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巷，总是不和谐的透出一线光。明灯，方窗，一杯微凉的水，椅子不时地吱呀几声，分外刺耳。桌上，一本书，一截铅笔，还支撑着一个耷拉的脑袋。这只是一个学生在应付他的作业罢了。
　　 学生不爱学，每天写字到深夜。他常常搁下笔，做其它自己喜欢的事，他会出神，会写几句杂感，吃些零食，画些图案，写几句不成形的小诗。或者说他每晚忙到很晚，百忙中抽些时间应付学习。
　　 学生学习不差，小学时还数一数二，他记得他曾在进入中学大门时，扬着头，自信地对父母说过的一句话“等我拿了年级第一，家里要打爆竹的。”他还记得那时父母脸上的笑容，一种对他的自豪，好象还拉勾了吧。现在，学生可以平视父母了，可他不敢直视父母再提起那句承诺，快毕业了，还没实现，不会太晚吧。
　　 学生看着一旁崭新的日历，一年，又一年过去，大约近四年了吧。学生对于时间也模糊了，又依稀觉着，比母亲高了，长喉结了，还有几根小胡子了。父母的头发似乎也有些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背也佝偻了。他看着一旁吃完的夜宵盒，每夜，父亲工作回来都不厌其烦带夜宵来。学生说过几次不需要，他也只是口头上应着，学生要求他们一起吃，他们总说：“你学业辛苦，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吃，我们吃了就长胖了。”又或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父母也工作到很晚的，学生明白，他半夜完成作业，路过父母房门时，总会听见键盘敲打声，电脑屏幕的微光下，印出一张浮雕似的脸，桌上，一块咬了几口的桃酥，一杯无甚热气的白开水。
　　 该努力了吧，不为什么，看看，我的实力到底怎么样。学生拿着笔，写着什么。他微笑着，脑海中浮现了儿时的承诺，浮现了绽放的爆竹与绽放在父母脸上的笑……不会太晚吧。
　　 夜深了，母亲看到学生房间的灯还亮着，她轻声进去，学生已经睡了，桌上一本书，一截铅笔，还有纸上躺着的小诗——夜深了/我醒着/梦亮了/不再暗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