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的爱情 |
冬天,白昼极短,夜幕迅速降临。
B城:关了门的书店门口,僵立着一个女人,像是被这凛冽的寒风给吹定位了:头发乱糟糟如狗窝状,眼窝深深地塌陷,眼珠白多黑少,鼻子扁扁的,嘴唇向外翻,浑身穿的脏乱不堪,见人就骂。原来是个傻女人。最惹人注目的是她左手牵着的女孩:一顶破绒帽把整个面孔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脚上穿着大头鞋,裸露着两只脚趾头。傻女人右肩上扛着一床又黑又脏的破棉被。
呆立了很久,她总算取下了右肩上的被子,在单人凉席般宽的台阶面上,铺开白天捡来的硬纸片,用砖头做枕头,展开被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破碗,放在“枕”头。随即将孩子掖往里侧,自己紧靠外边,佝偻着身躯全缩进被窝。饥饿和寒冷在侵蚀着母女俩。
书店后面是一栋家属楼,那楼里不知是哪家亡了亲人,悲戚戚的哭声和着哀怨的唢呐声。夜色更深了,那哭声渐渐地走出了家属楼,是给亡者上路做路祭的一帮亲人。我不忍看此场面,倒是那个提献食者让我驻足:头戴白孝,身穿孝衣。他并非亡者子女或亲眷,却原来也是一个傻子——傻男子。他基本上是靠别人家的婚丧嫁娶,招待乡亲和好友之机,来蹭饭过日子的。鼻子如嗅觉灵敏的警犬,总能最先闻到红白喜事中夹杂着的饭菜香味。这个傻男人从不招人讨厌,逢男人就叫叔,逢女人就叫姨。丧事中总是护着亡者的棺材直至入土安葬。倒也乐得个主家喜见。事毕,住家总是让她吃饱喝足,临走再在他紧贴肚皮的破棉袄里塞几个馒头。
亡者的路祭仪式结束的很晚,傻男人乐此不疲地忙活。饭是提前吃过的,总算等到主家往棉袄里塞馒头的时刻,傻男人冲主人嘿嘿傻笑,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供桌上的献食。主人为图吉利,毫不吝啬地赏给他一大块肉方。
傻男人怀揣了馒头,手抓了肉方,急切切折转身朝书店门口走去。
他把肉方放在傻女人“枕”头的空碗里,从怀里掏出馒头轻轻地砸在傻女人的额头。傻女人因了寒冷或怕丢了孩子,是从来不敢奢睡的,她警惕地翻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傻男人,良久,把目光移向那只破碗,迅即摇醒孩子,手抓了肉便往孩子嘴里塞,一阵狼吞虎咽。
傻男人看着她们傻笑,直到眼前又只剩下那只破碗。
夜更深,天更寒,风更肆虐。傻女人紧盯着傻男人,随后起身,自己挪至里侧,将孩子安置中间,在外侧腾出一小块空地,展了展那床依旧黑脏的棉被,那傻男人就钻将进来。
夜总算真正地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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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同善 |
Re:傻子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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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5 1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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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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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残文 |
Re:傻子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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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5 19: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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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尽管只粗粗地勾勒了两个人物的枝叶,但确留下联想的大片空白和内涵。但遗憾的是,你目前的文字,却无论如何,构不成住何文学作品。还需狠下功夫呀!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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