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对话(十五)笛声中的初恋 |
母亲的回忆与我的记忆接轨了。的确,在树木、黄土以及参差几户稀稀落落土房人家的服先镇子,除了村西的人民公社礼堂,再没有比这连排红砖瓦房更气派的建筑了。它甚至要比紧邻的小学和中学大院更有风度。
这种记忆在母亲去逝发丧那天得到进一步强化。这天没想到26年再未谋面的小学同学们来了,一个个画面再度跳出,一个个娃子鲜活浮现。好几个人开着轿车,其中也有人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使我对母亲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进一步产生了怀念,现在什么样了呢。
那时,医院的正门前有个门楼,里面有个过廊,左右纵深下去,构成科室外面的廊道。如果从中间过廊穿向后院,就到了我曾经嬉戏过的幼儿园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今朝已各奔东西,没有一个建立长久的友谊。反倒是母亲这一辈老人之间,还经常相互挂念,他们相见时的喜悦会打动我的心,并借机了解到这些光屁股娃娃的现状。
我无法想像当时母亲到达镇医院大门前的感受,那种感受也许刻骨铭心,也许不值一提。总之,命运总像是同她开玩笑。我的姥姥只痛恨空间距离的遥不可及,却不懂得心理距离同样令人恐惧。从此,母亲开始了人生第二轮拼搏。
“我一直住在医院的独身宿舍里,很快就熟悉了业务。尽管这小医院看起来还五脏俱全,但管理一点不规范,最基本的消毒措施都不过关。处置室除了针管,没啥别的器具。消毒就用饭盒煮,而且总用一个针头给病人打针。我跟领导说这样可不行,会出事的。领导说那怎么办?我说必须多买几个针管、针头,针头必须更换着消毒,消毒时间也要保证。在我的坚持下,后来处置室购置了一些用品。我在服先镇卫生院换过好几个岗位,有一段药局缺人,我还到药局抓过药,用中药斗子量,红矾等容易出问题的药品比较谨慎,问一问老中医,其它的很容易抓。药局有好几个老中医,经验丰富,干活很快,我学到不少东西。
在医院接触的人多,我对谁态度都好。现在叫微笑服务吧,其实那时大部分医院的人都是板着脸的。慢慢地,一个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姓古,是从锦州分来的药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只是比我小三岁,戴个眼镜,在公社工作。他一有时间就往我们医院跑,后来熟悉了,就开始交往,我对他产生了好感。他也非常喜欢我。我们梦想着有个家。
这之前他家里并不知道。过年时他回家了,还拿了我的照片,说让他妈看看,然后就定下来,看他的样子蛮有把握呢。我也回郑了。
不久,小古来到县城,到我家拜访。姐姐请我俩去家里吃饭。没想到他喝着喝着就胡言乱语,还耍起酒疯了,显得心情格外压抑。
我俩从姐家走出来,外面正下着雨。他就坐在地上吹笛子,还很忧郁地唱歌,他的歌声非常动人。
“是不是家里不同意了?“我预感到什么。
“你咋那么会猜?”他声音很低,头也低下来。
“那就算了,你比我小,就当我的弟弟吧。”我的心里很难过。我并没问他为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像个男子汉。
“不行,不行的。我妈说你岁数大,再有这样就回不了锦州了,她只是不想让我在这儿扎根。”
他摇着头,下不了决心。
但我已经决定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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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里的海 |
Re:临终对话(十五)笛声中的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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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15 03: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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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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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灵 |
Re:临终对话(十五)笛声中的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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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15 12: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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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结束了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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