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纯情的女孩让我手足无措’
　　在一个沉闷的春夜，我无所事事地挂在网上忙着查找一些繁复的资料。一个网名叫“缺氧的鱼”的22岁上海女孩添加了我。在比较有诗意的问候中，开始了我们的聊天。
　　这是一个很率真的大学女生，所以我没有多加心理上的设防，也同样以率真的态度开始了话题。她很灵性，属于我很偏爱的那种。这样的女生你不必去解释更多，她自然会知道你下一句话是什么，两个人的交流就是在一种默契中进行的，纯粹是意会。
　　没有多久，我们的话题自然就扯到了感情上面，文字间透露着感性和性感气味。在充满情调的同时也彼此调情，好像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彼此都十分熟悉和信任，逐渐无话不谈，没有禁忌。
　　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很纯粹的女孩子，和男人从未有过接触。这使我有了点异样的感觉，想进一步试探，但是又觉得过于大胆。
　　最后，她似乎很成熟地了解了我的心思，暗示似的告诉我，她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孩子，只是想知道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快乐感觉。
　　“我想和你见面，敢出来嘛？”我接受了她的大胆建议。
　　毕竟这对我而言好像太快了点。我倒觉得有些迟疑了。是不放心？是不安全？是一场骗局？都很难说。也许我这样想太过卑微了，人家是女孩子，安全之类，哪里轮得到我，一个38岁的老男人来操心？
　　好的观点很大胆。她告诉我，她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将自己转变为女人。我有点惊讶了，但很快就适应了。
　　“一夜情”！我本能地反映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毕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一夜情”！这是个令人兴奋的挑战！我想现在的流行风尚，已经开始在我这里初现端倪了。我接受了。
　　“你敢出来嘛？”她的话大胆而直率。
　　“当然敢！只要你觉得安全！”我也没有忘记像绅士一样。
　　于是，大家约好了下周周末，在她的学校门口见面。
　　见面的那天是微微有些发热的四月下午。她是个身材适中的女孩，深蓝的运动衣，牛仔裤，波鞋。扎着马尾巴辫子，随着脚步一翘一翘；手里挥着一个钥匙圈，似乎是用来起镇静作用的。圆圆的脸，收敛着目光的眼睛，不时眯着，嘴唇微翘，丰满而充满了活力的身体的线条，隐藏着性感，但很柔和。
　　她用嘴角微微地笑着。我从她的眼光里分析出，她接受了自己。
　　我觉得她该是一个思想相对成熟一些的女孩子，但还看得出是个大学生，那种纯纯的感觉，令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微笑着没有任何问候，然后两个人热闹地上了出租车。车里，我用眼光的余线扫描着好，发现她其实很端正，气质也很好，我突然在刹那间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带着她到了徐家汇的一家KTV，两人那样支支呀呀地唱了几首歌后，接着就开始说话了。
　　我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她并没有躲开。
　　我的心微微地跳动了起来。毕竟是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一起了。
　　我恍惚的情绪开始在轻微的触摸间酝酿了起来。
　　接着发生的，仅仅是很肤浅的交流，眼神似乎还多了点。我不敢太过大胆，怕让她对我有坏印象。只是轻轻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故事。她很写意地听着，没有太多的表情。
　　估计也是刚刚见面的关系，不太容易进入角色。但看得出，她不拒绝。
　　我想她和一个男人的初吻就这样发生了。我一直克制着自己，避免一下就进入太热的程度。
　　一个下午过去了，大家分手了。我还是送她回到学校门口。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到她的宿舍，问她感觉如何？她竟然回答，没有任何趣味和兴致，因为她本来就准备好和我有进一步的亲热举动。她只是想让我将她从女孩子变成一个女人，但没有想到我胆怯和懦弱，废话倒不少。我一下子被她的话给砸闷了。但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她了，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意味着很小心地欣赏她，不会用太急太轻浮的举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把这个意思告诉了她。她没有说话。我不想在得到她的刹那就立刻失去了她。
　　她表示，以后再说吧。我的心一下子冷到脚跟。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在的“胆怯”中过去了。
　　第三个周末，我照例还是老时间在网络上等着她。等了两个小时，她还没有来。我以为她真的就不睬我了。
　　23时15分的时候，她的黄头发、调皮地睁一眼闭一眼的头像终于跳动了起来。我小心地接上了她的话。这第三次的聊天，让她感觉到了我的真实和所谓的“成熟”。
　　
　　
　　‘身体的缠绵让我瞬间迷失了方向’
　　第二次见面是在轻轨车站，然后就往我朋友的家里去。一路上，我给了她礼物：一本解放前出版的泛了黄的散文集，上面是我写的话：读我的感觉。她则除了给我一封她写的信之外，还送给我一串菩提子做的手镯。
　　我们彼此似乎已经没有了距离。这仅仅是第二次，就明白了需要从对方获得什么。但我们没有所谓“一夜情”的感觉，而是一种恋爱发生的真实感受。
　　这次，我们两人在朋友温馨的小房子里缠绵到了晚上。她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肌肤相亲的感觉。她很愉快。她告诉我，她喜欢中年男人，成熟、体贴、温柔、含蓄，但凭女人的眼光就可以知道女人需要什么；但是~~~~~ 我知道这个“但是”后面是什么话，但我没有接着说，我已经感觉到她淡淡的一丝不快。因为陪伴她的时间太短了。她要我再多流连些时间，但我心里知道，我对妻子撒谎了，说要到十点钟才能回来。
　　其实，在和她交往的时候，我心中并无任何内疚之感。贫乏的婚姻使我面对这样的激情，已无法驾驭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分手以后，我们都沉浸在愉悦之中，大家用传统的方法，写着情书，然后扔进邮筒，感觉着有悬念的等待和拆信时的紧张兴奋。这样的方式确实很令人着迷。
　　我们除了每个周末在OICQ上彼此倾诉和倾听外，不用手机发短信，也不使用EMAIL。
　　有信里，除了倾吐彼此的爱慕之外，也探讨着哲学文艺和人生——这对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是一件久违了的快乐事。
　　毕竟沾满了功利、惰性的中年男人，一般都享受不到和一个女大学生一起缱绻着谈论哲学和文艺的单纯快乐。
　　这将是我难以忘记的一段生命。
　　此后，我们每隔一个星期，就见面一次。先是朋友的小屋，然后就到上海北方的一个郊区小镇——她家附近。接下来发生的，就和所有有着婚外情的男人和女人类似的故事。
　　但我宁可认为这是一次恋爱，她是恋人，而不是情人。情人有着太功利的肉体关系，而不是有着单纯的精神之悦。
　　这个女孩子确实很纯净，她甚至不让金钱的概念进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即使为她买一本书，她也会把钱夹在我借给的书里还给我。
　　这一切使我如痴如醉。事实上，这样的女人，不太容易找到。我已经从喜欢开始发展到爱她了。
　　“缺氧的鱼”在三天以后突然告诉我，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在网上，她不再理睬我，好象陡然之间，彼此成了陌路人。我猜不透其中的原由。
　　我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她终于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我们的关系可以告一段落了。理由很简单，她不会爱上我，因为她可以给我全部，而我根本就无法给她全部。
　　所以“我不会爱上你”。这是她随时提醒我的话。我无言以对。
　　
　　
　　‘最后分手的仪式让我沉默’
　　隔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突然建议，我们是否最后做一次爱作为分手的仪式？我答应了。我想是否要说服她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但转而又打消了念头，因为在现代社会，双方都有游戏规则，这样的规则就是保持适当的理性，适可而止，双方谁都不会投入全部，仅仅作为一次旅途上的陪伴而已。
　　我匆匆地在秋天温热的风中踏上了去北方小镇的汽车。看着窗外的田野，被秋风吹拂着，有一种玉碎的感觉。其实我知道自己爱上了她，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到了这个小镇，我们订了一个小旅馆，两个人缠绵到很晚。
　　临分别时，“缺氧的鱼”哭了，伏在我的手臂上。
　　她说不必打她手机，因为已经没有钱了。我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让这段感情就此终结。在穿好衣服之后，她给一个男孩子打了个电话，要他要肯德基来接自己。
　　我觉得这样的动作未免有些过分了。她却回答，没有什么，当我们肌肤脱离接触那一刻起，就表明彼此结束了。
　　这也是规则，我们谁都不爱谁，谁也不会去管别人的私事。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我们坐到了肯德基餐厅。我无心吃那些香喷喷的东西，她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地大快朵颐，丝毫看不出曾经发生的伤心事。大概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她开心地说着班级寝室里卧谈会的“新闻”和小道消息。
　　我只是有口无心地敷衍着，也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约10分钟以后，一个穿得很颓废的小男生走了进来，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她朝他挥了挥手，他看见了，走近她，旁若无人地搂紧了她，使劲在她脸上吻了一记，她也开始撒娇起来。我坐着绝对难受，但我只是微笑，不露声色。
　　这个小男人对我毫不在意，这令我有些恼怒。他就坐在了我和她之间，开始和她疯狂地吻了起来。
　　我不由看看四周，其他人也视若无睹。
　　我也注意到，在他们搂着的时候，她的目光还特地朝我这里扫了几下，估计她一定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的脸开始涨得红了，然后发白，我自己可以深刻地感觉到。
　　在小男人狂吃了一顿炸鸡腿之后，两个人和我说了再见，嘻嘻哈哈地走出了餐厅~~~~
　　在她从网络和现实生活中消失了近5个月之后，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决定不再考研了，而是快点毕业，找一份工作，然后就和上次我见到的小男人结婚。我觉得她科疯了，但我没有说出我的评价。
　　最要命的是，她又开始和我聊天了，总是在问我对那个小男人是什么印象？做他的老婆好不好？结婚的话，应该是选在什么时候生个小宝宝？
　　我觉得她这样说，简直有点厚颜无耻了。说这些的时候，我和她之间好象什么都不存在过了，而她就像换了个人。终于，我无可奈何，发疯似地告诉她，我立刻就来，就来她的小镇，她居然说，不用来，来也不见你！
　　我当夜就借口加班没有回家，直接坐了汽车往北方去，一直到她的家门口下车。往她家里打电话，她第一次接起来，听出是我的声音后，马上就挂断了。接下来就一直是盲音。
　　这一夜就坐在她家对面的路边，任着露水混合星星的微光打湿了自己。
　　在午夜一次暴雨后，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傻了。即使我不恨她，她不值得我这样去爱她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单纯的女孩子了。这使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把那个QQ号码作废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我开始无法忍受寂寞了，开始在网络上寻找一样单纯的女人，显然这是徒劳的。有几次不可抑制地暗暗地上原先的QQ号码，也看不见她的头像在动。我暗地里一查，发现她还有另外2个号码，在闪闪发亮。
　　原来，她也是在找着别人聊啊。于是，我重新申请了一个新号码，取了个酷一点的名字，冒充26岁的男人去加她。她不假思索地通过了我。然后继续开始聊天，我小心翼翼地避免流露出个人文字风格被她认出来。
　　她还是那样灵性，打字速度很快。我故意引诱她，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反应。没有想到，她偶尔间，也提到了那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尽管彼此岁数相差很大。我发现，也许我是看错她了。
　　说到感情的事，她的观点的，不再和已婚的男人接触。我故意引她谈到了这个男人。
　　她竟然告诉我，她爱他，没有改变过，只是事实上她无法得到这个男人，因此就干脆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让这个男人来恨自己。这样就能够让这个男人尽快地忘记自己，虽然自己很痛苦。但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恨自己了，也就会为他觉得轻松。
　　我说，这个男人终于会恨她的，会鄙视她。她沉默了~~~~
　　现在完全弄明白了，原来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好让我恨她，好让我尽快地忘记她。
　　我不再想聊天了。和任何人都不想。
　　有一天憋不住，再次上了原来的号码。上面有了她的问候：
　　“你还好嘛？我还是没有考上研究生，但我还要继续。你已经能够忘记我了嘛？有了新的女朋友了嘛？你终于恨我了，我觉得很轻松。你解脱，我才有机会解脱。”
　　我发了一条回复给她：
　　“我没有恨你，永远不会。我只是默默地在你身边，不相信山盟海誓，能有多久就多久吧。”
　　然后，我关了QQ，断线，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