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垃圾佬已经在回帖中点明了我的创作意图,我很感动(正像金艮先生所说的,自己的作品只要有一个读者真正的理解了,自己都会认为自己的写作没有白费心机,都会感动)。而因为感动,意犹未尽,觉得有些话还想说一说。
这篇小说对“他”的描写,在手法上采用以“他”的意识流向为主,确实是为了“对那个怪诞年代的控诉。可惜的是,经历那个时代、并且保留下深刻记忆的那一辈人,皆如文中主人公,已经失去了控诉的能力,并逐渐失去了记忆或是根本抗拒回忆。……一切只象笑话,因为事实怪诞到无法可理解。”但这“一切只象笑话”中的故事,并不是“因为事实怪诞到无法可理解”,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写出来。
在我写这篇小说的预备材料中,是备有“他”、“她”、以及另一个主要人物“工宣队长”等三个人的档案的。故事的背景是:他是青年教师,烈士遗孤,思想豪放,行为有点不羁;她追求进步,但她崇拜他,喜欢他,因此爱他;文革搞起后,工宣队长对他不羁不合作的行为不满,加上他也爱上了她,就决定要打倒他,就凑够了足以将他打翻在地的材料(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他的父母在旧报纸上登的认罪书),就发动学生批斗他。在革命的大形势下,在工宣队长的逼迫下,她也上台批斗他,将他平常和她说的悄悄话也无限上纲地拿到了台上批斗。他对她的行为很反感,就不顾一切地用头撞向她,将她撞到台下去了。后来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工宣队长做了县革委会副主任,她和工宣队长结了婚,也做了革命干部。
但我没有完全用这些材料写这篇小说,我只抽取了他不理解他“当年因为风华正茂,意气用事,使他误了自己的一生”这一点,用或许算是谈木人编辑说的“第三人称意识流”的手法,反复刻画他在努力地要想起那些“留给他深深印象而又有些模糊的记忆”。我为什么要这样写呢,我的目的就真真的如垃圾佬说的,我认为:“更可悲的是,就算他有能力记起并企图表达一些感想,也不会被没有亲历其中的人们所理解”,我只不过是想强调:这种情况发生的深邃原因使他缺乏信心,因为他如果是被敌人孤立,那是光荣,他会大义凛然;而他遭受厄运,面对的冷酷,不是来自敌人,而是自己的同志、密友、亲人,孤立因此才可怕。
但我不知道我的小说是否做到了这一点。请各位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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