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王万然的诗意审美
豫南丑女(杨青云)
我有意无意中总喜欢把中国的文字用最精简的语言写出它的弹性张力,在变换无穷的句法中,一个文人的笔锋应该一挥百应,游刃有余。这种诗意的弹性张力就如一粒水珠如何在气温降到零度以下时,突然转化一片六角形的雪花一样,我把这种物理转化的命名叫做诗。应该说一首诗所具备的基本标准是诗人在激情状态下产生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灵性的反映,它在一种非理性的状态下诗人处于内心的需要,把生命燃烧的光和热呈现在对抽象思辨的感官经验之上,促使诗人发生整体思维的渗透,与个人语汇将打捞出来句子与句子奇异的光辉,这样的诗歌意境无疑是饱满强烈的。它作为个体生命的彰显,只能在不断调节自我修正自我的过程中完成个人在现实与幻想中的文化审视。从此,自然而然叠印出诗人个性的情绪跳动,在这样的情景交融中,看似诗人笔下平平常常的语言也已具备了天外神韵的唯美诗意。这是本人在深读了《万然诗选》后的深切体会。
谈到诗人王万然,读者印象深刻的往往是他的杂文,我特别欣赏《闲话诗人》这篇杂文,曾得到广东省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并被选入《广东省作家协会五十年文选》。作者把诗人分为五大类型:贞操型、历史型、逍遥型、投机型和痴名型。通过这五个类型的阐释归类,我认为王万然算是逍遥型诗人,按作者本意的说法是“这类诗人有一定才气,但他们能自知自明。为写出好诗也能废寝忘食,但又不愿意为生活而辱没诗歌,他们能生活在两种不同的生活里。”写这篇文章的初衷也是本人非常钦佩万然左手写诗歌,右手写杂文,他能生活在两种不同的生活里,可谓逍遥自乐。诗人一直相信杂文写作与诗的结合是一种相辅相承的良性循环,杂文与诗歌相互取长补短,以杂文的凝练敏锐和精简超拨,给诗歌的含蓄整饬(chì)开辟了一条新路子。严格地讲万然的诗歌是与类型化的审美语境是混合一起的,它在一个类型化整体语境里,把个人的审美视线通过它重叠指向的语言高度,作为一个宏观检视的升化过程中,语意张力与弹性同时被上升到禅意的静美境界中,如《感冒的秋天》:“秋天多感冒/夕阳涨肿了脸/……酒杯冷淡如月/一支二胡拉尽肺部的气候/让飞鸟嫁与南山”。诗人一旦获得灵魂与秋天的对话,秋天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季节性概念。它已从片片咳嗽的叶子中感知秋风哮喘的独上高楼的诗性体验,给他创造诗意主体与外在环境的时代自然赋予了秋天寓意的特定视境,并且与它发生的感冒和冷淡如月的行为之间已进入一种至善至美的艺术境界。在诗人眼里的秋天,它无疑具有形而上的审美旨意,但它已超越了季节性的常识概念,已获得了浪漫的诗学奥义。它与现实的变异特性相互协调时,诗人的语境张力升起或落下才显得有别,于识别多维的修辞功能等信息,以及它的价值判断所包含不可回避的词与词之间产生的语意对立,它从广义上被解释为文本内部的语码替换,或是语义教正的诗化转换,而这个诗化转换的意义与诗人笔下常常出现的月光、飞鸟、海洋、帆影等意象,是对城市生活精神性缺席的诗意担当。
例如:“玫瑰刺破饱满的月/情绪下开满花朵的心跳”(《无言的秋天》)。“诗人举杯独舞/月光 影子/酒的世界道不出一个愁字”(《静夜思》)。
从玫瑰的花朵到月光的影子,一种精神载体的诗意境界构成诗人对灵魂栖居和生命远景的向往。城市文明的现代进程与中国乡村社会相对封闭的生存状态,对一个诗人来说可以从“开满花朵的心跳”中理解作者的精妙诗意。按照法国批评家卡尔维斯的说法:心跳是一种时间节律的辉映对抗,它时时刻刻包容着宇宙全部的诗学奥秘。为此,诗人把一种情绪与开满花朵的心跳糅合一起,这种“情绪”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是最高贵的一种人生享受。它从修辞策略上讲我似乎可以从中感受到诗人不仅仅是以花喻人,主要是他能从传统的修辞用法中单一呼唤出一个崭新的花开视野,显然这体现了诗人的静美想象在摆脱公众,主观意象之上,只专注于文本本身产物的公众审美效果。
万然的诗歌风格,语言提炼并不比常识中的主观意象来得更可靠,但似乎从直觉的语境范围内就到达一种较为开阔的轮廓,呈现出鲜明的审美视野,它明显多与对异质因素的模仿式依赖。从这一角度上说我们衡量一首诗的优劣通常只是看它诗歌外部的语境功效如何,你甚至在他的诗歌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值得炫耀的才情。真正有才情的诗人是不善于表现什么“才情”,他只是通过“当海风剥夺了白/阳光便加冕了黑/从此/你吸收了阳光的性格//……去赴海的宴请/去跟风浪碰杯”(《出海》)。诗人在对时间的处理上颇能说明他阳光性格的博大情怀,诗中的直线型时间(谓指诗人刻意强调的精神旨向)与曲线型时间(海风对白的转化)交融一起,表明诗人对搏击生活的风浪,它的诗性力量在作品内部起着思维与词语的双重激情和结构一体化的特殊魅力。从这一层面上解读,它还涉及到一个极为复杂的诗学立意,就文本的激情成分而言万然的作品无意之中却呈现了对现实和理想矛盾所构成的后现代反讽效果,进而使自己所表达的激情力量,借助超验的感觉,穿越在一种文本暗指的状态中。使作者“惨淡经营的乐园/肢解于雪水奔腾的脚下/……我的风格失明于一种笑声/让多年苦冻的诗/痛痛快快地融化/倾泻成惊天的洪涛”(《摧残风格》)。
2005年12月13日于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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