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毒品?鬼信!你是天底下最美丽最鲜艳最标致的花。
童年是在森林城市度过的,那时候森林城市和现在的区别就是家家门前有一方可以种地的小院子。妈妈每年春天都要顺手撒上一些罂粟花。
罂粟叶子好美呀,像蜡做的,永远像刚刚沐雨般鲜亮;罂粟花好美呀,红的黄的白的紫的五颜六色的……蝴蝶来看,蜜蜂来看,我们全家都看。罂粟花灿烂了小院子的热烈。邻里都来赏花。
经过落红,结出饱满的金葫芦一样的果实,我们摘下玩,摇出金属般的声音,时而还把那种子当零食,细细咀嚼,是大自然的馨香。
秋天的时候,它枝叶凋零得一败涂地,妈妈把它们收回去,放在大锅里熬呀熬熬呀熬熬呀熬,熬成黑膏,亮晶晶丰腴腴如凝脂,一年一大锅只精炼成小小的一瓷缸,就是抗美援朝后发给转业军人“献给最可爱的人”那种瓷缸。妈妈小心翼翼收起来。
那时候,有很多贫困的人,这一缸,就成了我们家及亲朋好友邻里乡亲免费共用的药品,主治头疼脑热跑肚拉稀感冒出麻疹,妈妈有求必应以筷头为单位等待用到时挨家来取。
那黑膏很灵很灵,总是药到病除,胜过现在的什么霉素什么吊瓶。妈妈熬了好多年直到离开上楼。
不知哪年,我知道了它是毒品,说它害过好多人,它就是万恶的鸦片战争的鸦片,就是吗啡就是就是大烟就是海洛因。
那时候我不信,明明看见妈妈用它救了好多人,给好多人带来了福音。
至今我不明白,哪个混蛋发明了吸毒,在这么娇艳的花里销蚀灵魂,让这天使般的娇艳承担骂名,还一律禁种。
我已经很多年不见了罂粟花。
------------------------ 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世法不必尽尝;
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心珠宜当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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