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丘密史之一天上馅饼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背景，父母都是普通的国企员工，老老实实的小城市市民。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对付着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从建筑系毕业后就找了一家本地企业。跟着工程各地跑了几年之后，也凭着资历当上了小主管。
　　就在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过着这样平淡的日子结束，如同厨房攀爬墙壁一只不起眼的小强，或者早上起来眼角的一粒眼屎，即使忽然被人拍死抹去，也只是和大多数小强或者眼屎一样悄无声息，没什么故事的时候，我的生活忽然波澜壮阔起来，其曲折离奇诡谲动荡简直如同哈利波特大战奥特曼。
　　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那天早上。
　　那天早上，被闹钟吵醒，我习惯性地去搂小雪，却扑了个空，懒懒地睁开眼睛，才想起来昨天和她大吵一架之后，她已经搬到同事家去住了。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吵了，只是之前大家都没有那么激动，互相也能忍耐。但是昨天本来我在公司就被领导骂了一顿，回来又被她冷言嘲讽，一时没有忍住，说得刻薄了一些，结果就掰了。
　　窗户开着，一个人睡觉感觉微微有些冷，也可能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冷。想到她嫌自己挣得太少，不是个男人，就有些伤自尊。
　　其实要说生活差也没有差到哪去，两个人一起房子已经付了首付，天天谈不上大鱼大肉，就是正常过日子，只是因为要还房贷，所以娱乐少些。那也没什么，只要两个人一起能快快乐乐，什么日子不是过？我老爸当年砍柴下乡，一个月才挣12元不到，我妈不是也跟了他？
　　可是这道理和小雪讲不通。
　　我缩着身子又眯了会，感觉越来越冷，懒洋洋地起来关了窗户，穿衣服做饭，对付着吃了一口。因为情绪低落，所以做什么都没精打采，直到发现比往常晚了，才着急忙慌地出门。
　　坐了一班公交，车上没有美女提神，我也就耷拉脑袋迷糊。下了车又换有轨电车，离公司还有四站地的时候，前面的路口突然出了交通事故，长得有点胖胖的女售票员观望了一会形势之后，把车门打开，大声说：“前面堵车了，有着急的就在这下车吧，不着急的可以等一会。”
　　一多半的人都下车了，我想想还有四站地要走，实在是懒得走路，就决定在车上继续睡会。岂料还没等睡意上头，电车居然能继续往前开了。那女售票员还边看窗外边乐：“快看，那边堵了五辆车，比我们这边多两。”
　　我想想四站地几分钟就能到，怕坐过头了，不敢再睡。
　　果然车比我预计的到站还快。公司所在大楼就在车站旁边。我两手插兜一路晃悠就进了电梯。刚按了楼层，就又进来两个人。那个年轻人见到我明显愣了一愣，然后他就用肘子顶了顶旁边那个老头。
　　那老头抬头扫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眼神又盯了我一眼。然后他就象见到了什么财宝一样，眼睛直直盯着我看。
　　我开始没在意，但是渐渐心里有点发毛。我听说同志圈里有那么一批老男人，专门对年轻的男孩子感兴趣。常常在发现心仪的对象之后，就死搅蛮缠，直到上手爆菊了为止。据说某个叫T.zh的家伙就是这么死的。我在之前的那个工程队里有个同事，戴着眼镜，很文弱的样子，据说就遇到过一个老头纠缠，还是他女朋友比较有魄力，直接给骂了回去，甚至上门去骂，这才把那老头骂跑了。
　　我没有这种事的经验，看不出来他的眼神到底是猥琐还是爱慕，看到他们按的层数已经到了，两人却没有下楼，那年轻人甚至露出满意的神色。我更是担心。幸好电梯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相信他们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在公开场合也不会乱来。
　　和老头一起的年轻人也有三十上下了，身上肌肉鼓鼓，瞅身姿估计当过兵。他忽然问那老头：“怎么样？”
　　老头点点头，突兀地问我：“小老弟，你应该是81年生人对不对？”
　　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注定一生福寿双享。不过印堂间有乱纹相冲，最近似乎不太如意。我看着你非常投缘，自问略懂一些相术皮毛，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让我仔细相看一下，说不定能让你小发一笔横财。”
　　“呃……”本来电梯到了，我就应该立刻出去。这老头一下猜中我的年龄，又说什么看着投缘，感觉就是一江湖骗子的套路。我压根就不相信。奈何他最后加了一句能让我小小发财的话。我最近让小雪闹得焦头烂额，心里一直琢磨找个快速发财的路子。他这一句完全正中我的痒处，让我没办法说出立刻拒绝的话来。“……我公司到了。我得先去报个到。”
　　“没关系，我们等你。”那年轻人抢着说。
　　“那个……相面不要钱吧？”我转身要走，想想不太放心，又回头问了一句。
　　“谈钱多伤感情，免费的，你放心吧。”老头意味深长地回道。
　　我匆匆回公司打了卡，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就又走出来，把老头和年轻人领到楼层尽头的咖啡厅。坐下之后，那老头仔细看了我的面相，说得天花乱坠，我是一概不信的。不过既然他这么努力夸我，我还是很欢喜，至少笑容不断，表示我还算满意。
　　果然聊了许久之后，大约是觉得气氛融洽，老头开始把话头转到发财上来。“既然和小老弟这么投缘，我也就不转弯抹角。我最近生意上碰到一点小难处，所以有某些地方想要借助小老弟一下。”
　　来了来了，肉戏来说。我急忙说：“呃，大家既然这么投缘，那老哥你的难处，我总不能袖手就是。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房地产业不景气，我们这一行的挣不到什么钱。所以……”我筹措着用词，想要把话说到头里，免得他是骗子要和我借钱什么的。没想到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的一顿大笑打断了，笑得我一愣一愣。
　　老头笑完，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只见中指上戴着一枚极漂亮的碧玉指环：“这枚指环十万人民币。”言下之意就是他有都是钱，没指望和我借。
　　我心想：骗子都这样，说自己有钱，就是流动资金不够。他们通常会说：哎呀，我有上亿的企业，千八百万的房子车子，就是没现金。所以想向你借个一百二百的应应急。靠，你骗鬼呢？你真没钱你去卖房子啊。所以我表现得无动于衷：“这是真的吗？”伸手过去，老头也就摘下来给我。我翻来覆去也看不出来哪值十万块钱。
　　老头大约是看出来我不信，淡然一笑说：“这枚指环就送给小兄弟了。”
　　“啊。”我这可是真的吃了一惊，就算要骗我，也没必要下这么大本钱。谁也不会傻到拿只金鳖去钓癞蛤蟆。当然，要是这枚指环只是三块钱的地摊货，到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觉得更接近事实的真相。“这个，不好意思吧……”
　　我一时难以下决定，不知道是推辞好，还是接受好。
　　老头接着说：“其实是这样，我是做古董生意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凡事都讲究个彩头。比如有些人在家里必定要放只梅花鹿的标本，取的就是‘福禄’福鹿的意思。也有些人出门必定要算阴阳吉利，不好的日子从不出门。我现在就碰到一位这样的老板。他手里有一只古董花瓶，是宋朝难得的官瓷，非常非常好。我因为爱好这个，就一直想收购过来。价钱已经谈好了，但是这个老板因为他自己属蛇，所以每次交易都要求对方必须是属鸡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一直和对方说，我的老板是一位属鸡的年轻人。但是他非要见上本人一面。这眼看交易日期就要到了，这个属鸡的人却一直没找到。这些日子给我愁坏了。今天遇到小老弟也是缘份，我觉得你的气质形势都非常合适，而且最主要是属鸡的。所以想请你假装是我的老板，帮我完成这笔交易。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我不明白啊。我虽然不太懂什么周易八卦的，但是好象也听说鸡能克蛇。他属蛇的要找属鸡的交易，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要说找属鼠的我还能理解。”
　　“小老弟你是只懂其一，不懂其二。鸡克蛇是不假，但是鸡和蛇在一起，那可是龙凤配啊，最吉祥不过。所以，对于这个老板来说，他是希望交易双方能互惠互利啊。”
　　“呃，但是属鸡的不只我一个吧，我觉得这大街上满街都是。”我仍然本能地推托。
　　“属鸡的自然很多，可是也要能和我八字相合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我仍然满腹疑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没等问几句，老头就扔出二十万直接把我砸晕了。
　　“你放心，坑不了你。这次只要交易成功了，你的酬金就是二十万。这枚指环就算是定金了，路上我们再给一半，交易成功后将余款付清。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很不错。”虽然感觉上觉得应该拒绝，但是在被小雪纠结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拒绝这看上去既没有风险，也不需要什么努力的二十万。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了。我想：不管怎么说，回去检验一下那个指环，就一切都清楚了。
　　
　　杀 T.z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