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因了公事,路过一园子。
春天了,园子里花草繁茂:绿裙红衣的继木整齐有序,深墨冬装的桂树睡眼惺忪。悠闲的是它们,匆匆的是我的脚步。走过一段水泥路,一株香樟让我驻足而立。
或许是因为与楼毗邻,香樟脚下也是大片的水泥地面,完全没有方才灌木与桂树得与大地母亲相依的待遇。它本该驰骋于土地间的根筋,定经历了许多抗争,方保持着硕大的身躯不倒。这便改变了它原应更挺拔些的模样。它的身子扭曲成一个7字形,佝偻着。根部完全被水泥压住了,没有半点要突围的意思,让我不忍再睹。微微抬起头,香樟兀自不屈地伸展开来的枝叶在轻风里享受。枝桠处多有砍斫,遗下一个个碗大的伤口,虽已结痂,不再狰狞如初,仍与本来肤色形成鲜明对照。一份苍凉与豪气自心底生发。
站在树下,仰望长空,嫩黄的新叶夹杂着些许黑绿的旧叶还未遮掩住蓝天,但已呈气象。眯起眼,避开春日已有些热度的阳光,一幅别样的画图出现了:蓝得淡纯,黄至浅雅,柔软到了极致;褐色线条的勾勒打破了这单一的柔,却不显半份突。在这张驰有度,正斜相揖间画面倏地灵动起来。
如此美丽的世界怎忍别过?久久默立,在这春天的空气里我真想好好地奢侈一把时光。
写于2010.4.6中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