这便是轰动一时的考古界奇迹——“楼兰美女”。
1980年夏天,我去新疆深入生活,搜集剧本创作素材,住在乌鲁木齐市。偶然从自治区文化局获悉,那个令人神往的“楼兰美女”,已在考古专家的严密保护下,平安运抵乌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对这样一个差不多与殷纣王的爱妃苏妲己同一世纪的古代美女,谁不想先睹为快,一饱眼福!
我带着组织介绍信,兴冲冲前往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博物馆进行交涉,能否破例允许“远方的客人”一睹“楼兰美女”的芳容?
博物馆同志以应有的礼貌,婉言谢绝说:楼兰美女下车伊始,现住本馆特设卧室,尚待从容梳妆打扮,做一系列与观众见面前的准备工作,故对任何外宾、游客,一律不予接待……云云。
哦!美人没有见着,却碰了一鼻子灰!
没奈何,我只好在其他展室中胡乱溜达,看一看石斧骨针,锈刀断箭,坛坛罐罐之类的文物,意兴索然。
正在这时,有博物馆一工作人员,手执半导体话筒,以不容置辩的口气宣布说,奉上级领导命令,所有观众即速全部离开展室,本馆另有重要接待任务……如此这般,大喇叭一连喊了三遍。
中国人一向善于唯命是从。既然官方下了逐客令,焉有赖着不走之理?当约莫一二十位观众正准备自认倒霉、扫兴而归时,不料,竟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大声提出抗议:咱们都是花钱购了门票的,只看了半拉,干吗要轰咱们出去?……
小伙子与大喇叭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又来了一位态度比较温和的干部模样的人,问明原因,遂说,先别让观众退场,我去请示一下。少顷,他回来说,诸位都别走了,大家一块儿看吧。
紧张气氛,立即解除,展厅中顿时活跃起来。接着,传来杂沓皮鞋声,一伙衣冠楚楚、满面春风的贵宾光临展厅。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干部,头顶毛发已脱,看样子像个大官。因为不便打听其姓名身份,我们就叫他“秃顶首长”吧。
秃顶首长敞开外衣,缓步展厅,态度很是随便。他边看边议边问,有时提出一个出人意外的问题,常使那些簇拥在他身边的陪同参观的地方官员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嗯,历史上的西域境内,有那么多王国,不知有没有汉人当过国王的?”秃顶首长说,似乎在虚心求教,又仿佛有意考问。
大眼瞪小眼,周围一片沉默……
“有哇!”我忍不住插嘴回答说,“建国于吐鲁番的高昌国国王麴嘉,还是我的同乡呢。”
“噢!你是?……”
“我在兰州工作。”
“有意思!”他满面笑容地说,“那么,你就给咱们讲讲你那位贵为国王的老乡亲吧!”
我说,在西方世界的救世主——耶稣还没有降生之前,吐鲁番盆地就是汉朝远征军的屯田区域——就像现在的生产建设兵团一样,有大批戍卒和内地移民,在这片土地上进行开发。我说,我的同乡麴嘉,是甘肃榆中人。他在公元五世纪末,被国人拥戴为高昌国国王,传了一百四十余年,比元朝封为高昌王的畏兀儿首领纽林的斤早了整整八个世纪……
秃顶首长大悦,连声称赞我“有学问”,还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请我“多多赐教”……
我趁机将话题一转,提起了“楼兰美女”……
“哦!”秃顶首长惊奇地说,“我们也去看看这个楼兰美女!”
陪同的官员一听,立即吩咐打开库房,并通知有关专家进行讲解。秃顶首长叫我同去参观。
我终于亲眼见到了“楼兰美女”!
然而,休说她“风姿绰约”,再莫提“睡态香甜”……她毕竟是掩埋在沙土底下达数千年之久的一具僵尸。发黑起皱的干皮,包裹在弯曲蜷缩的骨头架子上。眼窝枯陷,牙齿外露。一头乱蓬蓬的毛发里,据介绍还爬满了虮子、虱子……
遗憾吗?不!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才是真实的“楼兰木乃伊”。她也许有很高的历史考古价值,但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美女”。
初刊于1992年第11期《飞天》文学月刊。
2008年3月校订于兰州雁滩阳台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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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红柳912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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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3 1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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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以下转载文,可见赵燕翼先生气节!
转载:
武威《红柳》杂志存亡之争
1996年赵燕翼致李鼎文信
鼎文先生:
久违教诲,时深怀念,贵体可佳?
近又接武威地区文联张正义、石万鲁投诉潘竞万信。此事我已在去年人代会、今年文联全委会上,都进行过呼吁,但皆毫无结果。据人反映,潘已将刊物以每年xx万元卖给书商罗某,因此我在文联会议上斥其为“败类”(潘不在场),会后有人警告我又树了一敌。是敌又该怎样?遇有机会,我还要摸摸老虎屁股的!
我早就想和先生商量一点对策,此次见张、石二君来信后,遂以你我联署名义草拟短文一篇,想投寄《甘肃日报》公开发表,或能起一点促进问题解决的作用。现寄上所拟文稿,请先生看看可行与否?如原则同意,即请进行修改后直寄《甘肃日报》梁胜明。我将于本月10日开始集中学习,然后随团去北京参加全国文代会,此事即烦先生相机处理。如先生尚有疑虑,或觉有其他不妥处,12日前可来电话交谈,或先放下,延期至我从北京回来后再议。
专此恭候
冬安!
赵燕翼敬上
1996年12月8日
二
红柳还栽凉州好
李鼎文 赵燕翼
鼎文、燕翼虽客居兰垣多年,但总难忘生我养我的故乡凉州。我们向往祁连皑皑白雪,更喜爱大漠丛丛红柳;每当白雪在艳阳温煦下化为清泉时,红柳也会在和风氤氲中叶萌花发。于是,千里河西走廊,便焕发出一片蓬勃生机。
十七年前,武威地区文联创办了一份文学刊物,取名《红柳》。红柳,可以说是凉州的“吉祥物”,我们都称赞这个刊名取得好。
《红柳》自创刊以来,即得到当地党政领导的大力支持。再加历届编辑同仁辛勤劳动,恰似一株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小树,抗风沙,斗严寒,生根开花结果,逐渐成为一家深受广大读者欢迎的地方刊物。
《红柳》在繁荣地区文化事业,培养本土文学新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至今活跃于我省或全国文坛的不少中青年作家,最初多在《红柳》崭露头角,才开始步入他们辉煌的文学之路。
然而,使我们深感遗憾的是,如此好端端一个刊物,却于一年多之前,突然从凉州的土地上消失了。据说,这全是某些人以“移花接木”之技,挖走了凉州《红柳》,偷换为金城《彩虹》。因而引起全武威地区、甚至整个河西走廊无数读者作者的一片抗议声。例如,1996年9月18日《甘肃日报》刊载的许开祯先生《苦乐文化人》一文中,就不胜感慨地说:曾经一度热气腾腾的《红柳》编辑部,眼前看到的却是一派文化的萧条和寂寞。他惊诧于“一个上百万人口的文化古地,却养活不了一家文学期刊!”于是,他向上百名凉州文学青年问卷调查,得到的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还我《红柳》!一位年仅18岁的女作者说,她愿用父母给她的一点存款,资助这家杂志社。古浪县政协委员、65岁的老作者田国治先生,一直为《红柳》的复活大声疾呼,奔走不息。另一位研究河西民间文化的王吉中先生,更是一位《红柳》迷,他选择了经商之道,想赚点钱贴补心爱的刊物,聊尽绵薄之力……
笔者二人,因系凉籍公民,虽远在省城,亦常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乡亲学友,或投书控诉,或登门求援,大有不还《红柳》,誓不罢休之势!
我们以为凉州乃国家认定的文化名城,其精神文明建设,更应先人一步。地区拥有一个文艺刊物— 如邻区酒泉的《阳关》— 绝非多余。关于《红柳》停刊的是是非非,因未作深入调查了解,无从妄加评判;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曾被无理拿走的刊号“完璧归赵”,则是无可争辩之事。故奉劝身居兰州的某人,既然有能量和需要营造一道“彩虹”,那么,就去依法另行申请一个刊号得了;而将强挖来的那株《红柳》,最好还是双手奉还故土,为我们可爱的家乡,留下一片绿荫吧!
此文经李鼎文先生修改署名后投寄《甘肃日报》,但未能刊出。编辑透露,可能编入“内参”,以后究竟如何,下落不明。 直到2005年,作为一份“历史资料”,复交由《西凉文学》第5-6期发表。该刊进行了多处删节,并加按语如下:
编者按;1996年,被称为甘肃三大文学刊物的《红柳》因种种原因停刊.此事引起了省内外文学爱好者的强烈反响,许多名家纷纷挥笔撰文,为《红柳》呐喊奔走.作为武威籍人士,当时的省文联副主席赵燕翼、西北师大教授李鼎文为《红柳》的夭折而痛心疾首,他们为家乡失去这样一份在全国颇有影响的刊物而深感惋惜,故而撰文《红柳还栽凉州好》以示其态度。2005年7月,赵燕翼先生故地重游,一者为《西凉文学》创办7年而欢欣不已,二者 仍对《红柳》的夭折而备感痛心.赵老回兰后,函寄《红》一文,交付《西凉文学》刊载。以为前车之鉴,赵老用意十分明白:武威再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刊物了。
三
令人遗憾的“一把手”
正当《红柳》死生存亡之际,武威地区的“一把手”杨兴昌,率团来兰州参加省人代会。那时我担任省人大常委,便乘机委托原武威地委书记、现任省人大副主任的刘毓汉向杨兴昌代为疏通,希望能将已被倒卖到兰州的《红柳》刊号收回去?按常理只要“一把手”一句话,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下来;但结果令人失望,“一把手”的回答是,这家伙(红柳)得拿钱养啊,弄回去咋办?!
万般无奈,我只好自己去找他。他满口官腔说,赵老您再别操心了,地方上这点小事,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云云。
其“妥善处理”的结果是并没有“收回去”,又因收买了刊号的书商胡改刊名、乱发图文,被甘肃省出版局以“不符合原办刊宗旨”为由注销刊号;至此,武威地区老资格文学期刊《红柳》,便在陇原文坛永远消失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时隔不久,这位地区“一把手”,为某报刊公开题词曰:“宏扬凉州古文化,建设武威新文明”。而在他主政武威期间,当地一个“挂号”文学期刊,就夭折在他任期之内;对照堂皇题词,使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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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春野树 |
Re:回忆老师赵燕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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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20 0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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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篇博文和红柳的推介,读大家赵燕翼先生!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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