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实在想不到他是在医院里才见到秦水歌的,他一睁眼睛,就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还没有来得及想起什么就见一个人影猛然扑到了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摇着他的手说:你醒啦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
说完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这一下碰到了他的伤处,他嗷的一声惨呼,疼痛让他的脑袋立刻就清醒了,他马上认出了怀里的人,竟然是郭丽。
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哪里?护士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个身影让他想起了事情的经过.
匆匆忙忙赶到Y城的安野却没能立刻见到秦水歌.不但人没见着,安野打她的电话打了一整天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到了晚上安野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再次来到了秦水歌居住的那个小区.已经过了八点,而那个单元的窗户仍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安野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联想到那个保安说的:已经有好几拨人找过她了的话,觉得秦水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顾不得秦水歌会不会发现自己知道她的住处,直接到了楼上敲门.等了很久没人应.秦水歌果然不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他又轻轻的在门口叫了一声秦水歌的名字,没有反应,他说我是安野.还是没反应.他才彻底的失望了.
他返回上次来时住过的那个玉都酒店,一个人闷闷的喝了点酒,然后又到吧台要了纸笔写了秦水歌我是安野在玉都酒店等你的字条揣在怀里,再次来到了秦水歌的家。
正当他低着头蹲在地上,拿着打火机照亮准备把纸条从下面的门缝里塞进去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几条人影从上面一级的楼道里冲了下来,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倒就打.
他还没来得及从诧异中反应过来,就给其中的一个人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抡在了他的头上.他只感到脑袋轰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安野醒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快70个小时了.郭丽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开玩笑说这可是他有史以来最强的记录了,原来最多的一次也还不到30个小时.
安野从秦水歌满是愧疚的神色里大概猜到只只怎么一回事.那一切本来都是冲着她去的,本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她,他只不过是个适逢其会的倒霉蛋,稀里糊涂的作了她的替身而已.
郭丽一直守在安野的身边几乎是寸不不离,所以对于一些疑惑安野只能暂时闷在心里,而秦水歌也了然的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他安心的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安野知道她指的其他是指那个她和胡杨之间的那个秘密.他也正是为之而来的.这件意外的发生使安野在此刻对于那个秘密并不那么迫切了,因为他觉得秦水歌现在的生活状态更值得他关注.
如果不是自己的适逢其会,如果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景呢?
虽然他也已经知道秦水歌的人际关系可能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但是无论如何,那些对一个女人都要下如此重手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实在是有些过分的惹人恨了.
安野的伤势主要是在头部,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并不是说他身上的伤就轻到哪里去,只是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而已.所以他现在无论是想动动胳膊还是伸伸腿都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因为他不知道会触动那里让他冷不丁的就疼得直冒冷汗.
他在吃了郭丽买来的一点米粥,回复了一点力气之后就问在一边有些局促不安的秦水歌:报了案没有?
秦水歌无奈的笑笑:没有.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报案有什么用.
安野冷冷的说:不知道是谁干的?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些人要找的就是我!
郭丽看安野有点激动连忙安抚说:看你看你,别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医生说了你脑袋里的淤血还没有被完全吸收呢,不能激动.
安野也不好受,刚刚几句话呼吸快了点重了点胸口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因为不敢再使劲呼吸,本来苍白的脸色也给胀得微红.
他靠在床头,慢慢的调节着呼吸,听郭丽跟秦水歌说:不管怎么说,安野伤得这么重,这打总不能挨得不明不白吧.原来我听你的没报案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怕是安野在这边惹了什么祸.但现在看来错不在他,那这打就不能白挨.我立刻就报案,现在是法制社会难道就由着那帮人无法无天了?
郭丽也看出来安野不过是代人受过,加之他的清醒让她从慌乱的情绪中回复过来,对着秦水歌又摆出了职业律师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郭丽雷厉风行想到就做的性子安野是知道的,看她说着话果然从挎包里翻出手机知道是来真的,连忙伸手想拦,却不想这一动全身上下该疼的不该疼的都疼起来了,惨哼一声跌了回去,那条抬起的胳膊也软软的垂在了床边的护栏上.
这下郭丽又忘了自己是律师了,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眼泪扑簌簌的又转了出来,一边拿纸巾慌忙的擦着安野额头就要连成一串的冷汗一边说:你别动,你别动,有什么事你说话就行怎么老是想动啊.
秦水歌不知道这样的情形她该不该留下,留下来真的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能够做些什么,可是又怕郭丽真的打电话报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那里左右为难着,却忽然看见安野苍白的脸庞上忽然挤出一个难看的鬼脸来,再配着他现在苍白而疲惫的脸色,使这个原本是有点恶作剧意味的形象在此时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他对她冲门口挤了挤眼睛,又悄悄的把左手稍微的抬起了一点点,秦水歌看到他的手里正拿着郭丽的那个小巧的手机,明白了安野的意思,眼圈一红感激的冲着安野勉强微微的笑了笑,转身低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郭丽听到门锁开合的声音从床头的小柜边回过头来,看看已经不见秦水歌的影子,就对安野说:怎么?走啦.连招呼也不打,真没礼貌."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从小包里摸出一把小刀开始削苹果.
安野从来没有翻看过郭丽的挎包,此刻见连水果刀都有,不禁觉得有趣,他对郭丽说:我说你那个包里怎么什么都有啊,连水果刀都预备着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更加希奇古怪的东西了?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横,女孩子的包怎么能说看就看呢.这里面的秘密可多着呢.你这样的人呀,恐怕上一辈子也弄不明白的.郭丽一派惋惜的一边摇头一边装模做样的叹气,手下却一点也没闲着,不一会一个白白胖胖的净果就出现在她手中.
她用小刀削下一块叉了,自己先咬下一口吧嗒吧嗒嘴,才把刀尖上的另一半送到安野的嘴边:恩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由于之前睡的太久,安野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好但却也没有想睡觉的意思.郭丽却好象累坏了,和安野说了一会话就歪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把从她这里得到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就知道了自己昏迷以后的大概经过和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安野昏倒之后并不是立刻就给人发现送到医院的,是隔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才被从外面回来的秦水歌发现的,因为他昏倒的那个门口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家.
她是直到踢到了他的身上才发现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安野的,最初以为是哪个醉鬼并没理会,她开门就发现了那个塞进一半的纸条,等她借着自家的灯光看清出他的样子的时候才真的慌了,立刻给送她回来的人打电话,等那人来了之后才和那人一起送到了医院.
检查之后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可以不必手术,但来得较晚,只能给他注射了药物让他多睡一段时间好能够更好的让他颅内的淤血被自行的慢慢吸收.
他身上的没有什么伤口,因为一开始他就是蹲在地上的,所以也没有伤到脏器内腑,但外在的那些相对的轻伤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从郭丽的叙述中安野知道送他来医院的除了秦水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郭丽也只是在刚来的时候见过一次,好象是个年纪在四十左右中年人.
安野并不怀疑郭丽的判断,作为律师她有着一双触觉敏锐的眼睛.郭丽告诉安野,那个中年男人和秦水歌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他们把他送到医院之后,当天他就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秦水歌说当她正在考虑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以及通知谁好的时候,郭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因为安野的电话从他进手术室后就一直放在秦水歌这里.
当郭丽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还以为是打错了,连忙挂线,可是看看自己根本就没打错,正想再拨秦水歌把电话拨回来了.当她得知郭丽和安野的关系后就把安野的情况告诉了她.
郭丽听说安野因为意外受伤昏迷,当时就懵了,直到下了飞机才想起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安野醒来之后,她就追问秦水歌是什么人.
安野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这个人的特殊性,想了想就说是胡杨的初恋情人.他是帮胡杨来找她的.他也告诉郭丽一定不能告诉胡杨,因为他觉得秦水歌目前的人际关系有点太复杂了,怕胡杨知道了之后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虽然郭丽对安野的嘱咐有些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那个和秦水歌一起的男人在安野醒来的当天晚上就来看他了.他只是简单的带了点水果,坐在安野的对面陪着笑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安野的示意下郭丽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之后,那男人才清了请嗓子,说:听说你的女朋友是律师?
安野不明他所指,点头说:是,不过不是这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男人连忙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看这件事是因为小秦才造成的意外,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表示我歉意的,这是点小意思,略表寸心略表寸心.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媚相的男人卑躬屈膝的递过来一个大信封,安野立刻就火了,他当然明白那里边装的决不会是什么机密文件或者秦水歌的照片什么东西,他冷冷的看着男人那双裹在肉缝一样肥厚的眼皮里眼睛所闪射的那种狡黠的自以为是的光芒,一动也没有动.
男人见他不接,瞄了一眼他缠着纱布的手臂再次露出那种恍然的表情,讨好的把信封塞到了安野手边的床上,还拉了被子盖在上面,然后才倒退着坐回身后的空床上.
安野本来想把那个信封摔在他的脸上让他马上滚蛋,可是他忽然想到了秦水歌,以秦水歌的条件即便是做第三者也不至于找到这么一个奴颜媚骨的老家伙吧.难道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许他可以帮她摆脱这个麻烦也说不定.
安野并没有和这个人说得太多,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他似乎自己经营着一个做布匹出口生意的什么公司.而秦水歌曾经在是他公司的一个高级职员.安野没有问关于他和秦水歌的关系.他也只是说那天自己是顺路送秦水歌回家才赶上这件事的.
尽管在这次安野挨打的原因上他企图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但在他还是隐约的透露了他妻子的娘家人是颇有些复杂背景的.他说这话的本意应该是向安野表明他给他钱并不是真的怕他报警.而是出于一种真诚的歉意.
安野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根本也没有打算过真的要报警.他现在只是在想秦水歌会就这件事情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毕竟安野的心理一直都希望她能够回到梅镇,即便她和胡杨真的不可能发生什么至少也该清楚的让胡杨知道她的想法,好给他一个改弦易辙的机会.
那个人看安野连看都没看那个信封,几次暗示他是否打开看看,但安野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他看出安野没有什么兴致和自己说话,也没有把信封退回来的意思,坐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趁着郭丽和护士进来的时候就向安野告辞走了.
秦水歌并没有和那人一起走,护士刚走她就又回来了.坐在那个人刚才坐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护士出去了,她才小声的跟安野说:实在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
安野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从被里翻出那个大信封,递给旁边的郭丽神神秘秘的说了句:赶快数数,这可是我作替身换来的卖命钱呢.快给我打开看看我究竟值多少?
郭丽撇了一眼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的秦水歌,狠狠的剜了对她的尴尬和伤心视而不见的安野一眼,但安野象个真正的财迷似的催促着"快点快点,你不想知道我值多少啊,这可是证明你是否真有眼光的好机会哦.
郭丽无奈的犹豫着,低着头坐在那里的秦水歌却忽然抬起了头,抽了抽鼻子,忽然笑了,并不是那种愤怒或者冷笑,而是真的笑着说:你打开吧,我也很想知道在他心里我值多少?
这下轮到安野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的本意只是想提醒秦水歌他认为那个家伙是个市侩的男人.他以为秦水歌是因为他的钱才和那个人缠杂不清的,但秦水歌的反应告诉他她似乎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好象并不很在意,她刚刚的样子表明那个人给安野钱的事情她并不是事先就知道的.
郭丽再不犹豫,先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才打开封口伸出小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果然是一沓整齐的百元钞票,安野用眼睛一扫就知道了大概的数目,不由的嘿嘿笑道:呵,还真不少,这么厚一摞应该有一万多块了吧.果然是有钱人啊.
郭丽也懒得数,直接把钱装了回去扔到秦水歌的旁边,却对安野说:还真把你当成个人物了,要我看把你卖了也就能换个封钱,还得是小号的!
郭丽虽然不知道安野的父母多有钱,但从他对安老堂投入的满不在乎她很清楚这点钱是根本就看不在眼里的,而且,她更清楚其实在安野心里钱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她又对秦水歌说:我们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但也实在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就只有麻烦你把这钱还给他了.
不等秦水歌说什么她又接着说:你放心,我们也没打算报案,安野在这里的医疗费用我明天就去银行取钱还给你的.毕竟你也不容易.
当天晚上住院押金等所有费用都是秦水歌拿的.因为她问起这个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在场却表现出一脸的赦然.
到这时候安野就不能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郭丽因为讨厌那个男人连带着秦水歌都恨上了.他连忙打断郭丽免得她说出让秦水歌更加难堪的话来:说什么呢,我和秦水歌是老乡,即便是在这里住个三年五载的她也不会说个不字的,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他是对秦水歌说的,还冲她瘪了瘪嘴以示对郭丽心直口快的无奈.
秦水歌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并没有最初时的那种尴尬,她把探出信封的钱塞了回去,拿起来掂了掂有些自嘲的说:看来,我也强不到哪去.
之后她说了句安野极为赞同的话:凡是能够用钱来衡量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郭丽是在安野清醒的第三天才走的,她本来是要等到安野出院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去的.她不想让安野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谁知道和那个秦水歌在一起还会出什么事.
安野却觉得自己不能老是这么一趟一趟的白来.而郭丽在这里秦水歌是不会说什么的.并且他也知道郭丽在那个律师事务所虽然不是什么骨干,但事情却是比那些大律师还要多,也更加的琐碎,这几天没有上班不知道给她攒了多少事了.
在他一天至少一遍电话报平安的保证下,郭丽才极不情愿的回去了.临行前还不忘查了查安野的电话费,她告诉他回去就往他的电话里存钱,免得他借口停机不给她电话.并且不忘警告他:我不管你对秦水歌是同情也好,可怜也罢,反正你自己好自为知,不要给我逮住什么把柄到时候有你好看.
安野在她翘翘的屁股蛋上狠狠的拧了一把问她:我给她写的那张字条不都已经在你那百宝囊里了,你还要什么把柄.
郭丽却理直气壮的说:我妈告诉我了要我好好的看着你,她你这样的男人感情太丰富,而且还特别糊涂,容易分不清楚同情和爱情的差别,而且她早就找人按你的生日给你算过了,人家说如果你是女的,这辈子就有福了,爱你的男人可是会不计其数的.
安野看着郭丽穿好了外衣,把水杯水果什么的都放到了伸手就能够拿到的地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歪着头想了想又从包里把那把小刀拿出来放到了水杯一起,才又重新坐到了他身边.
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等浮肿全消了就可以出院了,可是郭丽的细心还是让安野很感动.
有那么神?安野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故意找话好不让郭丽看出自己的心思,他知道郭丽给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起过秦水歌,而她妈妈也的确是可能作出找人给自己算命的那种事情来的那类人,对于算命那种事情安野很少接触,所以根本无所谓信不信的问题,他问郭丽:可我是男人啊,男人会怎么样?
男人啊,郭丽抬手摩挲着安野的脸,揪揪着小嘴看着安野的眼睛好一会才说:要是男人啊.....
安野以为她要说的时候她却冷不防的俯下身一口吻住了他的的嘴.安野一边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生怕有人闯进来,一边轻轻的品味着从她的软润温香.
正当他开始忘记了环境试图投入的时候,她却突然停止了,蓦然的张开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一愣神的工夫忽然感觉自己给她牙齿含住的舌头一痛,郭丽却已经笑嘻嘻的跑到门口了,留下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出门而去.
安野以为她已经走了,她却又从门口探进半个头来,给仍在咂着舌头的他丢下一句话:那个算命的说了,这辈子要是男人啊,肯定是----命---犯---桃---花!
------------------------ 瞬间的温柔足够温暖一生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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