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帮娘们儿（七） -胡杨林社区

　　［七］
　　客车这两天没上班，同伴们利用星期天到她家去看望她，大圣也去了。
　　客车的家是在矿里最古老的民房。山北坡最阴处，终年见不到阳光，房子破而旧。自从五七年建矿以来，这里是只翻修过一次的危房。现在已经不收房费了。在这里住的大多是临时工，也有一部分想做点小锅饭的，搞女人的老单身们。文明一点的说，这里是贫民窟。粗鲁、下流一点的叫这里是配种站。
　　客车的家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利索，墙上虽有几片淡黄的水印，但却一尘不挂，尤其是那几幅半裸体的美女挂历，显得很不安分。一对古旧的单人沙发虽已失去了弹性，但装饰的却很华丽。两张单人床摆在靠窗户的两边，中间挂里一幅粉红色的屏风布。一个小而别致的梳妆台摆满了各种化妆品。
　　客车对同伴们的到来显得十分吃惊和激动，急忙让座、倒茶、请大家吃糖。
　　当老大发现大圣还没进来时，就跑出了门一看，大圣正在院里观赏着在旧痰盂里生长着的开着火红火红的绣球花。
　　“大圣，你咋还不进屋呢？”
　　“这挺好，这挺好。”大圣有些拘束。
　　客车出来对着大圣叫道：“快进嘛。”又好像是命令。
　　大圣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裤，使劲跺了几下鞋上的灰，一进屋就蹲在了门口，不管别人怎么让，只是咧嘴笑，就是不动窝。
　　“真是一块摆不上桌的狗肉。”客车边笑骂边给大圣点烟。
　　“是的，是的。”大圣边吸烟边点头。引起了姐妹们的一阵大笑。
　　“她咋没来？“客车显然问的是苍蝇屎。
　　“能来得了嘛，看着那一窝崽子就发愁，今天是星期天，不是上山砍柴，就是挖猪菜去了。”一个同伴回答。
　　“也够难为她了。”荷花同情的感叹道。
　　“行了，行了。”老大不满的瞅了荷花一眼，“自找的。”
　　“吃糖，怎么不吃呢？”客车的热情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客车的女儿兰兰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向大家问好。然后拿起书包去同学家做功课去了。
　　“你看这孩子长的多叫人喜欢，真俊。”老大夸奖说。
　　客车脸上乐开了花：“妈长的好，姑娘能差嘛！”
　　大圣点着头：“就是，就是。”
　　当大家问起客车这两天咋没上班，是不是相对象去了时，客车叹了口气：“都怪咱命不好。”
　　原来是：有一个在广州办了个什么公司的经理，到他在矿上当技术员的表弟家来串门，正好客车也去技术员家有事，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认识了。当那个经理知道客车是个寡妇时，就动了心，说他也是个单身汉，老婆三年前就死了，一直没娶。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客车家，哭诉着自己的不幸，客车开始存有戒心，可是招架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攻心战。他说只要她跟了他，他就把她娶到广州去。豪华富贵的生活一辈子也过不完。客车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就把女人的一切都给了他。可是后来当她发现女儿鄙视的目光时，她的心慌了，她和女儿商量。女儿却说：“你自己去吧。”这时她才发现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她也就更离不开女儿了。客车说着还把那位经理的名片和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
　　“哎呦！长的够劲了，鼻眼也对称，有派头，就是脑门秃了点。不过这种人聪明，精的很。”一个同伴评论着。
　　“是够劲的。”老大拿着照片端详着：“你打算怎么办？”
　　客车想了一会说：“人家走时留下了一千元钱，叫我有时间去广州一趟，看看再决定。”
　　“去看看还是可以的，不能稀里糊涂叫人骗了。”老大关心地说。
　　“他能骗我啥？”客车神气的嘴一撇：“我见得多了。不过我看他不是那种人。”
　　过了一会，客车很为难地低下了头：“都是这小冤家害了我，要不是她，我跟那死鬼一去，不啥事都没了，哪能到今天这一步。”
　　客车说着眼圈红了，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静了一会，老大说：“这样吧，我看你对这个人还有意，你跟兰兰再商量商量。如果行的话，叫孩子先在我家住几天，你去广州看看，回来再决定咋样？”
　　同伴都说这样能行，客车平静下来后，点了点头，接受了姐妹们的意见。
　　“我看还是叫兰兰到我家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晚上也挺孤单的。”荷花深有感触的说。
　　“这也好。”老大想了一下又对客车说：“这事必须跟兰兰说好再走。”
　　“这我知道。”
　　客车感激地向同伴们一笑，然后又说：“我不上班，八个人的活，让你们七个人干了，实在过意不去。”
　　“这有啥，谁还能没事？再说这两天，你的活都是大圣干的。他叫我给你报上工，不要扣工资。“老大解释着。
　　“我，我是瞎忙活，都是她们干的。“大圣急忙辩解。
　　当大圣看见客车向他投来一束热辣辣的感激友好的目光时，心里一抖，急忙低下了头。
　　“就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也该回家干点活啦。“老大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客车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咱们做娘们儿的，啥时能闲着。”同伴们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向客车告辞。
　　大圣来到院里，还是瞅着那盆绣球花。
　　“大圣，你要是喜欢就搬去算了。”客车真诚地说。
　　“不，不。”大圣不好意思的直摆手。
　　“拿去吧。”老大端起花盆就放到了大圣的怀里。“反正她一走，也无人照看。”
　　大圣惟恐惟慌地接住花盆。
　　“大圣，回去换个盆吧。”客车红着脸说：“这是俺用过的尿盆。”
　　“没事，没事，不用换。”
　　大圣有些兴奋的样子，引起了娘们儿的一阵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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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虽苦，愿品尝者都会有一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