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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夜无眠 收藏:0 回复:4 点击:1146 发表时间: 2003.07.02 13:46:31

东行漫记


   和小兔子计划了很久,想利用周末时间去旅游。
  
   初步计划的目的地是北京和上海,却因种种原因一直不能成行。因为我俩都是不能长时间忍受一成不变的生活的人,总希望不时地给生活添些色彩。
  
   一天,小兔子突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有一个帅哥朋友正在青岛出差,邀请她去青岛玩,提供食宿,问我去不去。
  
   既然有如此省钱又省时间的旅游方案,当然不能错过了。
  
   虽然青岛我们都已去过很多次,可这座海滨城市却以她独特的美丽让我们永远对她向往不已,于是我们约好周五下午出发,去看冬天的海。
  
   谁知此次东行发生了许多巧合及意外,使得整个旅途蒙上了一些离奇的色彩。
  
  
   周四又接到小兔子的电话,她说帅哥正好回来办事,和我们一起回青岛。我一听很高兴,旅途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欢乐,至少还可以打打牌。更何况和男人一起出门,总会少很多麻烦。
  
   周五上午,我兴冲冲地为这次旅行做了简单的准备,买了点在路上吃的东西,打的直奔火车站。
  
   在火车站的绿色通道门口,我们三人汇合。
  
   小兔子把她的帅哥朋友风云介绍给我认识。
  
   我们乘坐的是12:08徐州—青岛的特快,虽然车有些晚点,却并没有影响我们三人出行的好心情,一边候车,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等我们登上列车,在座位上安顿停当,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也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小兔子喜欢吃我们单位门口卖的油酥烧饼,来前特意嘱咐我捎上几个。
  
   我们三个人嘻嘻哈哈地就着香喷喷的拌三丝吃着烧饼。我突然发现这烧饼还真是旅游佳品,味道香不油腻易消化,又容易带又吃得饱。吃不了还可以留着喂个海鸥、猴子什么的。
  
   吃饱喝足了,我和风云便嚷嚷着打牌。小兔子带了两副牌,本来风云说他有个朋友同行,四个人正好打升级,谁知他朋友临时有事,剩下我们三个人只能玩把一了。
  
   我说:“咱们一毛钱一张吧。”风云兴致也很高:“对!对!把钱扔在一起,到青岛吃饭去。”
  
   小兔子笑吟吟地看着我们,说:“真是两个赌徒,小心被人认为我们聚众赌博。”可谁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不就是玩玩吗?又没有人赢钱。于是,我们就开局了。
  
   一会我输,一会他输的,我和小兔子身上的毛票就掏光了。我们还不断兴高采烈地算计着:够吃蟹子爪了,够吃蟹子腿了……欢畅的笑声飘满了小半个车厢,也吸引了周围一些乘客的目光。
  
   可谓乐极生悲。我们全神贯注于打牌,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坐着的人的变化,倒是小兔子看到有个人坐到了过道对面的座位上看着我们,但我们的心里根本不曾设防,也就只顾着打自己的牌。
  
   正好这次是我和小兔子输了,我俩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的钞票,还不等放下,那个人很从容地走了过来,掏出一个证件往桌子上一放,划拉起我们放在桌子上的零钱和扑克牌,说:“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我们一看,有些傻眼了,那是一张乘警证。我有些不服气,嘟囔了一句:“有人抽烟你怎么不管?”那人不理我,或许他根本就没听见。
  
   风云苦笑了一下,很男人地说:“我去吧,你俩在这坐着。”他便跟那个乘警走了。
  
   我和小兔子面面相觑,笑了笑,有些傻。我俩呆呆地坐着,猜测着风云那边会发生什么。我问小兔子能有什么后果,小兔子说,可能会罚款。我问她罚多少,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们都有些坐不住了,小兔子建议过去看看,我就让她过去了,我坐那看行李。我是个急脾气,不敢保证自己和那帮乘警会发生什么。而且,小兔子刚刚通过了公安局的公务员考试,即将成为一名令人尊敬的人民警察,对公安知识还略知一二。
  
   然而,她这一去却扔下我一个人独自忍受等待与孤独的煎熬,我如坐针毡,不知所措,不时站起来向他们所去的那个方向张望,但除了看到一排排陌生、茫然的面孔,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徒劳地坐下。
  
   这种不知结果、纯粹的等待,真的可以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我犹如一头被置于铁笼中运往远方的猛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重获自由,已经没有了咆哮的力量,甚至连一个可以问问路的都没有。
  
   我掏出手机给朋友发短信,把情况简单告诉他,他给我发回来的安慰让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还是这样傻傻地等着,看到对面座位上两个女孩子悠闲地看书、涂口红,我突然好羡慕她们,仅仅是羡慕那份轻松和悠闲。
  
   警察逮住我们的时候,火车刚刚过了淄博,等风云和小兔子一副无可奈何状回来的时候,火车已接近青州站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他们告诉我警察开始要罚3000,现在让我们凑钱,至少也要罚1000,我听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玩玩牌要罚这么多?
  
   风云掏出钱包,他的钱包里塞了厚厚一摞钞票,他把其中的绝大部分抽出来,却不知道该往那里塞,他想塞到鞋洞里,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一走路,钞票被他的脚一张张带出来到处飞扬的情景。他想想也不妥,就塞到了西装的口袋里。
  
   他和小兔子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我拼命在脑子里搜索我的朋友的名单,却想不出一个可以帮我们的人。既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支起耳朵认真听他们打电话,看他们的朋友有什么高招。
  
   我从风云和他朋友的对话中听出“撤”的意思,我不能确定我们是否需要逃跑,可是我还是开始收拾台面上我们的杯子、食品之类的东西以防不测。
  
   风云看到火车已经进站停下,突然挂掉电话,呼地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我们的行李,很有战斗指挥官的气派,对我们一挥手:“快,准备下车!”
  
   我抱起羽绒服,来不及穿上,提起包,做好了下车的准备。小兔子竟然还舍不得那些吃的,又顺手提了起来,我们三人向最近的车门冲去。我冲在最前面,跑到跟前我失声喊了起来:“哎呀,没开门。”风云反应极快:“去那边!”
  
   我们转过身冲向车厢的另一头。车厢的过道太窄,根本跑不起来,我们只能算是快走了。那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列火车。眼前掠过一双双盯着我们迷惑、惊讶的眼睛。
  
   终于,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敞开的车门,我们三个都很利落地跳了下去。在风云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了三道铁轨,企图找个偏门逃离车站,因为我们的车票被乘警扣下了。当我的脚踩在一块块路基石上时,我的心里涌上一股亡命天涯的悲壮,我不时回头看一节节犹如长龙一样横卧在那里的车厢,总担心警察会从车厢里蜂拥而出,把我们像小鸡一样拎回去。我的心绷得紧紧的,只想赶紧逃出警察的视线。
  
   青州毕竟是个小站,我们跨过铁轨,一拐弯便已经出了站。
  
   当我们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回头发现火车已经缓缓开动的时候,才把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很快不再紧张,恢复了轻松愉快的心情,我们可不希望让这件事葬送掉我们此次出行的好心情。
  
   我们又开始肆无忌惮地说笑起来,主题当然是刚才的经历。从小兔子和风云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中,我大体了解了那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随乘警来到餐车里,两个乘警拿出治安条例开始训话,说我们是聚众赌博,有很大的社会危害性。
  
   当乘警知道风云在银行工作时,他们的狂喜在心里再也按捺不住,却故意装出那副秉公执法、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什么他们可以对我们处以3000元以下的罚款,或15日拘留,如果他们罚我们3001元,我们就可以去告他们。
  
   他们让小兔子和风云写检查,还让小兔子替我写,并留上地址,还说看我们都很体面,像有文化的人,因此他们很信任我们,都不用看我们的身份证,也不用来找我对质。
  
   最后他们要罚我们1000,风云说他们干银行的,从来不带那么多现金,都带卡出来,还说要不等到了青岛他下车提去。乘警当然不相信,我们三个出去旅游的人会不带钱?
  
   他们开始吓唬小兔子,要找两个女乘警带我和小兔子去厕所搜身。小兔子并不害怕,她知道没有搜查证搜身是违法的,但她没有吭声,这个鬼精灵知道和警察闹顶了会更麻烦。如果真的要搜身,她会义正严词地拒绝他们,到时也有了投诉的证据。
  
   最后,不知那两个笨蛋怎么会那么傻,居然很放心地让他俩回来和我商量商量,把钱凑齐。或许他们对我们老实的样子过于信任,或许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是断然没有想到我们会弃车而逃的。
  
   走出火车站我才有机会穿上了羽绒服,多亏天气不算冷,我们也避免再接受天气的虐待。我们一边走一边开始幻想警察发现我们逃走之后的表情,或许他们两个该打起来了吧?互相埋怨:“你看,我说罚点就算了,你非得那么贪心,这下倒好,什么都没了。”“我不想快过年了吗,咱们俩也多赚点外快啊。”
  
   我们三个都成了导演,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兴致勃勃地设计着各种场景,也为这次不同寻常的经历激动不已,更为看到警察如此丑陋的嘴脸而叹息悲哀。特别是小兔子,她甚至为自己即将开始的警察生涯有了一些担忧。
  
   旅途还要继续,小兔子不想再坐火车,她说怕那两头笨猪在青岛火车站口等我们。我笑她的小胆,风云说那就去汽车站吧。在这座陌生的小城里,连个出租车都见不到,只有那种“摩的”,倒也便宜,三个人只花了两元钱就到了汽车站。
  
   可到了车站我们却发现,青州到青岛的汽车都已发完。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去潍坊。潍坊是个地级市,到青岛的车会比较多。
  
   我们坐上了一辆青州到潍坊的中型面包车。途中,那车为了躲开收费站,竟绕到一条田间小土路上,颠簸得非常厉害,我嘴里嘟囔:“可千万别翻车!”兔子和风云同时大叫:“你这张乌鸦嘴。”
  
   可我心里还是挺害怕,要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可真是成了荒郊野鬼了。直到车又拐回柏油马路上,我才放下心来。
  
   到了潍坊,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坐火车。等风云买上火车票,离火车进站也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了。
  
   我们在检票口候着,还在不断兴趣昂然地讨论着刚才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并继续假想着种种结局。
  
   小兔子突然想起她的烧饼没有了,竟然着急起来,她说她记得带上了啊,并唠叨个不停。风云说:“我给你一元钱,求求你别再提烧饼了。”
  
   于是烧饼的命运又成为我们臆想的主题。想象着那两个乘警发现我们只留下两个烧饼,虽然为到口的肥肉又溜掉了而懊恼,但好歹有两个烧饼聊且安慰一下受伤的心。
  
   本来风云说用我们剩下的烧饼去青岛喂海鸥的,谁知却喂了铁路上的狗了。哈哈……我们这么想着,挺阿Q,高兴得很,更为自己避免了一大笔经济上的损失而庆幸。
  
   从潍坊到青岛我们没再碰上意外。在火车上吃了晚饭,也就很快到了目的地,那两个笨乘警也没有像小兔子想象的那样在出站口等我们。到了酒店,我们三个七嘴八舌地给风云的两个同事讲我们火车上的脱险计(风云是出差中途回济,他的两个同事还在青岛),他们两个也觉得很有意思。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玩得很是痛快。
  
   星期六,我们到了太平角。走在海边,太阳竟然暖洋洋的,几乎没有冬天的感觉。我们尽情呼吸海边清新的空气,看着海边悠闲的人们,或慢慢踱步,或勇敢地在冰凉的海水里畅游,还有很多在赶海……处在美丽的异地他乡,我们暂时忘却了现实生活中的许多纷纷扰扰,只希望那个宁静、平和、充满太阳味道的时刻可以逗留得更久一些。
  
   下午,正在我们坐车回宾馆的路上,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毁了我的好心情。我老公给我打过电话来,说他在酒店吃饭的时候,钱包被人偷了,里面有身份证、驾驶证、灵通卡,还有5000元现金。
  
   他让我回济南后先把他存折上的钱提出来。
  
   我一听,一股怒火自心底油然而生,细小的汗珠从毛孔里渗了出来。5000元啊,我需要为之不吃不喝奋斗两个半月啊!我让他赶紧先电话给银行挂失,把卡封起来,他说已经打过招呼了,可银行说得五天后生效。我觉得银行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有些失态,大声冲着话筒喊起来:“他有病啊?”惹的周围的人全向我行注目礼。
  
   下了车,我还是不胜其烦。我老公一天到头在外面出差,经常在钱包里塞很多现金,我也一直很担心,唠叨过好几遍,让他办个信用卡,少带现金,而他也一直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现在终于有了教训。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嘟囔他,可我实在有些忍无可忍,早听我一句,何必今日啊?
  
   大家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也以“破财免灾”之类的话来宽慰我,并告诉我只要口头通知了银行,就大可放心,除非那个小偷去刷卡消费,银行就管不了了。
  
   小兔子说没想到我们的破财灾都转移到我一个人头上来了,我苦笑。但我毕竟是个很容易丢掉烦恼的人,事已至此,也就不想再给大家带来什么不愉快,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又高兴了起来。
  
   星期天上午,天空突然变得昏暗阴冷起来,风很大,却闻不到海水的咸腥味。我们约好一起去湛山寺烧香,我本来并不信什么鬼神,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想借此改善一下无奈而略带不安的心情。
  
   湛山寺的门口坐着一个小和尚在收门票,我拿着小兔子的导游证在他面前一亮,他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让我们进去了,看来他是戒色的。
  
   湛山寺里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我看着从我身边匆匆经过的香客,各种年龄的人都有,从穿着上也能看出他们来自各个社会阶层。然而,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来到了这里:求菩萨保佑他们的愿望能够成真。对于禅悟我可谓一窍不通,我甚至都没有烧过香拜过佛,看到他们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在马克思唯物辩证法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我是绝对信仰马列主义的。但是马克思拯救的是全人类,他救不了每个具体的个体;他改变的是整个世界的命运,却改变不了哪个人的命运。人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可是当人已经没有能力拯救自己或没有能力寻找拯救自己的途径时,那么除了祈求上苍或佛祖的恩赐,还能做什么呢?然而佛祖实在是太忙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每个人,也只有看谁更幸运一些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幸运里的一个,我只知道我生活得还不是很糟糕,我还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走自己的路。
  
   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甩甩头,想甩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想,我们缺少的不是快乐,而是缺少寻找快乐的心情。其实,快乐是无处不在、因人而异的,当有人认为烧香拜佛是快乐的时候,那就由着他快乐去吧。
  
   小兔子很认真地把她刚刚买来的掉着粉红渣滓的香一根根分给我们,并告诉我们要按照顺序给菩萨烧一圈,一次烧三根。
  
   我拼命回想我在各种寺庙里看到别人烧香的情景,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干脆不想了,我觉得只要心诚,无论怎么烧,大慈大悲的菩萨都不会怪罪的,她会原谅我一个初涉香火的傻孩子的不措之举的。
  
   我都不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无非也就是一切平平安安吧。等我把最后一根香扔到香炉里时,我感觉已经把新的一年的幸运放在了背包里,可以带回济南了。
  
   从湛山寺走出来,风云一定要带我们去栈桥喂海鸥,这是他认为最有吸引力的一个节目,如果我们错过了这个节目,那这次青岛之行实在是太遗憾了。
  
   到了栈桥那的海边,大海刚刚退潮,露出铺着绿莹莹的海草的礁石,海鸥零零散散地在天空中优雅地飞着。没找到卖馒头的,风云只好买了一包喜饼,也给海鸥改善了一下生活。
  
   要这样喂下去,海鸥的口味也会变得越来越刁的。
  
   当我们走到海水边的时候,一群穿着白色校服的中学生也涌到了海边,把海鸥吓得四处飞散。
  
   有个小男孩竟然拣起一块石头向海鸥扔去。风云一看急了,冲那帮学生大声呵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具有动物保护意识呢。
  
   他掐下一小块喜饼,揉成一个小团,冲海鸥抛去。开始海鸥没有吃到,渐渐地,它们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开始越聚越多,在我们的身边翩跹地飞舞着,欢叫着,追逐着我们扔到空中的喜饼屑。而它们判断方向的能力是极强的,大部分都能准确地接住。
  
   我们也兴奋起来,和海鸥嬉戏着,好象自己变成了小孩子。我一激动,一脚踏到了海水里。许多游客也被这种景象吸引住了,都学着我们的样子买来面包之类吃的东西喂海鸥。没多久,一包四个喜饼就被我们全都喂了海鸥,拍拍手上的喜饼渣,我们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大海,因为我们还要坐下午12点的火车赶回济南。
  
   这一天正好是冬至,应该吃饺子。我们三个便在中山路上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饺子馆,举起杯,为这个小小的节日,也为这次有点传奇色彩的海滨之旅。
  
   踏上回济的火车,却迟迟找不到我们的座位。我们从车厢这头一直走到车厢那头,后来根据墙上的座位牌号,发现我们两个人的座位不但背靠背,而且其中一个座位竟被列车服务员用来做了支撑售货架的支架,成了列车商店。
  
   列车员了解到我们的情况,带我们去了另一个车厢,给我们找了两个座位。我问她,会不会有人来赶我们?她肯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们就放下行李,安心坐了下来。
  
   坐稳后,我一抬头,正好看见斜对面坐着一个眉目比较清秀的小伙子。他长得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恰好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多看了他几眼,记住了他的样子。
  
   火车轰隆隆地离开了美丽的黄海之滨,一路向西驶去。我和小兔子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第一站——潍坊。
  
   火车停下后,车厢过道里骚动起来,一群乘客离开座位下车,匆匆忙忙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一批新的旅客涌了上来,每个人都拿着大大小小的包,很快填上了那些空座位,还有的在焦急地寻觅着自己的座位。
  
   在火车上,我想是不会有人让座的。
  
   三个男人在我们的座位前停下,一开口,是浓浓的南方口音,他们很漠然地冲我们扬了扬手中的火车票,告诉我们是坐了他们的座位。
  
   我也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是乘务员让我们坐在这的,周围有空座,他们坐哪都行。可他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认准我们占了他们的位置,执意让我们走。
  
   我有些火,无奈只好去找乘务员。乘务员再次给我们找了两个座位,我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南方人一眼,和小兔子拿起行李搬到了新座位上。
  
   被人中途赶走的确让我和小兔子有点恼火,可我们也懒得和这些冷漠的人真生气。
  
   坐稳当后,我和小兔子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我和小兔子是大学同学,上学时经常拌嘴,好像我俩就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话,但并没有很深的交往。我们并肩走过了四年,却各自忙忙碌碌,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打量一下对方。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同一座城市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地联系起来,忽然发现对方是自己很中意的朋友。
  
   小兔子带我参加他们的英语沙龙、带我去打乒乓球、带我几乎认识了她所有的好朋友,把我寂寞的业余生活填充得满当起来。我以我的细心周到去默默关心偶尔孤独无依的她,给了她一些安慰。
  
   我们常常在夜里躺在床上说东说西,甚至谈到以前和别人从来不好意思深入涉及的婚外恋和性。突然回头,发现我纵然有男男女女那么一大帮朋友,却没有和小兔子这样默契、志同道合的。
  
   友谊也同于爱情,是需要缘分和环境的。友谊又不同于爱情,她是历久弥深的。
  
   我俩说得有些累了,都闭上了嘴,我瞥了一眼我们对面坐的两个小伙子,发现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刚上车时坐在我视野中的那个小伙子,此时他好像有一些疲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应该也是后来换座位换过来的。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令我们久久感叹人生之奇缘。
  
   如果说地球上两个人相遇不容易,那么两个曾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人却在异地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是不是更加得不容易?特别又是发生在这个过多意外的旅途中,就不能不更让人感觉新奇。而这不容易就让小兔子这么简简单单地碰到了。
  
   没多久,睡觉的小伙子抬起了头,开始打量我们。
  
   看到我们在费劲地剥橙子皮(我们的刀子落在青岛了),他微笑着跟我们搭讪,问我们怎么不用刀子。我们随便应付了他几句,也没怎么理他。后来,他突然对小兔子说:“我在哪见过你。”
  
   小兔子走南闯北这几年,见过的人多了,对这种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她笑嘻嘻地看了那小伙子几秒钟,慢悠悠地说:“你是警察吧?”小兔子的笑总是很甜,小小的嘴角微微翘着,很是迷人。
  
   我差一点将口里的橙子囫囵咽下去,哈哈大笑起来。小兔子刚刚考上警察,现在对警察最感兴趣,可也不能看谁都是警察啊。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她那天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目光,能够看透一个人的身份。
  
   正在我对她嘲笑不已时,那个小伙子却微笑着不做声,只是把他放在身后的背包拿到跟前。天啊,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竟然写着“公安专科学校技能比赛”的字样,这小伙子还真是个警察,我对小兔子的佩服如滔滔江水。
  
   后来据小兔子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那个小伙子像个警察。
  
   既然是同行,他俩立刻感觉亲切了很多,谈话也随意起来。而且他俩还真的见过面,那是2001年小兔子第一次报考警察的时候,就是这个小伙子在那负责收材料,青春靓丽的小兔子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甚至还记得小兔子的名字是两个字。小兔子已经不能很确切地记着他的样子了。
  
   聊了一会儿,小兔子起身去洗手了,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不久,她的手机就响起来,我和那个小伙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陌生的名字,却让那个小伙子惊叫起来,他问我:“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他说这是每天坐在他的对面的、他们处长的名字。原来小兔子报名时认识了他们处长,后来就成了朋友,可平时也很少打电话,就在这个节骨眼他打来电话,真是无巧不成书。
  
   小兔子回来后,小伙子惊奇地告诉她他们处长给她打电话。小兔子回过去,并把手机交给了小伙子让他接电话,我想象不出他们处长听到他的声音时的表情,我敢肯定那个警察处长的嘴巴肯定好半天没合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一路上,火车上洒满了我们的惊叹和欢乐。火车停靠在济南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华灯初上的济南,笼罩在一层朦胧迷离的薄纱中,多了几份娇羞和温柔,迎接着旅游归来的我们。
  
   还记得那句外国谚语:East and west,home is best。踏上济南布满尘土的土地,心里油然而生的还是塌实和亲切。
  
   两天的远游,带给我们许多刺激,也给了我们很多的思考。
  
   每每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感叹人世之无常、命运之巧合。而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我想快乐往往来得也不容易,所以,快乐的时候一定要把握。
  
   我要在平凡的生活里寻找平凡的快乐。
  
   2003.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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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十点八分四十五 Re:东行漫记 回复时间: 2003.07.02 15:27

    有趣的故事,奇特的经历:)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横刀夺爱 Re:东行漫记 回复时间: 2003.07.02 19:31

   
  趣、惊、悬、好~~~~~~欢迎常来!
  
  
  
  
  (以后每段空两格时请在全角状态下进行,本文我已改好)

------------------------
 一路走着,一路感觉
 一直欣赏,一直生活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鸽子飞翔在梦中 Re:东行漫记 回复时间: 2003.07.02 21:21

    呵呵。这篇东东有惊有险有喜有乐,多亲切!还有那个可恶的小兔子!假若是把通篇文章分成三个小故事,每个故事一个中心,一个小标题,那可就更简洁、更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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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坐在观众席上因此我们都成了人人的观众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坐听雨声 Re:东行漫记 回复时间: 2003.07.03 05:40

    呵呵,碰到土匪中的土匪了。:P
  好像没有规定,在火车上是不能玩牌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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