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文／弯月亮——c
　　
　　
　　 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永远那么高大，以至于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比父亲更高大的男人，那么慈祥和蔼，那么可亲可敬，只要我闭上眼睛，父亲的充满关爱的目光和智慧的笑脸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父亲，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已离开我们七年多了，每每想起父亲，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一种穿心的疼痛，一种刻骨的遗憾，一种无尽的惆怅，一种无法诉说的思念……人生有那么多的无奈，有那么多的来不及。
　　
　　 爸爸的一生是贫穷的，是也富有的，爸爸的爱好不多，爱看书看报和看电视，爱抽烟，后来还爱上了打门球，在爸爸的卧室里，除了书柜、书和一台电视机外，没有任何奢侈品。爸爸１６岁参加工作，先是当老师，教的学生都比他大，后来当过记者、主编，再后来在县委县政府工作（现改为市委市政府），当过办公室主任，当过秘书（历任多届领导的秘书），平凡的岗位上，呕心厉血，兢兢业业工作了４０多年。爸爸，您用自己的人格和高尚的品德书写了自己平凡而又辉煌的一生，尽管您说自己一生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可是，爸爸，女儿认为您首先是一个好父亲，是一个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好人，是一名好干部，好党员，您的社会角色您完成的非常出色，爸爸，您写的文章、手记、总结材料、各种报告、发言稿、考察报告等等……已不记其数，您被评为市里为数不多的，有杰出贡献的人才贤士，您的职位不高，您不爱张扬，可是您的威信，您的为人，在我们家乡和您的周围一直都成为美谈，您靠自己的人格获得了大家的尊重。就是现在，您已离开我们７年多了，只要是遇上您的同事还是学生，只要是认识您的人，他们都会主动的谈起您，为您的早逝，为您的文才，为您的品德，无不惋惜和赞叹。正如别人对您的评价，“平凡岗位系千秋伟业”“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品德高尚，人人敬仰”“笔耕数十载，勤奋自勉一老翁”……爸爸，您去了，您的光环还没有退去，作为您的子女我们为您这样的父亲感到自豪，您是我们的骄傲。
　　
　　 作为父亲，您对我们疼爱有加。小的时候，我们家在农村，爸爸在县城工作，每次您回家都会给我们带些饼干和糖果，我们兄妹三个总是很盼望着爸爸回来，因为爸爸回来了，家就团圆了，奶奶会炒上一盘鸡蛋，买上一斤豆腐、一斤豆芽、炒上一盘萝卜干，就算改善生活了。。。在贫穷和动荡的年代拥有着最最简单，最最平常的幸福，这些却成了我儿时最珍贵的记忆。
　　
　　 作为父亲，您尽职尽责，在您的严格要求和精心培育下，我们兄妹三个都考上了大学，走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爸爸，忘不了我第一次离开家，您送我上学，千叮咛万嘱咐的，您是不放心１６岁的女儿，当您给我安排好了一切，又领我吃了开封有名的小吃，逛了相国寺、铁塔、龙庭公园……我送您回去时，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流个不停……，那一幕的送别时常在我的记忆里出现，爸爸，那时您的背影那么挺拔，高大……像印在了我的记忆里。回去后，您时常给我来信，您每封信的开头都会这样写到：“秀儿，学习好吗？生活好吗？爸爸妈妈很想念你，不敢说你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也是父母的心头肉，自己照顾好自己……”工作中我遇上了什么烦恼，总是第一个向您倾诉，您总是会平静的开导我，教我做人的道理，给我处世的榜样，在我的生活中，爸爸像一堵挡风的墙，为我挡风遮雨，妈妈像我的贴身小棉袄，给我温暖。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再多的眼泪爸爸妈妈也看不到了，亲爱的爸爸妈妈，女儿想念你们……
　　
　　 就在爸爸退休那年，爸爸病了，先是糖尿病，我不放心，让爸爸来郑州检查，是爸爸一个人来的，以前爸爸叫我“秀儿”声音是那么洪亮，那么亲切，可是这次爸爸的声音有点苍老，有点累。。。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见到爸爸我就哭了，爸爸看起来瘦了许多，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许多，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爸爸老了，我领爸爸到附院检查，血糖高，酮体（++++），当时就让爸爸住院，我想，爸爸的病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可他总是挺着，也怪我粗心，竟没有发现，我愧疚极了，一边给爸爸办住院手续，一边哭……我朋友一直劝我：“别哭了，糖尿病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也不是癌症。”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爸爸，也许女儿的预感比现代的仪器设备更准确，我第一次看到了你的无助无奈，你眼角的潮湿……该死的医院除了用胰岛素调整血糖，什么都不会，每餐前的胰岛素注射您已习惯，出院时妈妈已学会了注射胰岛素，您出院了……可是命运并没有就这样——给一个善良的老人以生命的晚霞和夕阳的余辉，一周后，您出现了黄疸，根据女儿多年的医生经验，那可怕的预感袭击着我脆弱的神经，阻黄以为着什么，女儿心里很清楚，我仿佛看到了张牙舞爪的病魔正吞噬着您的生命，也吞噬着女儿的心，我开始整夜的失眠……，当您被确诊为胰腺癌时，我反而很平静的接受了，可是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向您隐瞒了病情，我告诉您：“因为结石阻塞了您的胆管。”您很相信女儿的话，也很配合治疗，手术暂时解决了黄疸，您也很高兴，爸爸，您是那么热爱生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坚持着练气功，作保健操……我一趟趟的跑去给您买中药，再把药的包装换掉。给您找气功师，找最好的医生，渴望着灵丹妙药，盼望着奇迹出现，然儿，命运并没有被我们的诚意所感动，爸爸又一次出现了黄疸，这以后爸爸再也没有问过我他的病情，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爸爸望着我的眼神，那种渴望，那种期待，那种探询，那种无可奈何，还带点哀怨……还有我读不懂的恍惚和弥散游离，我不敢和您对视，不敢向您诉说心里话，只有您睡着时，我才可以拉着您的手，在心里和您说悄悄话，才可以体会您的无声的父爱……我知道，爸爸，您想从女儿眼中读出您的病情，您的希望，可又怕证实……是吗？爸爸，您那时是那么无助，那么哀怨，那么脆弱，我没有勇气告诉您，不是我不想，是我想找一个更好的时间和机会，可是您没有等到我告诉您，这成了我终生的遗憾。爸爸，您有权利了解自己的身体，您有权利面对自己的生命，您有权利面对自己的死亡，您有权利安排自己生命里最后的日子，您才是自己很有限的时光的主宰……死很恐惧，但是，也是人最后的成长，最后的生命体验，是人生的句号，也是生命的升华，您可以把这个句号画的圆满一点，也可以少留些遗憾的，我们可以有更深的交流，可以享受短暂而永恒的亲情……以您的为人和修养，也许您会很坦然……爸爸，我们应该勇敢的面对的，是吗？爸爸，你怪女儿了吗？您还有要交代的事情，还有要嘱托的话，还有未了的心愿……可是您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当您最后挣扎着叫道：“不。。不。。不。。”时，我知道是您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拼搏，您不甘心这样离我们而去，我们的呼唤没有把您唤回，我们的哭声也只能为您送行……爸爸，我拉着您的手，闭上了您不愿意闭上的眼睛，我流着泪，趴在您的耳边轻轻的告诉您：爸爸，我永远爱您。我想告诉您，您得的是胰腺癌……。您听到了吗？爸爸！亲爱的爸爸去了，爸爸期待的目光，爸爸的哀怨，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重现在我的梦中，爸爸，您能原谅女儿吗？
　　　
　　 当我们去他的办公室整理他的遗物时，在爸爸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摞先进和模范证书，还有电台、报社、企业给爸爸的——退休后的聘书，还有爸爸病前的手记，其中一篇这样写道：“……就要退休了，回想自己的一生，多是为别人做嫁衣，却也心中无愧。孩子各得其所，倍感安慰。都说老年人要发挥余热，我认为老也有所长，不但要发挥余热，还要发挥新热……”我知道爸爸还有抱负，还想干一番自己喜欢的事……可是，老天爷没有给爸爸这个机会，真是生命的缺憾。也让女儿永远心痛。
　　
　　 无论在家乡，在爸爸单位，爸爸都留下了好的口碑。他老人家为人宽厚，温和，善良，人缘好，不论年轻人还是同龄人都是他的朋友。在他的追悼会上有那么多人叫他“老师”“主任”“恩人”“好人”……。我想，父亲一定做过许多好事，他从不表白自己，却赢得了大家的尊重，爸爸，感谢那些您曾关心爱护和帮助的人们，感谢那些为您送行的人们，从他们的言行中我看到了您充实而丰满的形象。您的平凡就是您的伟大。
　　
　　 爸爸，您去了，妈妈也随您去了，在那里——那个叫天国的地方，是我永远的思念，爸爸，妈妈，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我知道您们在那里注视着我们……爸爸，妈妈，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的亲爹亲娘，愿我的呼唤没有惊扰您们，您们安息吧！
　　
　　 在父亲节里，送给我的父亲！