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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粉红知己淡黄妻》 |
第一章
01
丁浩成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感兴趣的。他老婆叶槿对他当官后的种种变化深恶痛绝，夫妻关系也因此紧张起来。丁浩成不以为然，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偷吃是男人的天性，那些看上去安份的男人，只是没有这个条件而已。所以他对老婆采取一种打一下摸一下的态度，绝不估息纵容。
几年的怨气积压下来，叶槿的心情日渐抑郁，只要有机会就和丁浩成闹一场。丁浩成也就学乖了，把本该在家里打发的时间也用到外面，一来可以增进男人间的友谊，二来他和叶槿大家清静。
丁浩成的女人有两种，情人和小姐。比较起来，情人比小姐更要花时间金钱和心思去哄，而且你越哄她越娇气，这两天他和陈慧玲处在冷战中，陈慧玲开始不满足他完事后就回家，她和丁浩成较劲，你要真爱我就陪我一晚上，只要一晚上。好象丁浩成是个傻子，不知道有了一晚上就会要求更多晚上一样。丁浩成干脆不甩她，晾她在一边想清楚。
丁浩成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就决定上兆景去。当然他不是单独行动，所以他就打了个电话。他和听电话那人在停车场碰到了，上楼后才分开行动。丁浩成进了他惯常去的KTV包房。小姐在妈咪的带领下走进来，丁浩成喜欢这场面，他的目光可以肆意的打量她们，象面对着一蓝水果可以慢慢选出一个最满意的，要有兴趣的话还可以用手试试手感。不过今天他不想费事，他对妈咪说叫心丽来。
心丽算是兆景的红牌了，他来兆景不一定找心丽，心丽也不吃醋。他就喜欢她这高傲劲，不缠人。
不久心丽走了进来，黑色的长裙，高挑的身材，一双杏眼扫了他一眼，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还没说话又走进来一个女孩，心丽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女孩对丁浩成笑笑：“先生，可不可以占用你一会时间，我和心丽姐出去几分钟说几句话。行吗？”
那个女孩的尾音触动了他记忆里某些东西，他的身体似乎比他的人更熟悉这个声音，似乎回到了某个最适合的磁场，他猛地坐直身子。那个女孩也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显然她认出了他，她在犹疑，这样的场合会碰到他让她意外。
最后还是他先出声：“岳靓？”
“浩成哥。”女孩脱口而出。
丁浩成塞了几张钞票给心丽，心丽亲了他一下，做了个鬼脸走出去了。
岳靓醒悟过来，说了浩成哥你等等我，就追了出去。丁浩成站着门后等她，等她进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一会他们就坐在兆景的咖啡座了，他也不问岳靓要什么，点了两杯咖啡，一客香芋冰淇淋。
香芋冰淇淋是岳靓小时候最爱吃的。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都在微笑，都在打量对方熟悉的脸。大段的光阴好象消失了，回到了那个分开的秋天。那年先是岳靓的父亲意外去世，半年后她的母亲也死于子宫癌。成了孤儿的岳靓被他父亲原籍的民政局接回去，以后的十五年再也没有见过。最开始他们还保持着通信往来，后来就失去了联络。
“真是女大十八变，差点要认不出来了。”丁浩成先说话。
岳靓穿着橙色小Ｔ恤，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看他的眼神还是当年的信任和亲密。丁浩成曾是她最緾的邻家小哥哥，他家五个孩子，包括二个女孩子都有些怕岳靓这个问题儿童，不但多动而且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只有丁浩成从不厌烦，愿意这条小尾巴跟着自己不断地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太阳为什么是圆的？
那圆为什么叫做圆？
为什么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想起岳靓以前的问题，丁浩成就好笑。当时可是让他很难回答的。
“好象没有那么多问题了？”丁浩成笑，岳靓也笑。这些年的经历一幕幕泛起，岳靓觉得有好多话要和浩成哥讲，一个人时她总在心里和浩成哥说话。现在两人面对面，却不知从何讲起了。
“对了，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丁浩成问岳靓。岳靓见他这样问，想想刚见到他的情形，不禁笑了。丁浩成看到这笑容，暗地里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十五年后，竟是这样在岳靓面前出郑行┎缓靡馑肌?
“都是些应酬。你不来吧人家说你看不起人。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这些年过得好吗，就没什么要和浩成哥说的？”丁浩成问。
岳靓的眼睛笼了一屋水气。难道真的有上帝吗，真的听到她的呼唤吗？她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他怀里，说累，说……岳靓不让自己想下去，调皮的眨眨眼睛，象从前一样微偏了头：“你肯定猜不到我为什么来这？”
丁浩成要回答时手机响了，同来的人大概这时才知道他离开了。岳靓知道这种情形，或是请客的和被请的为了各自尽兴，或是出于其它的顾虑，来这的男人很多是分开活动的。电话那头不知在问他什么，他说还好。
丁浩成合上手机后呵呵笑。
“还是我告诉你吧，我在民政局传染病防治中心工作。我的工作对象主要是这些小姐。刚开始做时工作有些难展开，现在好多了。”岳靓有意接回刚才的话题，岔开丁浩成的不自在。
“什么工作不好做，做这个？”丁浩成很不赞成。
“最开始我们也是找结了婚的女同志来做，可是她们都很反感这些小姐，没有办法和她们沟通，后来就想女孩子和女孩子可能好沟通些。有人推荐了我，我也是犹豫过的，但是没拒绝。民政养了我十五年，培养我读大学安排工作，现在有了困难我不上誰上，呵呵。倒是后来接触了这些小姐，慢慢不觉什么了。她们其实也只是普通女人。”
丁浩成的心在一瞬间收紧了，命运让当年那个天真无忧，爱动爱笑的小女孩变得如此安静懂事，这中间她吃过多少苦，她的眉宇间怎能只有感恩？
这些年来他常常会想起她，不知她现在好不好？他常常为自己当年没能留下她责备自己。此时看到她坐在对面，年轻，活泼，总是带着笑容，仍然会心疼。她有二十七岁了吧，也不小了，不知有没有男朋友。经历很多女人，他看得出来她的青涩，有人爱她关心她吗？
岳靓问了很多人的近况，他的父母，他的每个兄弟姐妹。他们一起回忆了从前很多事，他们是彼此童年里的影子，无法剥离。
还是那间酒店，只不过从KTV换到了西餐厅，只不过面对的是个叫岳靓的女孩子，丁浩成忘记了他今晚来兆景酒店的目的。
岳靓坐的9路车开出了很远，丁浩成还站在路边。这么多年，家乡到异乡这么远的距离，想不到竟能和岳靓在这个南方城市再次遇到，他在人行道慢慢往前走。经过的出租车朝他按喇叭，他摆摆手继续走。丁浩成到家时，叶槿已经睡着了，厨房的微波炉里照例放着碗炖品。
丁浩成不想吃，不过不吃的话，又会成为明天夫妻争执的话题。叶槿其实没有睡着，但直到他洗完澡上床睡觉，她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岳靓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小影集，再看看从前的照片。看她曾经很幸福的三口之家，她和浩成哥的照片。算算浩成哥今年三十五岁了，不知他娶了个怎样的嫂子，有个怎样的孩子？岳靓这才想起来，她不止忘了问这些，他们都忘了问对方的电话。再也见不到浩成哥吗？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难以忍受，我怎么这么傻啊！
浩成哥这个称呼好象韩剧里的口吻，不过她只想这样叫他。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有个人可以依赖的日子。
这样的感觉，十五年不曾有过了。岳靓用手摸着爸爸妈妈的照片，泪水淅然而下。有誰知道，此时她多想能有个人可以倾诉，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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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佩叮当 |
Re:环佩叮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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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21 2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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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２
要在以前岳靓不会这么早回家的，她的工作计划总是排得满满的，只是最近她太容易累，不得早些收工。她回家时婷婷还没有回来，躺在床上看了半日书婷婷才回来。
婷婷没象往常那样进她的房间聊会天，岳靓看看时间不早了，关了灯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房音里有响动，“是你吗婷婷？”边问边拉开灯。
朱婷婷还穿着白天上班的紫色套裙，坐在床沿上，一脸眼泪。
“怎么了，和孙南吵架了？” 岳靓问。
朱婷婷还是不出声，只是哭出声来。
“到底怎么了？”
朱婷婷哭得急，断断续续的叫她的名字。
岳靓突然明白，看来她是知道了。早知道就不去中心医院了。去中心医院只是想着赵四明在那当医生，可以走个路子，不用排队。最近有些不舒服，她只是去检查一下让自己放心的，没有想到真查出病来了。
那天赵四明把她介绍给姜医生后就回去上班了。
姜医生三四十岁的样子，很和蔼，和本地人病人讲话用广东话，和外地人病人讲普通话，尽量避免和患者间因语言障碍造成误症。岳靓坐在姜医生对面，心里有些紧张。
“怎么了？”姜医生问。
岳靓有些不安，她看着姜医生，注意到她的牙齿有些往外暴，但笑起来时，眼神特别和蔼。岳靓很喜欢她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忐忑的心情在她的笑容里慢慢平静下来了。
听了岳靓对自己症状的描述，姜医生看了她一眼。“做个涂片筛选吧。”
“姜医生，你怀疑是什么病？”
“这时候还说不上来，先做个检查吧。”
姜医生边说边开出了检验单。等到岳靓拿到化验结果已是下午了，她对着单子上的加号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岳小姐，明天有时间吗，你得再做个组织活检才行。还有验血，影像检查那些，至少要一天时间。”
岳靓的心蓦地一沉，简直不想再查下去了。赵四明却一直催她，实在催不过了她对自己说逃避也是没用的，就定下了复检时间。
查完这项查那项，一天跑下来，岳靓累得不行。姜医生看完报告先打内线找赵四明，赵四明在外二做手术，值班护士听的电话。姜医生就问岳靓在深圳有没有亲人。
“我是孤儿。”岳靓已经猜到几分。
“姜医生，我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直系亲属，有什么你就告诉我好吗？我知道真相，才能安排好自己以后的生活。”岳靓看上去很平静，只是放在桌子下的手有微微的发抖。
“未婚的女孩子患这种病的很少，你是子宫癌。”
姜医生看着她，岳靓努力朝她笑笑。“是早期还是晚期？”
姜医生叹口气，“你来得太晚了，晚期。”
作为医生她也很怕面对这样的局面。癌症就是这样，初期不痛不痒，等你有知觉时，往往已是晚期，回天无力。
“我还有多久时间？”
“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应该还有一年时间。具体还要看治疗效果才能知道。”岳靓松了口气：“比我想象的要多些。”
姜医生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我妈妈也是死于子宫癌，她发病半年就去世了。”
姜医生看着这个不幸的女孩子，不知怎样安慰她才好。
她根据岳靓的情况制定了三套治疗方案。1号方案是直接开刀切除癌细胞，经手术检查，证实这个方案已不可行性。只能选择的是2号方案和3号方案。
2号方案是借助化疗或放射治疗减小肿瘤转移的可能，控制肿瘤的大小和数目。如果能成功控制肿瘤，癌细胞被局限在病灶器官，就可以实施外科手术。但是术后不排除复发的可能，而且通常在三年内复发。
3号方案是用中医中药减慢癌细胞生长。虽然无法治愈癌肿瘤，但能够延长生命，减轻症状。只是各人体征不同，对有些人可能根本没有疗效。
岳靓选择了3号治疗方案，其实2号方案更有效，3号方案是否有效誰也不敢保证。只是见过妈妈化疗的过程，她不想像妈妈那样，死的时候非常虚弱，瘦小，头发几乎掉光。如果生命已走到最后，她希望自己离开时能够尽可能漂亮些，丑陋的死去似乎比死亡本身，更让年轻的她难以接受。
姜医生其实希望她选2号方案，生存的机率大些，但她尊重病人的选择。岳靓每星期会去一次医院，向姜医生汇报最近的身体状况，取回新开的药。
岳靓有些埋怨赵四明，答应不告诉朱婷婷的，怎么还是说了。其实赵四明答应完岳靓就后悔了，岳靓太好强了，她这时候是需要人照顾的。“婷婷别哭，没事的，没事的。”岳靓象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总是说没事。被人家骂得狗血淋头说没事，被人打得在医院躺半个月也说没事，这次命都要没了，还说没事！”
婷婷说不出是生岳靓的气还是生命运的气，反正就是气和恨。从小她就是外向的性格，每次岳靓被人欺负，出头的一定是她。但是只有她知道，如果没有岳靓，她这个纸老虎是撑不起来的。
岳靓转移话题。“婷婷，我见到浩成哥了。”
“真的？”婷婷一时间也忘了难过，激动地说 “快说说看，什么时候，在哪碰到的？天啊，浩成哥啊！”
浩成哥的形象，随着岳靓反复的描述，在两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是最美好的记忆。岳靓有短暂的迟疑，她知道婷婷的脾气，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前天晚上在兆景的KTV，他看起来是心丽的常客，很奇怪以前怎么没碰到他。”
朱婷婷张大嘴，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她和岳靓不同，她有爱憎分明的个性，是就是是，非就是非。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浩成哥。”岳靓见她这副表情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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