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儿相关的题外话:关于“天涯杂谈”
一看到这样的贴子我就想起“天涯杂谈”。苦难呼唤着良知,而良知也试图拯救苦难。
有时候要靠着痛苦来刺激自己,才能让自己免于陷入麻痹状态。所以我需要“天涯”那样的一个角落。我觉得一进那里我就蹲下来了,挤在于苦难之中挣扎、或眼里有苦难有挣扎的人堆里。他们是农民,是工人,是学子,是普通百姓,是受了迫害的人,是眼里有不平的人,他们心里有委屈、有怨忿,有迷惘、有困惑,也有热血、有希望。那里多半没有官,官多半忙着花天酒地,或给原本凄苦的人再添几许凄苦。那里也多半没有多少有钱人,有钱人多半忙着给自己口袋装进更多的钱,然后换更好的车、住更大的房子、行更远的路——直到换了国籍和语言,在新的“祖国”安家,然后用厌恶而轻蔑的口气说起一块落后的土地有多少多少不值得人留恋的地方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
其实与天涯结缘后我总共才在那里呆了一个月,然后莫明其妙的就再也进不去了。我一度以为它关闭了,后来从网友那里知道,它仍然开放着。昨天,我终于又打开了它,欣喜只持续了几秒,我就又蹩进了那个角落,再一次蹲下了。这一次,陕西的三个无辜的农民躺在我的面前,他们生前没有说出什么来,死后也不会了。
同样的事情,同类性质的事件,我在天涯那一个月里不知看了多少了。也许该庆幸中间有四个月我避免再多看几出这种悲剧,以保持心脏仍能以正常的速度跳动。
如今人们已经耻于再提我们的祖国和我们的人民这样的字眼。也许这些字眼曾经被世道玷污不再干净、更不再神圣了,但是那字眼后的东西仍然真实的存在着。否认它的存在就是否认我们自己身后仍有一个坚强的依靠,即使我们除了苍天在上已经没有任何指望脱离苦难。
透过这种种苦难我看到了他们,他们有一部分痛得在呻吟,有一部分麻木得在歌唱,有一部分冰冷得几近僵死,有一部分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有一部分用各自的方式在默默奔走。不承认也罢,你我终究会是这几类人中的一类,但究竟是哪一类呢?
说这些是可笑的,仿如谎言,漂亮、轻松,不需要承担真实的重量。然而我能做什么,握一柄尖刀行刺贪官污吏?在某个大老爷堂前替天行道为这些冤死和有幸仍未被冤死的魂灵击鼓鸣冤?给孤儿寡母寄上些微薄银两,好让她们交上政府的罚款,以免再为国库捐上一条无用之躯?
我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于是,我要常常蹲在天涯那个角落,算作对自己的惩罚——同那些逼死人命的杀人不见血的人相比,我似乎不见得更不冷漠。
距离陕西几千里之外的我,怀念鲁迅笔下几千年前那鼎镬里追逐搏杀的三颗头颅。我相信他们的毛发与血早都混成一团灰尘,遍布祖国山南海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