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老太 |
出差几日,刚进家门,年仅十岁的女儿就迫不及待地给我讲起了奇闻逸事。
周六,她和娇娇姐在屋里静心写作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是同院的老太,已经有八十多岁了,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嘴里嘟囔着:“有俺娘吗?俺找俺娘。”然后不由分说,就向屋内走,由于居室的结构都一样,她轻而易举地来到阳台,迷茫的双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喃喃地喊着:“娘——,娘——”声音异常凄厉。
转身看到她俩,劈头盖脸就闹:“你们两个小姑娘,怎么来我家了?快出去玩,出去玩。”推搡着她俩出了门后,继而又从里面敲打着防盗门:“你们给我关上了防盗门,叫我怎么出去啊?”
后来,还是她俩叫来老太的家人,将其领回。
像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几次三番,几次三番之后,人们不由得就称呼她为糊涂老太,连三四岁的孩子都称呼她为疯奶奶。
以后的日子,她就像一道残败的风景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花白的头发像一堆久未梳理的枯草,在风中无助地摇曳,眼神呆滞,说话语无伦次,沉重的步履艰难地行走着。叫你不由地心生爱怜,却又无能为力。
在我的记忆里,老太去年还精神矍铄,腿脚利落,头脑清晰,还和我们大家一起笑语喧哗。没有想到,几月光景,由于小脑萎缩,日渐糊涂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失手打了一位人缘极好,心地极善的老大妈,这让一些人更是避而远之。
老太糊涂后的“劣迹”斑斑:有时将邻居晒的被褥抱回自己家中,任凭邻居声嘶力竭地寻找,也不吭一声;有时对着小孩子厉声呵斥,直至吓得小孩哇哇大哭;有时径直跑到马路中央,久坐地上不起,直到路旁的好心人将其拉起。老太的过激行为,总是让人触目惊心,仿佛随时都可能有灾祸招致。
为此,她的家人,陪尽了笑脸,说尽了好话。老太的几个儿女,也是很有孝心的,常常见他们奔走着去找寻走失的她,然后慢慢扶着她回家。也有时见老太无端漫骂“不孝”的儿女,儿女也能坦然面对。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余生?”不少人感叹着,“人命在天,实在是不能预测啊。”
起先,我试图着和老太打招呼,想唤醒她迷茫的心,却听不到她的回声,或许她什么也没有听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如此几次,我也就失去了应有的耐性,毕竟琐事太多。对于老太,我渐渐地熟视无睹了,淡漠占据了我的心扉。
就这样,老太如同灰色天空中飘落的叶子,没有人愿意为她驻足,也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个笑脸,一句问候。也许他们和我一样,曾经的付出,没有击起一丝涟漪的美丽,最后不得不放弃。不是人间缺少真情,是红尘中你我来去太匆匆,真的无暇去做这些无谓的努力。
这天傍晚,接女儿回家的路上,见老太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再次扬起,日趋佝偻的身躯缓缓移动,呆滞的眼神迷茫浑浊,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
忽然,女儿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奶奶好——”
我分明发现,老太浑浊的眼神清澈了许多,满脸灿烂如怒放的九月菊,而后是沧桑却充满喜悦的声音:“好……好……好孩子,好孩子,放学了。”一路微笑着向前走去。
刹那间,老太的音容笑貌定格在我的脑海,成为永恒的记忆。
从那以后,每次经过老太身旁,不管该做的事多么的忙碌,我总会停下,喜迎迎地唠上几句嗑。老太如雕塑般的面孔,总能换上春天般动人的容颜,最后积淀成生命中永恒的绿。
毕竟,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渴望得到一份深深的理解,一份适时的关怀。在一个人孤独寂寞抑郁无助时,这种人文关怀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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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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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冰季节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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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4 22: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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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的女儿是快璞玉,看,糊涂老太都给澄明了心智!
“不是人间缺少真情,是红尘中你我来去太匆匆,真的无暇去做这些无谓的努力。”——成年的我们总是这样想。但孩子清脆甜美而没有任何功利杂质的纯真笑脸和呼唤,终于唤醒了看似疯癫实则孤独寂寞抑郁无助,且渴望关注关怀的老太太的心神。
这匆匆的人世间,作为成年人,我们不缺少真情和善良,也不缺少耐心,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太在乎我们付出后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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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双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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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4 23: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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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奶奶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有时候在屋子里哭着找娘
有时候叫我们哥哥,很难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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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一声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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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7 16: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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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存日落,人人有老时。老年人更需要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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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艮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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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0 1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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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的叶子也渴望一滴润雨,因为,它的心没有死去.
关爱,的确需要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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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顽石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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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0 2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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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赞同容冰季节的评论.
古玉的女儿是快璞玉,看,糊涂老太都给澄明了心智!老太如雕塑般的面孔,总能换上春天般动人的容颜,最后积淀成生命中永恒的绿。
我们不缺少真情和善良,也不缺少耐心,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太在乎我们付出后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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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松树 |
Re:糊涂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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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1 0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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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渴望关怀,老人更需要啊!
不要吝啬我们的爱心,有机会就给需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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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音韵 |
请管理员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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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5 0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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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爱心,说明我们还没有麻木.
尽可能的爱你身边的人,你会因此而阳光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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