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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打工的日子 |
四十天在外打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不紧不慢的结束了。我不能左右时间流淌的轨迹。现在,我已坐在了离别两个月曾经认为百般枯燥乏味而现在又饶有兴趣的大学的课堂,享受这难得的舒适。坐在课堂上是我们最最理想的选择。当然是要能挤出奶来的。因为现阶段我们极度的缺乏一种适应社会,驾御社会的能力。我们充其量只是社会的玩偶。
我觉得我有必要说说那段滴血的在外打工的日子。唉,思想又一次的拖毛了,明明是在上课,而我却想着有关与上课毫无关联的事情。下不为例吧。
2005年7月19日 晴 这样开始了打工的日子
我来经济特区——深圳已有三四天的样子了吧,起先来的时候是和叔叔他们说了的,让看能不能给我找一份暑期工,谁知道叔叔那几天工作忙再加上说让我自己去找找看,经经社会上世道的缘故。所以我到了的时候工作是没有着落的。明白他们的用意:人是不能永远永远依靠别人的,要自我锻炼,富足自我,只能自己去闯。用心良苦啊。
七月的深圳闷热的让人窒息,距离地面一两米的地上总是让人联想到富士山火山口那滚滚的熔岩,事实上确实也有这么一股热浪,似隐似现的。我一大早便乘坐107公交车去了人潮涌动的华强北商业街,这里是深圳市中心,各种行业都有餐饮,服务,电器更是层出不穷。我锁定目标——一个位于十字路口的麦当劳店面,思考片刻便径直走了进去,你好,小姐请问你们这招暑期工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里的员工,她用一种特友好的微笑挂在脸上说哦,对不起对不起。瞬间间我的脸蛋好象拧是要下蛋的公鸡一样。看来,我还是有点紧张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深呼吸,环顾四周,看到,只要是麦当劳员工的话,他们都有统一的着装:枣红夹深蓝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同一的方口皮鞋。心中窃喜,想我真的是太聪明了,霎时间一个穿保安制服年龄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子从我身边走过,我赶上去前去问:你好,请帮我找一下你们经理好吗?
恩?好的,请你少等,我就站在旁边等了约莫2分钟。
你好,我想在你们这里找一份暑期工你看,哦,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们前几天刚刚找满了,不好意思啊。
招满了?
恩,哦那不打扰你了,我灰头土脸的走出了去,我又在涉猎自己的第二个目标,第三个目标,但结局的结局都让我很是失望,有的说他们没有招暑期工的计划,有的说嫌我不是深圳户口,有的说你回家等着消息吧。结果一等便毫无音讯,总之我自己找工作的日子就这样失败了,流产了。我目光呆滞的望着远处矗立的高层,想念着我的学生生活啊,回答家中大妈问,找到没,我用冷笑般自我安慰的语言说没有。他说,是啊,现在可难找着呢,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是说要找到工作只有不断的努力提高自己。我会记得的,大妈。
第二天,叔叔大伯便把我送到了他们给找的一个工厂里面了。
我真正地开始了第一次在外打工的日子。
2005年7月21日 晴 和我一个部门那小子
今天是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主管给我的工作是那种被称做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负责给记件工工人换取物料。工作说不上累,但是忙一阵子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了,又不能闲着,所以剩下的时间就开始和主管捉迷藏了。他来了。我们收拾收拾桌子,装作忙的不可开交状;他走了,我们就又侃的不知所云。和我一起工作的是一个江西的年龄只有14岁的男孩子,爱玩,年龄小,别人都叫他小孩子的,我起先的时候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用喂和他打招呼,过几天他也便明白了我说的喂是在叫他,我们开始熟起来,他说他叫爱红,我说我叫党委,咋一听像一花季少女的名字呢。后来他索性改名为爱林,工厂要立劳动合同的时候把他的性别错写成了女的,他就特郁闷,说丫的要不是你给我改过来,我TNND非抽你不可,我知道爱红只是说说的,他能抽谁呢?他那么小。那么弱。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我便和爱红开一些玩笑,比如说说他的匪闻女友,这个是爱红说的,他说他是没有女朋友的,是他的同事也就是现在的我的同事们开玩笑开起来的,他说他其实对那个女孩子没有感觉的,只是和她出去玩过几次,每次在说的时候他都是用眼光注视的我的,我知道这个是起码的礼貌问题,同时这个小子可能也在向我炫耀着什么。我只是莫名的点点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爱情的问题上,我永远都是一张白纸,我跟他说我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呢,让他教教我方法,他只说了句,我靠,你还是人吗?我明白他的意思。以后上班的时候我总是尽量躲开和爱红探讨这类问题,因为,我无言。
一次偶然的对话爱红说他今年14岁,我沉默了片刻:你现在才14岁,为什么就出来打工?是不是家里穷供不起你读书?他只是显得有点难为情的愤愤的装作默认,我又说那你感觉这个年龄出来会不会给人欺负,会不会给人骗,他说他已经出来两个年头了起先的时候,他帮一个私人老板做事情,人家就没有给他工钱,还时不时吃不饱呢。我只能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生活还算充裕最起码我没有辍学危机的家庭,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爱红比我强的多呢。他懂得怎么样在现实的生活中生存和帮助别人,当老板为难刚刚入厂的像他刚刚如厂时候一般大的小孩子的时候,他总是和老板拒理力争,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生手和新人心里所面临的恐惧和危难,这个时候我总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我保护不了一个比我小那么多而可能比我懂事很多很多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一点也保护不了,我无能为力。
眼间打工的日子就这样一点点地过去了。当我们在玩耍而被主管抓个正着反派给我们很重很重的活的时候,我们只能默默的在心中骂他不得好死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来解恨,而当我们干的实在是四肢麻木精疲力尽的时候,爱红总会讲一些半黄不黄的笑话给我们听,还时不时问我我们班的女孩子都长的怎么样之类的话来分散注意力等待下班时间的到来或者说工作的完成。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多久,而我自己明白我还有三十七天就可以解放了。
他说等发工资了,请我去吃五圆一个的鸡腿和三圆一桶的可口可乐,尽管他每月要给家里寄四百圆,而每天的的工资只有可怜的十五圆,同时要是工厂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放假的时候还是没有工资可领的。我说不了,你这么点钱够个什么啊,他说得买的,好不容易认识我一大学生呢,我只能苦笑了之。我觉得我愧对爱红说的大学生的称号,我的大学几乎是在无所事事的浪荡中度过的,而我在爱红眼里可能是那个很多人羡慕的大学生的光环,我想说你看到的只是假象,我太爱面子了。
我和爱红只有三十几天相处的日子了。
那天以后的第二天爱红家打电话说妈妈生病了可能需要点医药费,他就提前领了工资,连同借的一点钱总共六百圆寄回家里去了。真的希望爱红的妈妈身体康复。爱红说三个月前爸爸也因为一次不小心而失足摔成骨折也是自己给寄的医药费的。我说哦,回过头,我抹掉了自己眼角的几滴泪水。
爱红说这个月的伙食又要借钱了。
2005年8月8日 晴 我误解了我的工作
在八月八号以前我以为我的工作是那种与劳累搭不上关系的工作,情况却慢慢朝着相反方向发展,包装部人手不够而八月十五号要出货的,所以主管还是把第一任务交给了我和爱红。我们又不由得感叹我们在主管心里的地位还真是高啊。我们是主管打击的对象。
八月的天气是那种无论你在任何地方都能感觉到酷暑难耐的,包括在空调下的时候也是暖风阵阵的感觉,但是我们却给发配到了跟空调面都见不到的那个狭窄的楼道,不通风,跟那种烤箱烤东西的感觉没两样。我们给包装部的帮忙折叠说明书,是那种可以搭展台的说明书,一个最少重量也在五斤以上,我们便用着自己微弱的双手拧是要把厚一厘米的那种包装纸折成很小的形状的以便能放到包装箱里面,锋利的纸的边沿让我们全身是伤,汗水浸在上面的时候好象在伤口上洒了盐一般爽。我们感觉到了主管的威力,但是现在已经无济于事了,我们要两个人折完这一千五百份的,现在我们进行到了四百五,我们终于折了四百五十个成品,这是一天连同加班四个小时的结果呢。
在这个时候我就更加感觉到度秒如天度日如年的感觉,我急着需要解脱或者工作的完成,所以我和爱红的话慢慢的少了,我只是埋头做自己的那份工作,爱红没有做好而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时候,我就和他开始吵:你能不能快点,这些事情总是我们的我们快些好不,他抬头顶多是看我几眼,就放快手脚了(弄的时间长了的时候我们的手已近麻木,所以就搭上脚了),我知道他心里是想说什么的,但他没有说出来,可能因为我是大学生他说不过我,又或者他不想和我说毕竟我比他大想给我点面子也不一定。总之,爱红在我的推脱下开始正常速度的工作了,我们的工作也就不紧不慢地正常的速度进行了。
但是可恶的主管总是在我们的楼道那里经过好象我们如果一偷懒便要数罪并罚一样。所以我们上个厕所,口渴想喝口水啊什么的就又有点和他捉迷藏的感觉,害的我有时候都窃笑总感觉自己好象地下党一般。时不时主管还说几句,怎么样天气热吗之类的面子上的话,这个时候我是不搭理他的。懒的理他。爱红就说,还好,我突然又觉得爱红有时候也是很怕事情的,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这里本来就很热的嘛,我没有问出来。
在两个人数天的努力下,我们终于做完了这个看起来很难而我们齐心协力又很快就结束的工作。我们得到的奖励是一人一瓶罐装的可口可乐,因为我们是帮包装部的人工作,所以是得到了奖励的。但我自己认为不管帮谁做,我们都是给工厂做事情的,何况我们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们是没有管我们以前的工作的,所以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还是很值得高兴的,我们每人得到一瓶可口可乐呢。现在我还记得从那以后的三四天里我的手指关节是不能松合自如的,总感觉有种麻木不能自理的感觉。
包装完毕后第二天,就是装车,是把这一千五百多箱每箱重五十五斤的家伙从三楼搬到一楼在搬上汽车的过程。而这个艰巨的任务又落到了包括爱红和我十七八个小伙子的头上,我们能说什么呢?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好象刚刚洗过桑拿一样浑身是水滴,现在回想起来我又有种情不自禁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的感觉,我觉得这么小的年龄便要承受可能这个年龄或者再大一点年龄都不能承受的压力。这样身体受的了吗?我知道除了爱红以外这里面还有很多很多和他同龄或者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伙子,而他们现在就体会到了如此刻薄而现实的社会。我羡慕他们又同情他们。也许这本来就是一矛盾的世界。任何方面都是。
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在工作不能走神,要是又给主管大人看到了,不知道我又要遭受到如何礼遇。我扛着一箱货匆忙从主管身旁走过目的是让他看到我在工作没有偷懒。对。我没有偷懒。我们每个人就是在这样挥汗如雨的四个小时里做完了工作,当最后一箱货搬到车上的时候我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完了。然后我们就又每人得到了一瓶罐装的可口可乐。
这次大型的工作以后,我又回到了自己的部门里面开始工作,我慢慢开始了解了里面的一些工作的流程,慢慢的得心应手了。心里着实也挺高兴的。
2005年8月25日 小雨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我明天就要结束打工的日子了。我记得我是在一个月前给厂子里面递交辞工书的,要辞工必须得提前一个月通知的,这个是人家规定的。
在这又长又短的四十天里,我有时候是急切的渴望着这一天的快快到来,就比如在给包装部帮忙那几天,我真的以为这个是一种强烈的煎熬,于我是。于爱红更是。我又觉得这一天能不能推迟些到来,因为我觉得和爱红嬉戏的时候很开心,我觉得在他那里才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挣我夺。
我想起了爱红说要请我吃鸡腿和喝可口可乐的,但我更清楚的记得我是先想起爱红的妈妈生病爱红连工资代借凑足的六百圆钱。
昨天我给通知说要我今天去领工资,说是十一点的时候到办公室,我心里琢磨着要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的工资可能在五百快钱左右,到点的时候我去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只领到了四百二十四快钱,我没有问人家是怎么算的工资,这个是我从那时侯到现在非常懊恼的。我怎么就没有问工资怎么算的呢?这个不是我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自己平生挣的第一笔如此高的工资了,心里还是乐的屁颠屁颠的。而这个时候我感觉我花钱再也不是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我明白我的反应。我想这个应该算是当局者清吧。
我小心的装着自己的工资生怕一不小心他从手里蹦了出去然后就再也不属于我的了。我把它压在包里很深很深自己都不容易取出的地方。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让我学会思考问题让我记得生命中我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共同打工的日子了。
爱红,我回学校了,你自己保重,要是实在坚持不住就回家吧,妈妈的怀抱永远是温暖的,尽管我知道你是不会回去的。你说过,你会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的。我现在都记得。我会为你祈祷的。
我没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一个叫做碧头村的地方。
后记:我要说的是我觉得我下面要讲的内容是不应该归到上面的文字中去的,所以就写一后记参杂进去。
在碧头四十天的日子里侥幸厂子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是放了七八天假的,要不是放假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能挨的过去。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了爱红。
在放假的时候我有时候是躺在床上翻看一下自己带去的几本萌芽。但大部分时候我是在外面瞎转的,没有目的的瞎转,因为我感觉寝室的氛围是不好的,没有事情做的时候那些工人就是要么打麻将,要么说一些我这等书生听不下去的低级趣味的黄色笑话。我印象中他们经常说的是以前他们的一个工友让自己的老婆做鸡,很是转钱的。听起来他们满是羡慕的口吻。想着可能是如果自己有老婆的话也打算这样处置。但是我不晓得的是他们老婆听到的话或者在场的话会有何反应。
我说上面的话主要是为证明当代打工人的精神世界极其乏味做铺垫的,真的,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去附近的书店看看有什么书可以买的,谁知道,我去的书店全是卖那种盗版的劣质书籍,无一不涉及性爱,当时我就感觉心里猛是一惊,商家真的是抓住了打工人的心思啊,之后我去过很多书点,几乎无一例外。还有一种表现便是民间歌舞团的光临。就我在那的短短四十天时间就要有八家歌舞团光临的,当然这些不是正经的歌舞团都是带有不同性质的黄色。突然我感觉打工一族的内心原来是如此的空乏和无趣。但是究其根本原因我觉得还是与社会现实有关的,打工的工业区没有为打工者提供一定程度的娱乐设施,和比较正派的图书阅览室所致。
真诚的希望全社会关注在外打工人的生活尤其是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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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 |
王傻傻 |
Re:一位三陪女的自白 |
回复时间: |
2006.04.17 1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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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错拉,斑竹帮忙下。在外打工的日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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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 |
方林 |
Re:在外打工的日子 |
回复时间: |
2006.04.25 13: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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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需要磨砺,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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